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之死 | 莫妮卡·赫尔塞格诗五首

最近读到克罗地亚年轻诗人莫妮卡的诗，比较喜欢，草译几首。 主要依据Marina Veverec和Mirza Purić的英译本，同时借助克-英词典有限地参考了克语原文（感觉克罗地亚语和波兰语有些类似，一些词有相同词源，一些语法也很像）。 https://www.lyrikline.org/en/authors/monika-herceg https://www.versopolis.com/poet/202/monika-herceg

莫妮卡·赫尔塞格（Monika Herceg），1990年生于克罗地亚西萨克，曾在里耶卡大学学习物理学，是克罗地亚新一代杰出的年轻诗人，同时也是剧作家、编辑、女权主义者、科普活动者。 兔子之死 我们小心翼翼将死亡存进动物体内 喂给它们新割的草和干草 然后再将相同的死亡无痛地取出 以脖下的一个切口 兔子的皮毛常常挂在老胡桃树上 像一件过大的外套 在皮毛外衣旁边 被我们剥光的肌肉 窘迫地注视我们 在狂风中摇摆 父亲僵硬的身体是母亲 在兔子笼旁边发现的 在九月的清晨 因此怀疑一条我们 很少在意的公理 我们供应给他人的死亡 有时会偶然地 返回我们体内 狐狸 父亲有一些人格会展现 在他的脸上，这取决于空气的湿度 和秋天的深度 沉重的十月的日子 浸湿他的内部 他坐在房子前 用舌下古怪的脏话 呼唤流浪猫 脏话会在森林中散开几公里 穿过带刺的栗子 在更舒适的秋日 他活在母亲的故事里 如果暮色足够清晰 沿着森林的肩头延展 他会变成一只狐狸 像一道诅咒 每十年返回一次 哥哥 小时候，他患上小儿麻痹症 人们将他抛入冰冷的水中 为了扑灭他炽热的器官 但是只要一吸气，他就在燃烧 仿佛他吸收了星体的核反应过程 或许后来在上帝没觉察的时候 是圣安东尼匆忙行动 哥哥能正常走路，尽管人们在他海绵般的骨架上 发现其他三种疾病 他在脑中喂养无名的鸟 与它们聊天甚于和人们交谈 还有一件东西，那火一般的日冕留在 他过度发青的皮肤之下 所以有时 当无人留意 他在黑暗中发出微光 微小的死 难以忍受的闷热催促大声呼吸 睡在同一个房间 忧虑比空气更凝重 像二氧化碳填满空间 我们在噩梦中窒息 在父亲的梦里，空虚如马铃薯瓢虫 迅速繁殖 直到它们彻底摧毁了庄稼 有时他咳嗽 像一只猫努力咳出 一团毛球 哥哥在磨牙 母亲静止不动 嘴唇紧闭 像她对着祈祷的画中的圣母 时不时我俯身到她的脸前 检查她是否在呼吸 我听着 当我们长得穿不下早就很紧的鞋 当我们的头发越来越黑 我们的软骨在奔跑时磨损 大气在外面燃烧 我们体内的孩子身体 像生日蜡烛一样燃烧 如此迅速以至于在早上我们 都不记得 对谨慎的陈述 我留下这么多未说出的 堕落的和恐惧的，不可见的，不可分的 以最初之人的名字给石头命名 区分多种沉默 多年来我一直以相同的名字 称呼每一份痛苦 自受孕以来，我就是一副勉强维生的沉默身躯 在夏天，你倾泻一条河拉住我的脚 在秋天，我已经和我们公寓的表面说话 因此我们成为烤箱里腾起的面包 厨柜下的灰尘 恶语相向后沉默的精明之地 在这里，我们不会强行打开某件东西 一个罐子，一封信，一只眼 沉浸在伤感中，我们在皮肤上涂抹SPF50防晒霜 防止这意外的狂喜被灼伤 观察发咸的宁静停在我们的头发上 在这里，我们不会强行打开某件东西 那些门，那些窗，那张嘴 你将长久保持沉默 像我一样装扮 在蓬乱的头发里收集光子 （冬至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