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重重
刘未辰是一名985硕士研究生,不,是C9研究生。这让他在村子里光环加身,亲戚们看他家的眼神好像也高了一点。不过他现在已经很少想这些东西,看见那些在发证书奖状的朋友圈有时也会尴尬,因为他原来也这么做。
眼瞅着正午12点马上就要到了,一篇文献刚看完简介,introduction,他总是在不该学习的事件,学习热情空前高涨,好像这是对已经浪费时间的赎罪。不明就里的过路人跟一同觅食的同门感叹“霍!真卷!”
他把起床闹钟设置在7点半,好像这样他就抓住了这一天,一日之际在于晨嘛!虽然每次都是在一阵眩晕之中从被窝中伸出手胡乱在手机屏幕上胡乱划上几下, 偃旗息鼓,再探温柔之乡。再意识重新回到身体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无聊的大脑可能会排演一个梦给他看,不过都不是什么好梦。这场大戏大约1小时后结束,洗漱时发现舍友好像都没起,毕竟水房的地面还是干的,厕所里更没有一股尿骚味。
打开电脑,回想昨天做到哪里了,算了好像不重要,先看昨天新增确诊吧,他越好了和异地的女朋友下个月见面。然后是知乎微博,有趣的无聊的他都看,他自己也搞不清是这些网站太有趣,还是自己不想做科研。突然他想到了些什么,不甘情愿扭扭捏捏地打开了一篇文献。这时已距离正午还有半小时。
最终他决定先去吃饭,他说按时吃饭是个好习惯,不然你的身体会生病。他在去吃饭的路上喜欢偷听路人讲话,“这已经是导师给我换的第5给方向了”,路人甲说到。刘卫辰心里升起一股蔑视,心想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仰仗别人,无主见的思想巨婴。仔细想感觉也不完全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本科生又怎么会知道深度学习是什么鬼。他感叹到,“老子交了学费却什么都要自己想!”算了,他说,多思无益,还是想想一会吃什么吧。
食堂建在行政楼下,据说这是临时的,等5号食堂改好了就会搬走。想到这,他回想起新生入学时食堂饱满的景象,面对着憧憬满脸的新生,他想到“扩招把研究生也搞的不值钱了”。他吃了一口米线,感觉有点异样,“妈的,米线里怎么会有胶带”。
彭帅本科时与刘未辰一班,然后一起保研到一所学校。他们约好今天下午一起打球,他们期间也会聊一些趣闻,谁谁谁开公司了,发文章了等等。彭帅说他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刘未辰说“怎么说的你好像不平凡一样?真能装逼。”但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我们现在毫无出色之处,完全可以用“混子”这样的词来称呼我们。平凡这个词很难说得清,平平淡淡?不起眼?说不清,道不明,刘未辰觉得他是在扯淡。有时他们也会谈起老同学,传递情报似地询问他们的情况。
至臻是以上两位得同学,他保研时据说坐拥好几个学校的offer,最后比较高考分数线确定来这里。刘未辰想到这忽然又想起了他亲戚的微笑。至臻无疑是个乐观的人,因为聊天的时候他总是报喜不报忧,好像怕我们为他担心。他说他导师人很好,给他们买书,绝不说他导师让他们做无聊的文字整理工作以及一些与科研绝无关系的琐碎。所以我们所至臻是一个乐观的人,我们也配合地赞叹着他的生活。“你们课题组真的好,有前途”彭帅说。“真不错”刘未辰说。他们都生怕说句不好听的会让至臻不高兴,进而怀疑人生。
天渐渐暗了下来,刘未辰回到单人间宿舍,感叹时间过的飞快,研究生的生活转眼已过一半。他自觉人生已经无望了,前方的路好似都已堵死,他不想沉溺于物质主义,美味佳肴,豪车洋房只能暂时给他动力,他也不想活在别人的目光里,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评价之中。他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是却一直搞不清楚。活着没有目的,人生没有意义。他女朋友跟他说,“我们要早做打算啦,机会稍纵即逝”。他苦笑,在没有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之前,他身不由己地浑浑噩噩,游手好闲。刘未辰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问题,久久不能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