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遭受的“招聘暴力”
查看话题 >后疫情时代裸辞日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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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在这里
先说说个人的过往背景吧：2012年香港硕士毕业，去了北京，待了5年，2017年北京-深圳，深圳待了3年，2020年深圳-杭州，杭州待了1年半，从去年12月开始每日通勤上海-杭州之间，熬到了年后，得转到上海工作。
距第一次裸辞的这一年半经历了什么？
身边的人健康、平安，始终心怀感激；我的身体也没出什么大毛病，崴了次脚已经好了，摔了一次“狗啃屎”脸上的疤痕还有点淡淡的褐色，快好了；疫情依然在，阻碍了外出的脚步，就在纪录片和书籍里随遇而安，还好，还有它们；成都的小房子交房了，经过几个月的“云淘”二手家具和心水好物，收获了一隅自己的空间，但我的工作地并不在成都，只是偶尔回去待一待，爸妈去成都开会也会去住一住，心理上有归属感，也不错；丢掉了副业，收入少了点，时间多了点；职位升了一级，收入并没有实质的改变，升职不加薪观感确实不怎么好，但念在我的直属上司也就是公司的二把手是我初到杭州第一个向我释放善意的本地人，硬着头皮接了下来。这次辞职的理由？说来话长，在日记里一点点展开吧。
“世间最深邃的情感,是说了谢谢,反而才觉得亏欠”，这一句，依然给亲爱的爸妈。
2022年2月7日，雪
杭州工作一年半，又将打开这个文档，记录裸辞的心情。希望回望时，能给予自己部分力量吧。这次辞职的原因：公司一把手报读了一个国外的full time研究生课程，由于英文差不会写文章做ppt，有一天学校那边要急着交作业，含着泪向我求助。女性的眼泪一向是我的软肋（事实证明我应该毅然地拒绝，哎），帮助了她度过了难关。于是后来就变成了我来听课，写论文。由于时差的原因，很多课是在深夜，侵占私人时间（而并不耽误工作时间……），春节假期也一直在赶ddl，牺牲了很多和家人的相处时间。
过年回家爸妈知道了这件事情，直说我糊涂，怎么会做这种代课代考的事情，为什么一早不拒绝。学术是他们一辈子的事业和坚持，而我居然知错犯错。“要是是我的研究生，你们两个都直接开除学籍！”我妈说。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半年都在干些什么。也再次警醒我一定要做一个勇于SAY NO的人。
开年第一件事就是辞职。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直接以真实原因去提辞职，领导立刻开始辩解，说这是学校默许的操作方式，学校教授的那些东西都是小儿科，自己不愿意听是因为浪费时间，我的家人都是老古板为人处世有问题blablabla。
最后的这句话彻底惹毛了我，后来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开始道歉，又开始画饼想要留住我。看着自私嘴脸和示弱表情的来回切换，只觉得疲倦。
还是回归到自省上来。对家人情绪的伤害，搭进去的时间，自我的内耗，稀里糊涂的工作和生活状态，都是我为没有坚决说“不”而付出的代价，这一刻终于醒悟，及时止损。敲定离职的那一刻，心底无比轻松。
公司的其他小伙伴知道我要离职，但不知道真实的原因，纷纷表示不舍，对每一位小伙伴的同行与分担表示了感谢。收尾的工作还是要做好，帮助部门一位试用期的新同事推荐了转正，又理了理手头工作的交接，和直属上司确定了离职的时间，定在2月25日。
