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明王朝的七张面孔》及系列丛书读后感
这算是偶尔遇到的一本书,在看完《大明王朝 1566》以及朱元璋之后,然后就找了一些关于大明的书,拿来看看偶尔当中就遇到了这本书,这本书给我的感觉,就是论证不是那么严谨,读起来比较轻松,不像张千帆那的《宪法学讲义》那样,议论文更强烈。所以读起来也是很轻松的,可以说,仅仅花了一周时间左右,就将这本书读完了,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中,也有很多的感悟,以此记录。
朱元璋的农民性格
一、保守守旧
“在乡村社会里,不仅仅有淳朴的人情和田园风光,也有愚昧、野蛮和对权力的盲目顺从。就在社会最底层的摸爬滚打中,底层文化精神全方位地渗进朱元璋的身心。随着命运神奇的改变,登上皇位的朱元璋不可避免地把他性格中的贫困文化因子,更为广泛深刻地传播到整个帝国,乃至烙印在民族精神里面。”
“ 终其一生,大明王朝的开国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受着农民思维方式的牢牢制约。我们在他的治国大政方针里,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淮河南岸那个小村庄的贫困文化的精神印记。 在凤阳乡下这些农民的眼睛里,天圆地方,日升月落,小小的村野四周,景色永远不变。老一辈的生活经验对农民们有着持久的报答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对于外部世界,他们的基本反应是排斥、恐惧和不信任。封闭的生活状态让他们感觉安全、轻松。 基于乡村生活经验,洪武皇帝的治国理念中表现出强烈的静态取向。他治理帝国的基本倾向就是把帝国的运转方式固定化,使整个社会倒退到“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始状态。 ”
其中保守的一面表现为:“ 虽然取天下依靠的是武力、进取和冒险精神,然而一旦天下安定,朱元璋立刻恢复到农民的保守本性上来。大元帝国是一个世界性帝国,继承者朱元璋却对外面的世界丝毫不感兴趣。他对曾给中国带来巨大财富的海外贸易不感兴趣,不但禁绝了海外贸易,甚至禁止渔民下海捕鱼,把海岛上的居民悉数内迁,“以三日为限,后者死”。
其次对于底层劳苦大众来说,温饱问题一直是他们最关注的问题,这一点对朱元璋也不例外,朱元璋,因为在其幼年的时候,家父和家母皆因饥饿、战争、瘟疫,而死,而且自己的兄弟姐妹几乎也无法幸免,所以这中童年生活,在朱元璋的脑海里,深深的打上了一层烙印,这层烙印也是朱元璋,重农抑商、对农民的播种、丰收列出的详细计划,类似于计划农业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书中这样说到:“ 朱元璋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轻商的皇帝。他屡屡说:“农桑为衣食之本。”只有实实在在出产了粮食和棉花的活动,在他看来才是劳动。他说:“上古时代,每个男人都耕地,每个女人都织布,所以水旱无虞,饥寒不至。自从人们学会了经商,学会了享受,农桑之业废……所以,要让天下人都吃饱饭的关键在于禁止商业。
”为了贬抑商人,他特意规定,农民可以穿绸、纱、绢、布四种衣料。而商人却只能穿绢、布两种料子的衣服。商人考学、当官,都会受到种种刁难和限制。 本来,中国社会发展到宋朝,已经有了现代社会的雏形,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税收实现了货币化。朱元璋却严厉限制商品经济,恢复了低效率的实物征收制和劳役制。
“衙门内的传令、狱丁,都由各乡村轮派,即使文具纸张,甚至桌椅板凳公廨之类的修理也是同样零星杂碎地向村民征收。”用黄仁宇的话来说,洪武型财政的特点就是“缺乏眼光,无想象力,一味节省,以农村内的经济为主,只注重原始式的生产……不顾投资为来日着想”。
