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了解的博物馆冷知识
查看话题 >改造伦敦老房子,一定要去看看他的家

“索恩?没听说过。”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牛)开始乐此不疲的跟朋友们玩一个“如何能惊掉你下巴”的游戏,并试过以下几种不同的表达方式: “这是伦敦最小的国立博物馆”; “当年大英博物馆买不起的赛提石棺被他收了”; “他是英格兰银行的建筑师”; “现代公共画廊和博物馆的雏形也是他开创的”; “你昨天才去过的国家美术馆,曾被他狠狠的羞辱过”; “伦敦红色电话亭的设计灵感也来自于他!”

上图这个地方是约翰索恩爵士博物馆(Sir John Soane’s Museum),毫无意外地属于一位叫约翰索恩的爵士。
它坐落于伦敦的文化心脏布鲁姆茨伯里(Bloomsbury)南边,走出荷本(Holborn)地铁站,向南拐进林肯律师学院广场(Lincoln's Inn Fields)联排连号的12号、13号和14号三所原本各自立的私宅就是这座博物馆的藏身之处。
(距大英博物馆、育婴堂博物馆、狄更斯博物馆均不到10分钟的步行距离)

在伟大艺术家的命数中,
索恩拿到的应属上上签的那种
年少成名,夫妻和睦,更是在世的时候就名利双收。(唯一不顺的可能是没有什么子孙运:一个儿子英年早逝,另一个断绝关系)
出生于一个砖匠家庭的他,可以说父亲在建筑工地搬砖的时候就开始绘制草图,并早早的展现了他的天分。

18岁受启蒙老师的推荐进入皇家艺术研究院(RA)学习;23岁以出色的成绩在带着丰厚的奖学金踏上了经典欧洲游学大壮游之旅(Grand Tour)。
35岁时开始担任英格兰银行的建筑师和建筑监督(并一做就是45年),同时在母校担任教授,可谓踏上了事业的高速公路。

他是阔气的收藏家
也是爆改小空间鼻祖人物
从他家入口进去,每一面墙、每一个拐角都覆盖着哥特式或古典主义的建筑残片、石膏模型、头像、胸像和小雕像。在他家,无论是收藏还是空间布置本身,都能体现他对光线布局的娴熟和“豪”无人性的藏家实力。

1824年,英国国家美术馆(National Gallery)刚刚建立开放。71岁的索恩兴致勃勃地去当了首批参观者。而当时他看到的,不过是只有三十余幅作品局促地挤在一个过分狭小的楼体里。他败兴而归。
回到家的他大刀阔斧地在自己家里加建了一个房间,并神乎其技地把他的私人收藏都放了进去:来自英国国宝级画家贺加斯(William Hogarth)、透纳(Turner)、意大利画家加纳莱托(Giovanni Canaletto)、皮拉内西(Piranesi)等艺术家。
共计118件画作,全部收纳在一个不到14平方米的小房间内,取名为绘画室(Picture Room,沿用18世纪公共画廊起源的名字)。索恩也奠定了现代画廊形态的基础:位于南伦敦的Dulwich Gallery是他存世少量的建筑作品之一,也是在这里现代画廊建筑的形态得以确认。
现在看来,索恩乃是毫无疑问的“爆改小空间”鼻祖。

次年,古埃及第十九王朝法老塞提一世的石棺浮出伦敦的古董市场。
当时的“古物收藏大户”大英博物馆因刚收购埃尔金石雕(Elgin Marbles)而囊中羞涩无力支付,便托索恩的邻居(大英博物馆的一位受托管理人)找到了索恩。
索恩以 £2,000 高价买下了石棺后,敲掉了房子的后墙,将石棺吊进了地下室,并为之举行了为期三天三夜的派对:他为这次活动租了100+盏油灯、蜡烛和烛台,还从石棺内部照亮空间,吸引了九百多名伦敦人前来参观。

作为新古典主义的代表人物,他常常带领学生回到自己的住所参观,也还慷慨地向公众开放他的收藏,只是在“湿漉漉或脏兮兮的天气里”('wet or dirty weather')不欢迎客人的来访...(☔️伦敦)
他更是在一本《粗略提示:关于我在林肯律师学院广场住宅的历史》(Crude Hints Towards an History of My House in Lincoln's Inn Fields)的书里以古董商的身份将他的住所想象成了一个未来废墟,还特别提到参观者可能会推断这里曾住着四个不同职业的⻆色:律师、僧侣(?)、魔术师和建筑师,并指引参观者如何对其起源和功能进行考察。
今日或许博物馆内工作人员会指出一条最佳参观路线,但(牛)认为迷路显然才是最好的体验方式。
他家后来成为博物馆
其实还是因为他的妻子
索恩还是一位长情浪漫的人。