今天的杭州下起了雪，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2022年2月8日，雨
化雪天，刺骨的冷🥶，继续收尾工作。
谷爱玲夺冠，稳！和S讨论起原生家庭对于孩子的影响，家庭给予一个孩子足够的底气与自信，同时，视界的开阔和文化的包容，孩子自然就有了面对选择、面对困难的勇敢，爱自己爱他人的能力。感触颇深。
又想起《异见时刻》：坚持信念，保持自尊，耐心教导他人，永远不要愤怒地反驳。愤怒、憎恨和指责只会浪费时间和精力，永远保持独立。
要修习的路还很长。
2月11日，雨
前段时间搬到了上海，过了近三个月的双城生活。早上5点50起床，地铁，高铁，杭州上班。晚上回到家至少是9点半以后了，中间遇上行程码带星，每两天做一次核酸，再坚持过辞职交接这段时间，就不必这样跑了。
通勤路途长，正好能读读书，今天读完了《秋园》。手账本上今年新增一项记录栏目【眼泪】，是希望诚实面对自己的情绪，记到现在，因为触动，或者说是感动的眼泪最多。而这本书就是其中的一员。文中有个描述是“洁净的丑陋”，洁净的是质朴的生而为人的尊严、善良与坚韧，丑陋的是一生的苦难与坎坷，在丑陋中维持洁净。久久不能平静。
B站的《但是还有书籍》第2季第4集也采访了这本书的作者杨本芬奶奶和出版方乐府，仔细看才发现，去年一年竟然买了好几本乐府出的书，向认真做书、发声的人们致敬。
有艰难的困苦时刻，但是，我们还有书籍。
2月17日，阴
家人朋友都不知道我辞职的事，豆瓣这里就成了树洞，谢谢树洞。
这一周时间终于改好了简历，在招聘网站上完成了刷新，投递了几个意向职位。一打开豆瓣，就给我推送了一篇大龄求职者的困境文章，我在大数据面前果然是透明的……
焦虑是肯定的。但我希望自己可以调整好心态，更坦然一些，更平静一些。自从提出辞职以后手上的事情明显少了很多，做事的间隙还有余裕打开电脑版kindle看看书，这不正是很好的一段时光吗？
在《秋园》之后又读完了《浮木》，时代里命运的浮沉。终于第三章看到了光亮，质朴又温暖的平凡日常，熬过了苦痛，历经了磨难，却依旧热爱生活，始终保有人性最初的温良。
于是也告诉自己，自己的那些焦虑算啥？只要家人朋友健康、平安，便心怀感激。要更有力量一点才是啊。
2月18日，星期五，雨
昨天接到两个面试，一个甲方，一个乙方，面试安排在下周二，准备这两天做做功课。
收到豆友的鼓励，非常感谢，也祝每一个我们都能收获一份踏实的安定，我也会继续保持更新，记录找工见工的心得与体悟。
微博读到一句话：“闲时风风火火来去，忙时冷冷清清散步。”于是昨天下班后，没赶着返上海，住了晚旅馆。然后我就去散步了。凄风冷雨的，一条老街，黯淡，暗哑，静寂，和杭州这座城市给我的感受一样，色调总是偏暗一些。有家旧书店，翻开一本书，夹着一张上世纪的借书卡，198_年_月_日，好像八十年代永远不会过去。
妈妈去成都开会，晚上就去新家里待着看电影，一开始爸妈对于安装投影取代电视是反对的，现在则表示“真香”，专门打电话来表示赞许，昨晚她又看了一遍《成为简·奥斯汀》。想起过年一家人每天一起买菜、烧饭、逛花市、看电影的日子（如果不用代课赶ddl就更好了），那几天盆地的天气很赏脸，有好几天都有可人的阳光。觉得又踏实了一些。
2月19日，星期六，阴
昨晚请部门的小朋友吃饭，返上海已是晚上11点过，回来蒙头就睡，今天睡了个自然醒，真好。早上起来，热了苹果卷，冲一杯咖啡。吸尘、拖地、洗衣烘衣，把写字飞白的钢笔寄出送修，坏掉的门锁修理……用吸尘器打扫很有成就感，也许我的理想工作是当一名扫地机器人？对晾衣服依然爱不起来:)不过总算是一件件拾掇好，搞定已经是午后两点，煮碗螺蛳粉，烤年糕。边嗦粉边撕年糕边看了部电影《轻松自由》，依然是熟悉的法式“会心一笑”。关于活法，也许并无标准答案，无所事事也好，虚度光阴也好，琐碎的平凡也好，人生之旅自适就好。Bon Voyage！尽管外面寒风阵阵，但从家里的窗户望出去仍是一片绿色，似乎冬天并没有来过。