“这种维护落后的农业经济,不愿发展商业及金融的做法,正是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由先进的汉唐演变为落后的明清的主要原因。”
还有一个现在农村当中普遍存在的亲族观念、父权观念,这些毫无疑问在朱元璋的身上也难以幸免,“ 第三个影响是强烈的亲族观念。“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农业社会里,血缘关系比任何关系都可靠。成为皇帝的朱元璋对所有人都抱着强烈的猜忌之心,独独对于自己的血亲却无条件地倚重信任 。”
二 、粗鲁流氓
对于从寺庙里面干活,到社会上乞讨为生,中间掺杂着起义军、元军、土匪等等,这三年的流浪生活,使朱元璋的心智逐渐强硬,狠毒。朱元璋在社会上练就的这一番心志,是其在发行一系列强硬政策的重要因素。
“ 三年行走于险恶的江湖,朱元璋对中国的社会、纷繁的世相有了深入的了解。在和各色人等打交道时,朱元璋认识了善良、慷慨,也见识了冷酷、邪恶,领略了勇敢、义气,也见到了苟且、堕落。三年流浪,他对人性有了深刻的认识。在朱元璋晚年,他颇为得意地对自己的子孙说:其“阅人既多,历事亦熟”,“人情善恶真伪,无不涉历”,“人之情伪,亦颇知之”。这知人的本领,相当程度上就是三年江湖生活历练出来的。
江湖深刻地改变了他的性格。走出孤庄村时,虽然已经表现出与一般孩子不同的胆大聪明,朱重八本质上毕竟还是一个质朴的农村少年。流浪生活大大损坏了他的道德素质。对天天都在饥饿线上挣扎的朱重八来说,活着就是目的,吃饱就是价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实用主义不可避免地成了流浪儿的生命哲学。 他从一个逆来顺受的农民,变成了一个大胆狡黠的野兽。流浪生活就是踩在刀锋上前进。很多时候,机会只有一次,抓住了就是生存,抓不住就是死亡。
江湖奖励勇敢和果断,淘汰懦弱和被动。随着一次次与死亡擦肩,主动冒险精神成了朱重八性格的一部分。 他从一个富于同情心的人变成了冷酷无情的人。在冬季里能活下来的树木,不得不长出有角质层保护的针叶,在寒冷中长大的人必然生长铁石的心。江湖经历使他明白,要在这个世界上成功生存,心一定要硬,要冷,要狠。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三、平均主义
“ 唯有对于农民,朱元璋是关怀备至。坐在皇位上,朱元璋发现,一个皇帝心中的蓝图与广大农民的梦想居然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他清楚地看到,实现“农民理想”,即是皇族的利益所在。 因为自耕民恰好处在历朝统治者梦寐以求的没有“余粟”、“余智”、“余力”的状况下,只要他们都能吃得上饭,并且没有渠道自我组织起来,就对帝国构不成丝毫威胁。况且,驯服的小农是专制政权最牢固的基础,他们的劳动成果也是皇族最主要的财政来源。
所以,朱元璋要制造一个平均化的社会,使尽可能多的人成为自耕农。这样,基层社会的每一个成员,体积大小都差不多,不会相互侵凌,也不会相互融合。在皇权面前,他们都是原子化的个人,对皇权的控制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通过打击地主,他基本上已经把大的土块碾成碎沙。不过,这盘沙子在整个中国这个盘子里的分布还不均匀。 明朝初年,举国人口分布严重不均。
因为连年战乱,地方百姓非亡即逃,土地荒芜,人烟稀少。面对这种情况,朱元璋动用行政力量,组织了人类史上最大的政府组织移民行动,在位期间共移民一千三百四十万人,占帝国总人口的五分之一。“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这在中国史、人类史上都是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 ”
四、计划经济
