实用的辅助工具-概要

我有只大山羊叫做雪星，全身灰白色，有双低悬的奴比亚血统的耳朵，安静乖巧的模样人见人爱。牠长得很高大，站着的时候比一般母山羊的肩头足足高出三十公分左右，但从不会对母山羊无礼，对同侪的公羊也不会。

就像一般阉过的公羊寿命比母山羊要短，雪星十岁大时，健康出现了问题。在那之前，雪星从没生过病，不过，我很清楚，当山羊吃不下东西，也不再反刍时，我最好拿出温度计，密切注意牠的体温变化，一有状况马上打电话给兽医。对雪星，我就是这样照做不误。

起初牠也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然后牠的反刍毫无动静——几个胃袋完全没有发出正常蠕动时悦耳的咕噜咕噜声。连续两餐没进食，尚不致命，但令我担心不已，所以我想办法让牠的身体恢复正常运作，让牠增强力气。我发现牠似乎觉得冷，但没有发烧的迹象。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去找些可以马上派上用场的资源和工具来帮助牠。

翻阅过各种关于运用光线和色彩的治疗的书，亲自实验之后，我发现不同的颜色的确对动物有不同的作用。比方，当动物生病或身体虚弱时，红色和黄色可以帮助恢复体力。所以每当动物身体不适时，我会随时备妥柔软黄色的毯子。雪星生病时，我在牠身上覆盖黄色毯子让牠休息。牠于是放松下来，表示黄色的毯子让牠舒适许多。如果牠不想要盖毯子——有些动物就是不喜欢身上盖着任何东西——我就会把毯子卷起来，沿着牠的背脊放在旁边的地板上。令我觉得欣慰的是，我没看过任何一只山羊把毯子踢开，或是啃咬毯子。

当时雪星的消化系统很可能已经长了恶性肿瘤，虽然这在牠生病初期是完全不得而知的。不管怎么说，牠都得渡过这道难关，因为牠持续高烧不退，也完全没胃口；抗生素也起不了作用。

发病后的第三天，我直觉雪星知道自己快死了，尽管丹医师认为牠可以康复。牠的耳朵垂得更低了，两眼无神，也不再喜欢那条黄色的毯子了。由于发烧让牠觉得冷，我于是换了一条白色的毯子，因为较厚更能保暖，又能带来平静的效果，牠接受了。

我陪雪星直到入夜，为牠的旅程加油打气，不断告诉牠，牠很安全，很受呵护。最后我告诉牠我得睡一会儿，隔天早上再来看牠：“如果你半夜死去，但愿你一路平安顺利。”随后我召唤天使守护牠，然后就寝。当我两点去看牠时，牠已经过世了，显然是安详地离开。牠的头蜷曲在肩上，就像山羊平时的睡姿。我在牠的身旁坐了一会儿，一边用毯子把牠包裹起来，一边同牠的灵魂说话。

雪星走得安稳，让我想到临终常被人忽略的一面：知道同伴即将死亡的其它动物会有的反应。以雪星的情形来说，还有整群羊看着呢。我曾看过动物死前痛苦挣扎，导致其它动物因为目睹而惊吓不已，尤其是去世的动物的家族或同种类的动物特别容易受到刺激。尽管雪星去世的时候我不在身旁，不过从最后的姿势来看，牠死前并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其它羊只似乎没有受到惊动，只有在我们挪动牠的遗体时，牠们察觉到了，簇拥在一起看着我们处理雪星的后事。雪星的槽位一经整理完毕，羊群便若无其事地散去，回头去吃干饲草，或在早晨的阳光打起了盹。显然，当我们帮忙雪星顺利渡过牠的临终历程，同时也帮助其他羊只安然地渡过。说不定那些有颜色的毯子也对其他羊发挥了正面的作用，黄色毯子给了牠们活力，白色毯子给了牠们平静？

像是有颜色的毯子这类好用的工具，在我的动物之家随时可得，此外还是得简单方便，好让环境保持清爽。因此，有颜色的布料和其它用具既要方便好拿，又要不占空间。我所进行的一些仪式，像是吟唱祷告也不冗长复杂。一旦我怀疑自己有没有“做好”而烦恼或钻牛角尖，或是发现遗漏什么该做的而懊恼，那么这些工具就不管用了。到头来，担心手边缺了什么工具只会妨碍工作而已。事实上，要安抚临终的动物所需要的一切都在你心中——爱和体贴。最有效的做法就是抱着牠，不断地为牠加油打气、给予支持。

即使是断气之后，我还是陪在一旁。因为灵魂在这个过程时仍会彷徨不安，放心不下活着的人。这就是为什么雪星死后我还留在牠身旁，让白色的毯子仍覆在牠身上的原因。无论牠的灵魂在哪儿，我还是不停地告诉牠，牠很安全，我们很爱牠，牠可以放心。我知道即使牠的身体已经了无生气，牠的灵魂还活着呢。我努力提醒自己，雪星还在厩舍里跟我在一起，只是我看不见罢了。威吉去世一年后的显灵让我对此确信不移。

当动物快死时，或即便已经断了气，我会使用各种颜色、音乐、声音和花精等不同工具作为辅助。这些工具对动物和照顾者只有好处，而且都是取材或仿效天然，便宜又容易买得到，除了花精比较贵，但是我用过的心得是，那真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这三种用起来都叫人开心，带来平静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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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抄于 《陪牠到最後——動物的臨終關懐》

麗塔·雷諾斯Rita M.Reynolds 著

廖婉如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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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日志仅限于分享作者对动物/人临终关怀的经验，不得用于翻印盗版而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