2022年2月22日
这么“2”的一天，是面试日，从今早10点开始，三个面试，从浦东到静安到闵行再到静安再返浦东，如果说要总结什么经验的话，就是，“2”是个好数字，好事成双，一天安排2个面试比较适宜，3个有点匆忙，中间有段路途直接睡着了😴
今天的都是初面，有的有然后，需要完成小“作业”，会继续更新二面情况；还有的应该没有然后了，比如今天的第二个面试，约的两点，临时通知改到两点半，行吧，结果到了之后又让等了50分钟，总共面谈的时间不过10分钟，中间面试人还在出去接了一个几分钟的电话……
人生百态，正常正常。倒没觉得浪费时间，多聊聊多沟通，看看各行各业的状态，也为厘清下份工的需求争取必要的时间。
见工间隙也回复了几个原公司小朋友的消息，帮助他们理清楚方案的逻辑思路，给到建议和方向。哎，如果说这份工作有不舍的话，那就还是“人”的部分，小伙伴一起经过的成长，互相的加油与打气，每一次信任，每一次承诺的践行……
回到家里和爸妈通电话，他们不知道我的辞职情况，就聊些家常，也觉得很心安。妈妈说这一届研究生带完就准备开始过退休生活，和我爸去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他们一直想去南极，只是不知道这个疫情的影响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就先扎根国内没解锁过的目的地，我笑说自己也想退休加入他们，“要得呀，我们仨一起耍，安逸得很”，我妈说。
打开豆瓣，收到数位豆友的鼓励和支持，感谢。带着这份“安逸”的安定，去写好小作业和完成好手边工作的交接，就是接下来这周的重点内容啦。
2月24日，星期四，天气晴
天气终于回暖了，但昨天看到的他方世界却依旧在寒冬。从丰县再到字节事件，太难受了，那条铁链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起刚毕业时曾面试过一家为女性发声的NGO，有家负责人问了一个问题：你对工作环境的期望底线是什么？我的回答是：善良。她从鼻端发出了一句冷哼，说，太假了。后来我当然也没有拿到那个offer。直到9年后，前公司新来的HR又问了我这个问题，我的回答还是那两个字，这次得到的答案是“谢谢”。
昨天交上了面试的作业，得到了回复，让改方向提交二稿，在面试过程中让修改方案的还是第一次碰到🤣，不知道大家对此会怎么看呢。
这几个月每天往返杭州和上海的高铁上，听到最多的词语是“品专”、“心智”、“上播”等等，都快忘记去年刚来时古树下遇到的那些绿意了。
2月25日，星期五，天气晴
25号last day的下午，我去了虎跑公园。虎跑算是我在杭州最喜欢的一个地儿了，有几个月没来，一进门仍有满眼的绿色和淙淙流水，依然治愈。
比较触动的是一位同事连续给我买了一周的咖啡，今天人在外地出差还记得我的喜好，心有触动，发了这段文字给他“世界要你去考取功名，但真诚才是最大本领”表达感谢，会揣着这些光亮继续前行。
沿着虎跑的台阶一直向上，工作日人不多，清净。湖边有人打坐，有退休夫妇拖着手散步，春日阳光晴好，公园内每一处介绍也写得雅致平实，读起来令人心生静定。
走到弘一法师纪念馆，读“身在万物中”，空气中传来幽远的梅花香气。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硬是为今天的last day离别情绪渡上了一层旋律感，似乎从来没为工作掉过任何眼泪，但今天也许还有那杯咖啡的缘故，有一瞬间的感动涌上。
虎跑停留片刻，便动身前往杭州东站返回上海，S找了一家小酒馆一起撸串喝酒，各式烤串若干，温两壶清酒，举杯庆祝我不必再每天早起夜归往返于杭州上海之间，也祝春天终于到来。