“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这是一个理想社会的起码标志。朱元璋投入了极大精力来解决百姓的吃饭穿衣问题。 为了解决百姓的穿衣问题,朱元璋在洪武元年(1368)发布硬性命令,要求帝国统一执行:“凡农民家有田五亩至十亩者,栽桑、麻、木棉各半亩。如果有田十亩以上,则种植面积加倍。各级官员要亲自督察,如果不种桑树,就罚他交绢一匹,不种麻和木棉的,罚他麻布、棉布各一匹。” 朱元璋的经济措施的一大特点就是高度的计划性。
因为这种方式符合朱元璋凡事要求皆在自己控制之下的个性,最方便于专制统治者的操作。根据天下形势,他在深宫天心默运,拟定措施,发布命令于天下。由于生性苛细,朱元璋的经济指令往往详细刻板到令人无法忍受的程度。
比如洪武二十七年(1394)三月,他命工部行文,令天下百姓,按帝国计划种植桑、枣。他规定,每一百户农民要共同种二亩秧,并且详细给出了种植方式:每一百户共出人力,挑运柴草烧地,耕过再烧,耕烧三遍下种。待秧苗长到二尺高,然后分栽,每五尺宽为一垅。每一百户第一年种二百株,第二年四百株,第三年六百株。 这样刻板详细的命令要在全国统一执行,谈何容易。不过,朱元璋并不担心,因为就像他的强制移民一样,朱元璋的经济政策也是以帝国暴力作为执行力的后盾。敢不执行者,往往遭受破家灭门的惩罚:“栽种过数目,造册回报,违者全家发边充军。” ”
“ 在朱元璋的理想社会里,帝国人民的社会生活应该在皇帝的指挥下整齐划一。朱元璋登基以后,建立了宣谕制度,皇帝每个月都要亲自写作宣谕一道,提醒百姓在每个月应做的事,由顺天府发出,以达于天下每县每乡。比如六月份老百姓应缴夏税了,宣谕即提醒,众人须“各守本分,纳粮当差”。这一制度成为大明祖制,被后代皇帝继承了下去。
人民公社时期,社员们上工都是听队长的统一号令。每天清晨,当村头大树上吊着的那半截铁轨被敲响时,全村的劳动力从各家各户里走出来,在队长的带领下,下地劳动。很少有人知道,这并不是人民公社的发明。六百年前,为了督促人民生产,朱元璋就已经想出了这个非同凡响的主意。”
海刚峰的“刚”
一、“刚”理想主义
“ 在历代中国知识分子身体里,总是汹涌着激进主义的热血。他们总是认为,有那么一种终极真理,可以解释整个宇宙,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如果你找到了这种真理,坚定不移,大刀阔斧,就可以粉碎一个旧世界,换来一个光辉灿烂的新世界。所以,他们做起事来,总是那么唯我正确,总是那么激烈绝对,总是那么一步不退,总是那么缺乏建设性空间。而他们的失败,也总是一败涂地。王安石如此,海瑞如此,康有为也如此。 ”
“ 隆庆三年(1569)七月二十二,海瑞单车入巡抚官署。当天颁布了《督抚条约》三十六条,详细规定了应天府政治生活的方方面面,其详细琐碎、严格刻板与朱元璋《皇明祖训》如出一辙。这三十六项的要点为: 巡抚出巡,禁止各地迎送,禁止装修招待房舍。
明确规定各级官员见巡抚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禁止大吃大喝,制定饮食标准。巡抚在各府县逗留,地方官供给的伙食标准为每天银二钱,鸡、鱼、肉均可供应,但不可供应鹅及酒。 禁止百姓穿奇装异服。 禁非礼之费,禁请托,禁给过往官员送礼,禁过往官员拢取更夫,禁苛派银粮包揽侵欺,禁假公济私,禁苛派差役…… 林林总总,三十六禁。其他大员上任之后,也会定一些冠冕堂皇的规章制度,但多数是用来做样子的。独海瑞的规定,写到纸上,就等于已经实行了。一纸下达,整个应天地区的政治风气为之一变。各级官员的用车、住房都按规定重新安排,接待费用大大降低,大吃大喝风顿时刹住。行政经费大幅压缩,农民负担有所减轻。一时间,百姓称颂“海青天”之声不绝于耳。 ”
二、“刚”父权理念
“ 海瑞在狱中等死。一日,牢子给他送来了一席丰盛的酒席。他以为明日要行刑了,遂开怀大嚼,神态自若。吃完了,牢子问他:“知道为什么送先生酒席吗?”海瑞说:“想让我当饱死鬼吧。”牢子说:“错了,皇帝今天驾崩了,先生您要出狱了,而且早晚得大用!”海瑞闻听,“即大恸,尽呕出所饮食,陨绝于地,终夜哭不绝声”。”
