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认真真地数到900下是什么感觉？

这大概是我除了曾经词穷而用的哄睡术之外，唯一一次主动地认认真真地数了每一个都有意义的数字。 起因是晨间做饭时烫伤了右手食指，于是立即拧开水龙头，调到最冰，开始冲受伤的手指。 需要冲十五分钟，可是手机没在身边，没法计时。我用了最笨的办法：心里每从一数到六十，就伸出左手的一根手指计数。这样一共伸满三次手，就差不多到十五分钟了。 数着数着，我发现大脑还能想点事情。 首先冒出来的念头是：多么宝贵的十五分钟，孩子还在睡梦中，整个白天仅有的属于我自己的时间，就这么泡汤了。要不然，我早都准备停当，可以干点“私活”了。但转念一想，要是孩子醒来我再烫伤，更加焦急，还不如现在能专心处理的好。 接下来冒出来的念头是：我怎么会烫伤呢？都是熟悉的工具和环境，怎么会大意了呢？难道是昨天朋友说她晒伤的事我没有充分领会，然后趁今早的时机让我好好领会一下？不至于吧。也许就是提醒我，再熟悉的小事也不能马虎。 没多久我感觉到手指快失去知觉，因为水温太冰，简直要冻麻了。于是我动了动手指，换了换姿势，水流开始顺着手指变动的方向，一会一柱，一会两柱，一会三四柱。 像极了男性小便，只是他们没有手指这么厉害，可以分成许多柱。但确实可以做到指哪打哪，直线还是画圈，甚至向上还是向下。 为什么男性可以这么自由而女性只能屈身呢？基因的特点要往起源追溯。于是我想象了危机四伏的远古丛林，到处可能有随时会扑过来的猛兽，男女需要高度协作来保障安全。强壮刚健的男性，负责抵御外敌，保护部落。即使小便时也可以随时观察环境，防范危险，于是他们站着解决。坚韧而柔顺的女性则可以把经历更多放在安全以外的事情上。与其说是男女特点的不同决定了分工的不同，倒不说是基因为了生存下去，而让男女有别，来分别保护基因的不同方面，而让它更好的存活。 继而由男女，想到了还没听完的乾卦和坤卦… 瞬间被一个念头拉回现实：万一孩子突然醒了我该怎么办？现在才数到第二只手。 就在这时，隐隐约约听见房间有声音，但被水流声冲得稀里哗啦，又仿佛没有。于是几次回头看看孩子有没有走出房间，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悬起来的心刚要放下，突然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妈妈”的叫唤。 我没有答应，因为我在数数… 原来数数的时候脑子可以想别的事情，但是嘴巴不能说别的话，尽管我只是在心里数，并没有出声。 于是，像信号延迟的视频通话一样，数到60时，我才答了她一声，然后又接着从1数。如此这般，回应了几个回合。 孩子一叫，原先所有的念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想着快数完进房间搞孩子。 还好孩子没有着急，终于等到最后一个数数完，我抬起已经僵掉的手臂，拧上水龙头，擦干手，搓了搓与正常体温相差大概三十度的手指，进了房间。 突然记起来，女儿有一个特点：喜欢冰的东西，越冰越喜欢。果然，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抱着我冰冰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小肉脸上，开心地不得了。 没想到，冲了十五分钟的水，原来是给女儿准备的一个惊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