2月28日，星期一，天气晴
S要去北京出差，早起送到虹桥车站，地铁回家时正碰到早高峰。逆上班人群而行的时候想到了前几天《轻松自由》里的那个画面，有种略显荒诞的轻松感。
回家后把网购的盆栽种上，阳台上新添一桌两椅，忙活半天，自觉十分充实，不上班也蛮舒服的嘛。
番茄牛腩炖上锅来码字，今天的阳光继续给力，想着下午可以在阳台上喝喝茶翻翻书，今天就暂时先不投简历了吧。
3月2日，星期三，天气晴
这两天找工不积极，原因是在家待着实在舒服，每天天气也好。楼上邻居在装修，每天8点电钻声准时唤醒起床，自我感觉手冲咖啡的技能有提升，也许是心静专注的“玄学”。简单的咖啡早餐之后，便去阳台上看望花花草草们，浇水培土，“无尽夏”已经发了芽，每天一点小变化。一盆已自由生长一年多的绿萝，跟着我从杭州来了上海。月季，香雪兰，桂花，茉莉，栀子……阳台上的植物军团一天天壮大起来，希望大家都能好好成长起来，心中默念：快乐发芽，快活生长。
上午捣鼓了会二手市场，拍图上架，下午就着太阳在阳台上翻翻书，太阳落山了便转到书桌前来继续翻书写字。收到了送修的钢笔，这支被大家称为“杜康”钢笔，外表的每一个弧度都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然而在写感上我觉得和这位仁兄还需要再磨合磨合，再写写，看看能否解忧？昨日出门一趟，菜市逛一圈，买回新鲜蚕豆，毛豆，碎肉，榨菜，豌豆尖，两天的食材都差不多搞定。久不买菜，感觉食材的价格比想象的贵，也许是待业的原因，买菜使我积极找工……
整个上海又全城带星了，生活不易，保持微笑:)做饭去。
3月3日，星期四，天气晴
在app上刚充值了简历代投服务，就收到了之前续写作业的那家公司的OFFER，职位降了，不承担管理职能专注做内容，符合我期望中“做专”的规划，薪资提升了约20%。而我还沉浸在休假的状态中，这么快就通知上班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还想玩🤣 。公司说让我考虑两天，周末前给他们答复，嗯，我再想想。
今天又是阳台小憩+外出散步的一天，弄堂里找到家卖中东手工艺品、首饰的小店，挑了几件准备送人。今年是继续践行“简单生活”的第三年，但礼物这一项是容许自己自由发挥的一项，于是看到一件物品首先想到的便是与之气场相合的朋友，这个过程充满了乐趣。
3月4日，星期五，天气晴
昨晚睡觉前做了决定，随着年龄增长，接到面试邀约的频率大不如前，之前很多HR还会先聊聊工作内容再切入年龄与家庭的话题，现在则是一上来就抛出“婚姻家庭状况”的问题，这大半个月的简历释放后也就收到了三个面试邀请，其中一个能成，也是与这家公司的缘分吧，于是打算接下这个offer，下周开始，继续搬砖人生。S从北京出差回来，龙抬头，一起吃春饼。
3月7日，星期一，天气晴
因为今天要去做入职体检，所以把入职时间定到了明天。做完体检去了武康路散步吃午餐，平时周末这条街排队的人非常多，很多小店想去而不得，今天“包场”实现，还附赠一整条街的梧桐新叶与好天光。一家小店内购得一只盖碗，平日很少喝茶但最近受纪录片的影响，对“器”着迷。
店里代理了很多景德镇手工艺者的作品，看见啥都想买，想着自己的“简单生活2022”计划，克制地只买了一只盖碗，之后再慢慢淘其他茶器吧。又为朋友淘得对杯，准备和其他礼物一起打包作为生日礼物。回到家后阳台小呆片刻，又看几部关于景德镇的纪录片，观杯半日。
明天，就又要去上班了。这段时间谢谢各位豆友的鼓励，也希望大家都有心仪的offer，已有心仪offer的同学，就祝福找到内心的平静与生活的平衡感吧。而我也将继续保持对生活的记录，山水有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