让海瑞失声痛哭,痛苦一夜的来源于其忠君忠父的思想理念。
“ 在海瑞那里,皇帝就是他的“天”,他的主人,他生活的目标,他无条件尽忠的对象,他的希望所在。不管皇帝如何对待臣子,从伦理上讲,都是恩典,臣子唯有欢喜承受,不应有丝毫怨言。忠君观念由于不断内化,在海瑞心里达到了高度情愫化的境界,以至超越了理智的范围,喷发为感情的激流。皇帝去世,于他,就是儿子失去了父亲,立马失去了主人,怎么能不有恸于心? ”
三、“刚”至清清廉
“ 开国之初的经济萧条与现在的经济繁荣不可同日而语,官员继续维持那时的俸禄标准是否现实?要求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摒绝物欲是否可能?推崇中庸的中国文化其实总是在走极端。
儒家把人分为君子和小人两个相互对立的群体,宣称一个人“不为圣贤,即为禽兽”,为中国文化打下了偏激的底色。凡事都被划为两极,中庸无处藏身。清官们的一丝不取与贪官们的毫无禁忌,其实也是相同文化基因上生长而成的两极。 ”
“清官”现象,其实是贪黩文化必不可少的一个组成部分。 清官与贪官相辅相成,正如太极之一阴一阳,相互依存。正是清官的“至清”,才造成了贪官们的“至贪”。
换句话说,做清官标准太高了,对人的要求太苛刻了,绝大多数人都达不到这个标准。达不到清官标准,那或多或少,就是个贪官,既然贪了,何不贪个痛痛快快?
清官在官场中是官员们的反面教材。做清官不仅物质上吃苦,精神上也要承担巨大的压力。每办一件事,海瑞都要严格遵守帝国规定,因而窒碍重重、举步维艰。同僚的讥笑、排挤、不合作,乡绅们的抵制、咒骂、上访甚至死亡威胁,这些都不算,就是在家里,母亲、妻子、亲戚也整日抱怨不已,虽然不敢明着指责他,起码不给他好脸色看。因此,做清官,其实需要日日承受一种常人不能忍受的煎熬。
海瑞把这种煎熬当成了一种考验,一种磨炼,“超凡入圣”的必经之途。是否过于极端?
农民起义
一、古代农民起义的循环
“ 随着刘邦、朱温、朱元璋之类的底层人物一次次由社会最底层上升至社会最高层,以实用主义为主要特征的底层文化不断扩散,并逐渐以“厚黑学”为面貌,成为中国文化的主流,使中国政治越来越趋流氓化。 三是专制思维越来越强化,促进专制统治更加周密严谨,制度监狱更加牢不可破。中国的正统文化当然包含了全部专制制度的意图和基因,然而它与底层文化的区别在于,它以王道和大同为面目,包装得比较得体,而底层文化却是对专制赤裸裸的欢呼和肯定。
其实,农民从来不是专制统治的异己因素。他们比其他阶层的人更具皇权意识,更崇拜权威。他们甚至比上层社会的成员更认同于专制体制。或者说,农民们的专制性格往往比统治者还要鲜明和强烈。他们最豪迈的宣言不过是“彼可取而代之”,“大丈夫当如是也”。他们的家长制作风、权威主义倾向,缺乏独立思考能力,比统治阶级更甚,而他们的统治技术,更为粗犷。
这就决定了,一旦他们掌握了权力,他们对阶级兄弟往往更为残忍,他们的统治手法往往更为暴虐残酷,他们的政权自私性更强。洪秀全建立的政权,其等级制度之森严为中国历朝之冠。更为可笑的是,在太平天国这个农民自己的政权中,对官员和军人的惩罚措施居然有一条是“罚做农民”。
而由底层出身的朱元璋建立的大明朝,是专制程度最深的一个王朝。朱元璋的用人行政,带有明显的目光短浅、实用主义、愚昧落后的农民特征。那些为历朝历史研究者所乐道的“均田”、“均富”等平均主义要求,和摧富益贫的口号,追其源头,这些思想观念最初却是由儒家的创始人首先提出来的,而不是造反的农民发明的。所有的农民起义口号,都没有超出封建宗法制度的范畴。
中国历史上数千百次惨烈的农民起义,并没有带来基本制度上的突破和创新,没有为中国历史冲破循环状态提供任何可能。农民起义的目的,不在于摧垮不合理的制度,而是进行调整和维护那样的制度。它是一次大修,是一次保养,是一次升级,而不是一次革命和创新。农民起义只是专制主义的释放矛盾的一种调节机制。农民起义如同越狱,而每一次越狱之后新建起来的牢狱,设计得就更为科学合理,抗爆性更强。农民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是比以前更严密的控制,更坚固的监狱,是更好的驯化,是国民性格上的进一步退化。从汉到清,这一规律至为明显。 ”
