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立信GH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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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那熟悉的机型,心头突然一热,这种感觉好象夜晚独自聆听《大地》,时而总会有种落泪的冲动一样,熟悉的旋律会把我带到学生时代:永远满员的阶梯教室,永远焦躁不安、目光迷离的我,10点钟西门外电子钟舒缓的旋律伴随着夏日焦躁与欲望的涌动,校门口1.5元一碗的鸡蛋挂面,面容皎好的女生沉静而轻快的走过……
爱立信GH398,我的第一款手机。
1998年我一个伟大的决定就是购买了一部手机,而在那一年,传呼业还很鼎盛,不像现在传呼业畏缩到可以忽略不计。与其说手机是一部工具,不如说是一种优越感的象征,那时侯我给自己找了很多的理由,其实现在想一想都站不住脚,月收入不足1000元,租住在民房,厕所在50米外街道上,天台上才有水可以梳洗,电视是父母淘汰的黑白,日立14寸,天线断了,只能看到中央台和西安台,全部家当最值钱的就是两箱子书,可是就是这种境遇,我还是在我有了一笔外快之后做出了惊人之举,斥资4100元买下了经典的爱立信GH398。
4100元!即使是在今天,我也不能理解我是如何作出这个决定的,从398之后到现在我换了记不清多少部机子,没有一款超过2000元,我坚守着性价比的原则更换自己喜爱的机型,也非常鄙夷许多人购机的盲从心理,譬如满单位的ipone是另一种攀比而已。可是就在那一年,我没有犹豫,甚至是在期待中购买了GH398。社会不断在改变,我的生活也在改变,随着通信业的迅猛发展,手机和他的前辈寻呼机一样,早已是“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现在的年轻人,早就在自己人生的初级阶段就已经享用通讯时代的成果,可是在1998年,一部爱立信GH398让我在那个夏天非常快乐满足。
这是一个3G的时代,可是在那几年,还没有短信的概念,更别提WAP\GPRS上网这些概念,即使是高达4000多元,爱立信GH398也只是一部中文手机而已,那时中文机刚刚普及,这已经是很时尚的了,说对了,那时候GSM手机还是属于高级消费品,蜂窝电话还在运行,曾经高达2万元的手机还在街上闪现,不时有人会在街上掏出手机大喊大叫让股市助手买进卖出100万左右的手笔,有人骑着自行车停下来用“大砖头”通知家里人要换煤气罐了,锂电池尚在研制中,手机的标准配置是双电双充,镍氢电池一厚一薄,旅行充座充还送一个放电器,电池没有用过2天的,西门子S3后来在传说中热买,就像后来飞利浦电池具有的良好口碑一样,时间长耐用是那时人们的向往,那时候还没有长虹这样待机一个月的霸道产品。直到1999年,我还认为我的398最少会用上10年,如果不丢的话。
那时候丢掉一部手机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情,我有个哥们打的把摩托罗拉丢在车上,狂追300米上演生死时速结果还是让黑心司机跑了,哥们顿足捶胸悔恨难当郁闷了几个月,另一个哥们喝酒高了,回家后发现手机丢了,竟然奇迹般的清醒,而且凭借自己的回忆摸索着走了两站路,在晚上喝酒的夜市马路边捡回了自己所爱,虽然沾满了泥土,可是哥们高兴的连亲了三口。
我不骗你,那年买手机三个多月了,一直没敢接一个长途,我的顾虑是认为一旦接了长途电话,那么电信局一定会收取我长途通信费用,所以陌生的电话我一般不接,我们哥几个还经常讨论如果接到美国人打错的电话咋办?
398身高130毫米,我那时觉得别在腰上挺傻的,一般都揣怀里,夏天的时候我刻意插在衬衫口袋,398也只是露出一截天线而已,自己感觉特潇洒,不过这样付出的代价是,我把机子摔了两回,后来再也不了,很心疼,买了一个皮质的全包皮套,带拉锁的,既保护也把电池包起来,那时候机子还很少代外护板的,电池都是扣式,所以时间久了容易松,有人就套个皮筋防脱,带个套子可避免因电池松脱自动关机。
398是第一款可以自编铃声的手机,可是我从来没有编过任何铃声,直到现在,我还认为爱立信默认的手机铃声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手机铃声,清脆悦耳,由弱到强,充满了关怀和灵动。或者说,是非常纯粹的手机铃声舒缓了自己人生最浮躁的阶段,被寻呼机拴住过的人们一定不会忘记那些年月,在深夜,在聚会时,在电影院,在厕所,在会议室,无时无刻,寻呼机那急切无可商量的声音就会响起,阴魂不散。我曾经在深夜翻出租住屋步行穿过两条街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复机,传呼台小姐用甜美的嗓音通知我:你二舅的马车在钟楼被困,请速去营救!我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传呼台小姐,那时候寻呼台还没有对恶意寻呼内容进行限制,你可以告诉小姐你的朋友在地下室工作,偶尔出来透透气,请每隔两分钟呼一次;你还必须知道你朋友的高姓大名,因为机主设了限制,如果你只知道你哥们叫铁蛋,而不知道他大名叫张铁生的话,你一辈子也别想呼到他!正是这样一个在发展中摸索的通讯时代,我购买了一部爱立信GH398,我不时把这部当时很小巧可爱的手机在掌中把玩,当清脆的铃声响起,就像在耳边播放音乐,女友的倾诉,朋友的邀约,每一次来电都是享受,每一次挂机都会心疼。
爱立信GH398,我的第一部手机,我曾非常珍惜的拥有,那种满足在我第一次把大洋牌寻呼机别在腰里时,我获得过,滴滴的声音响起,我拔出大洋,手指飞快的掀按了几下,在同学的注视中目光深邃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从那以后,似乎再也没有什么物质上的满足会如此强烈,也许是时代在变,也许是感觉在变。想起戴望舒的诗:从一个寂寞的地方起来的/迢遥的,寂寞的呜咽/ 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地。不知道为什么,回忆总是让人那么伤感,即使如此快乐,也令人唏嘘不已!
谨献给我的GH398。如今,这部手机完全沉寂,像一个古老的故事被封存,永远不会被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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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消化存货,或者说旧文存档。我仅仅是改了几个字而已。
有一年是哪年忘了,新浪有个 “我曾经拥有的经典手机”征文及评选。
写了如上文字,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