1784年,31岁的索恩娶了两情相悦的女朋友伊丽莎(Eliza Smith)为妻。伊丽莎虽然出生低微,却有一位富有的建筑商舅舅乔治。鉴于当时只有男性能够继承遗产,索恩作为伊丽莎的配偶就竟然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乔治死后的遗产(财产加倍)。
即使考虑当时不公正的遗产继承政策,索恩与伊丽莎也是一对令人羡艳的神仙眷侣。婚后夫妻俩不仅恩爱还有用共同的兴趣爱好,常常一起鉴赏戏剧和文学,很快就有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约翰追随了父亲的脚步成为了建筑师,可惜35岁时因肺结核英年早逝。小儿子乔治性格顽劣嗜赌成瘾,好几次伊丽莎伸出财产资助的援手,他都输得精光。
一年圣诞,索恩夫妇决定让再一次陷入赌博债务而入狱的小儿子受点教训,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帮他解决麻烦。谁知出狱后的小儿子竟迁怒于父母,公然在报纸大肆批判父亲的建筑和毕生事业。
当时伊丽莎已经有重病在身,当她读到这份荒谬的报纸时已经伤心欲裂羞愤交加,崩溃到甚至无力抬手。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去世了。索恩悲愤交加,将那份报纸钉在墙上,标注为“乔治送上的致死一击, 1815年9月10/14日”(death blows given by George Soane 10th & 24th Sept 1815)——在索恩眼中,妻子的去世完全归咎于顽劣不堪的小儿子。

暴怒之下,索恩决定剥夺小儿子的继承权,把所有能给的遗产捐赠给国家。他还亲自订下了最重要的规定之一:若非必要,博物馆内的任何布置都不得更改。于是,自他1837年去世,这座博物馆就一直保持原样封存至今,免费向热爱建筑的公众开放。
最经典的英伦符号
也在他家诞生
如果大家去博物馆的早餐室参观,还会在壁炉上见到一个索恩妻子的墓碑模型。
早餐室和墓碑都用的是最具索恩风格的帆拱式穹顶,而这个设计更是启发了最著名的英伦符号:编号为K2的红色电话亭。
红色电话亭的设计师斯科特爵士(Giles Gilbert Scott),曾作为博物馆信托的委托人之一长达35年之久,每天在早餐室里开会,他从这里找寻灵感简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他家还藏着一份来自透纳的礼物
伊丽莎生前不喜欢被画,基本没有留下肖像。少有的一副未完成的素描,也因为作画者去世而不知所终。
1831年,索恩即将被英国授予骑士爵位。
节庆时日最考验朋友的送礼物能力。当其他人都送巧克力红酒时,索恩的好朋友威廉透纳(JMW Turner,没错就是透纳奖的那个透纳)竟然跑遍了英国,把这幅失踪已久的伊丽莎素描画像高价找到,作为礼物在加爵当日送给索恩。(真的好会送礼物)

索恩拿到这份礼物,既感动又百感交集。他把这幅肖像挂在家的起居室,下面写着:
“亲爱的,我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请指引我,我将尽我所能地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真的是少有的专情建筑师)

索恩去世还留下了一件令人费解的东西,一个被封住的浴缸和一份遗嘱:直到妻子去世后81年周年的1896年11月22日才能打开。
等到充满期待的人群打开这个“时光胶囊”时,却一脸懵逼地发现这个浴缸里装满了眼镜、假牙、彩票、未使用的日记、空空如也的画箱和古怪的手稿文件……虽然人们愤愤地将其描述为“最著名的死后笑话之一”,但(牛)私想:或者其实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留给后人的,而是他与妻子之前的某种约定。
今日的索恩博物馆
2016年的时候,索恩博物馆完成了近一个世纪以来最完善的一次大修,包括顶层卧室在内的诸多从未面世的细节都以最大的还原贴近索恩的时代。直至今日,索恩博物馆的展览是他仍然作为熠熠生辉的灵感灯塔的极致证明。
策展人汉斯乌尔里希(Hans Ulrich Obrist)曾赞言索恩博物馆是博物馆运作的典范,他在1999年的时候邀请了Richard Hamilton、Steve McQueen、Cedric Price、Anish Kapoor和Cerith Wyn Evans等知名艺术家一起创造了一场寻宝式的展览《追寻你的脚步:记住明天》开启了传统博物馆干预式策展的先河。更近一点的,《受索恩启发:我找到了这个且想到了你...》群星明信片展中,Manolo Blahnik、Zaha Hadid、Antony Gormley和Paul Smith都毫不吝啬地坦言这座博物馆源源不断的灵感动力。
但无论参展的艺术家群有多么精彩,索恩爵士博物馆的魅力都能将其吞噬。

索恩在1810年写道:“我对建筑的不幸依恋源自于大脑中无法熄灭的热情,就像赌徒一样!”。
任何博物馆的来访者都不能否认他热情的真诚,博物馆业界也更是一直搜寻索恩本人和他的收藏与更多建筑文化和艺术历史之间草蛇灰线的关联。起手开始「一家一建筑」系列的探索,我也想不出比这里更为恰如其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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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一建筑」是牛乳新开辟的系列专栏,
以一个住宅代表一种建筑风格来介绍伦敦的建筑文化和风情趣事。
文|Skye Mo
策划|(牛)Skye
牛乳共和或歌
NEW ROUTES的谐音是牛乳
去掉边界的國字照样读
虽然诞生于伦敦BLOOMSBURY
无国界的或哲学提倡没有唯一
发现日常生活中的新路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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