二、古代农民起义的影响
与其说农民起义“是推动中国历史车轮前进的主要动力,沉重打击了专制统治,部分调整了生产关系,有力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不如说农民起义与专制统治是维持“中国独特性”的互补两翼,是同一文化源头结出的孪生兄弟,它们互为补充,相互促进,同葆中国文化数千年一系,继继绳绳。 农民起义带给中国的,无非是以下功用:
一是消灭人口
减轻了这片土地上的人口压力,为新一轮人口增长提供空间。 中国的大型农民起义短则一二年,长则延续到一二十年。少则波及数省,多则席卷帝国。一处揭竿,举国蜂起。秦末、汉末、隋末、唐末、元末、明末农民起义和太平天国革命运动,起义军人数都在百万直至数百万以上。每一次起义,都使官兵义军双方军队所过之处,残破殆尽,赤地千里,血流成河。大的农民起义之后,帝国人口往往下降一半。 西汉末年的绿林、赤眉农民大起义,重要战区的户口数大都减少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冯翊(陕西大荔县)、西河、上郡(陕西延安县)、北地(甘肃环县)、朔方、定襄五郡的户口数则减少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东汉末年的黄巾大起义和其后的军阀混战,使泱泱中华只剩下五百万人,比今天的上海市还要少一半以上。 隋末农民大起义和改朝换代混战持续了十八年。十八年间,三分之二的人民死于非命,人口从四千六百万锐减到一千六百万。在混战激烈的地区如中原、关中一带,人民幸存的不到十分之一。 太平天国起义只波及长江中下游和湘、桂、豫、冀的部分地区,但使大清减少了整整一亿人口。
由于繁殖力强,人口问题一直是中国社会发展中的致命问题。每个王朝建立不久,人口就会迅速增长,并于王朝中晚期达到在当时生产条件下土地承载力的极限。消灭人口,是农民起义的首要功能,而历朝大型农民起义也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从而使汉民族这个繁殖力最强的民族不致因人口压力而毁灭。 每次大规模反抗之后,巨大的牺牲多少换来了一些发展自己物质和精神力量的有利条件,但由于他们根本没有西欧农民那种“地方性的团结和抵抗的手段”,付出重大牺牲换来的成果,一般总是在几十年之内即丧失殆尽,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起点。
二是文明的毁灭和劣化
”关于农民起义对社会财富的破坏,只举两个简单的例子就够了。刘邦即位那一年,竟然选不出四匹纯一色的马来拉御车,宰相只能坐牛车上朝。而中国史书有二十四史之多,每代王朝都竭帝国之力,建造辉煌富丽的皇宫,唯一没有被烧毁的,只有北京故宫一座,其原因是清朝并不是灭亡于农民起义。帝王将相遭遇如此,幸存下来的普通百姓的苦难由此可以想见一斑。贵族文化在大动荡中一次次受到毁灭性打击。
随着刘邦、朱温、朱元璋之类的底层人物一次次由社会最底层上升至社会最高层,以实用主义为主要特征的底层文化不断扩散,并逐渐以“厚黑学”为面貌,成为中国文化的主流,使中国政治越来越趋流氓化。
三是专制思维越来越强化
促进专制统治更加周密严谨,制度监狱更加牢不可破。
中国的正统文化当然包含了全部专制制度的意图和基因,然而它与底层文化的区别在于,它以王道和大同为面目,包装得比较得体,而底层文化却是对专制赤裸裸的欢呼和肯定。其实,农民从来不是专制统治的异己因素。他们比其他阶层的人更具皇权意识,更崇拜权威。他们甚至比上层社会的成员更认同于专制体制。或者说,农民们的专制性格往往比统治者还要鲜明和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