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大岛之六：浮潜海豚湾

库克船长纪念碑远足步道的夕阳

因为临时派到有时间截点的任务，虽然也完全可以等到休假结束后再全情投入，但这不是我的风格。回到大岛西北边的住处后，每天清晨都要工作3、4个小时，才能安心地开展旅游项目。下次还是尽量不要把工作带到度假的途中。

从火山公园回来，小作休整便决定去浮潜(snorkeling)。大岛最优的浮潜地点公认是凯阿拉凯库亚湾(Kealakekua Bay)，也是库克船长纪念碑所在地，他于1779年2月14日在纪念碑所在地被杀，死于与夏威夷岛民的冲突。

我之前没有浮潜过，游泳技术也只是游泳池浅水区水平，安全至上，去的路上买了一件救生衣。浮潜处是一个小海湾，把车停在环岛高速公路边后，需要徒步4.8英里才能到达。在GPS上看似乎近在咫尺，但需要一路蜿蜒下山，才能到达库克船长纪念碑即浮潜下水处。

这4.8英里的前1/3是高高的杂草灌木，时不时有几棵大树遮荫，我们心情轻快地穿行其中。接着，眼前豁然开朗，再也没有树木遮挡了，居高远眺，波光粼粼的大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心情无比豪迈的同时，暴晒带来的疲惫和饥渴也紧随其后而来，一看GPS，平行距离并没有大的进展，我们只是在逐渐变陡、变窄的土路上下行。最后的1/3再次进入树林和大石块交替的场景，隐隐约约听见水花声和人声。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暴晒和暴走，我们已经疲乏不已，此时是下午两点半，仍是地面温度最高的时段，我们迫切需要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给身体降温，我甚至可以想象初下水时皮肤会因冷热相遇而嗞嗞作响。

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一座被树枝半掩的白色方尖碑——库克船长纪念碑就在眼前。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浮潜的上佳地点，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大的劲儿跑来看望库克船长。

这里风平浪静，水面下的珊瑚和海葵清晰可见，我笨手笨脚地穿戴好浮潜行头，先用脚尖试了试水温，温度清凉，比游泳池要冷，虽然经过了日头的暴晒，还是需要适应一下这样的温差。我坐在岸边，把小腿浸入水中，接着缓慢转过身，再撑着岸边的塑料软梯一步一步往下挪。

彻底进入水里了，又因为救生衣的浮力肩部及以上都露在水面。虽然这样无法真正的“潜”水，但必须有生命安全的保障才能享受这一体验。我戴上目镜，把呼吸器在海水里稍微冲一冲，放在嘴里开始尝试纯粹用嘴呼吸。然后把脸朝下浸入水中往下看。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色彩斑斓的游鱼在珊瑚和海葵中间穿梭，我能认出红色有斑纹的小丑鱼和一些石斑鱼，还有不少荧光黄的小型热带鱼(恕我无法确切指出它的名字)，也有个别半米长的灰色、白色、带斑纹的中型鱼类，倏尔还看到一条脸型如狼的海鳗从石缝里探出头来——虽然在此之前我无数次在科教片看过浅海区的水下景象，但那毕竟是电视屏幕的二维体验。长这么大了才第一次有机会“沉浸”在这一实地环境下细细体味，那种奇妙的感觉难以名状，仿佛重新认识了地球，打开了一本百科全书里之前封印的篇章。

浮潜时看到了这样的Moray Eel，但是没有照相机，图片来自pixabay

把头抬起来，再次环顾海面周遭，虽然才前后几分钟之隔，就像一个游历了远方回归的行者，审视我们熟悉的水面环境产生了新的角度——地球，归根结底是一个海洋的星球，在海洋的世界里，我是一个外星人。

这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海豚！”循声望去，在海湾离岸较远处有几只灰色的海豚在跳跃嬉戏，一道道灰色的霓虹在海面此起彼伏，它们光滑湿润的皮肤反射阳光熠熠发亮。目测大约离我有50到80米。出于安全考虑也出于不打扰海豚，我们并没有游向海湾深处接近它们，只是远远地观赏这群高智商的海洋舞者，此时我对海豚产生了强烈的认同感：于我，它们不是另一种生物，只是不需要穿救生衣、以水为家的潜水健将。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我继续用之前的方式观看水下，双眼贪婪地想把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再储藏在记忆里，对一个甚少参与户外运动的人来说，第一次浮潜就像爱丽丝漫游奇境，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笨拙的过客，但此情此景，我愿长久记忆、怀念。

随着日影逐渐拉长，考虑到折返还需要步行一个多小时，为了在日光充分时返回车里，我们上岸、修整。简单观看了库克船长纪念碑，便匆匆沿原路踏上了回程。夕阳西下，快回到起点时，在草丛附近听到了哼哧哼哧的猪拱声，想起来之前读到岛上有很多野化的家猪，野化原因和我们此前看到的野化家猫、野化家鸡类似。这是一个神奇的生物圈。

大岛瞬息万变的天空

大岛傍晚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