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和文鸟

鸟中能人言者，有鹦鹉和八哥。

家里养过一只八哥。这只八哥通身漆黑的羽毛，瘦不伶仃的一双黄色的细腿，并不好看。

刚来家里的时候它还小，养在笼子里。八哥聪明，慢慢长大了，可以放养。几个月后，把鸟笼打开，它会在屋里扑棱棱地飞来飞去。有时候从阳台上飞走，出去逛了一圈，意兴阑珊了又会飞回来，就像没有父母管束的不良少年，很自在的样子。我很羡慕它。

我们没有特别地训练它，只是它呆在笼子里时，我们就对它说：“八哥，你好！八哥，你好！”没过多久它就学会了，经常自己说：“八哥，你好！八哥，你好！”它也会模仿屋里画眉鸟的叫声，学得很像。

它跟我们越来越熟络，也开始越来越放肆，淘气。它已经不满足于落在电视机上，书柜顶上，窗台上，它开始在屋里横行，经常往我们身上落。

有时你正在看电视，它突然飞过来，落在你的头顶上，手臂上。你觉得有点慌，也很好玩。它的爪子扣住你的头顶和手臂，如果是夏天穿着短袖，还很有点痛。但你千万不要动，因为你一动，八哥失去了平衡，它就会更使劲地抓着你，就更痛了。你只好略显尴尬地笑着，还要保持一动不动。

爸爸从养鸟的书上看到，八哥的舌头上有一层角质，要想让八哥说更多的话，说得更好，就要把它的这层角质褪掉。有天晚上，按照书上的方法，爸准备了香灰，抓住八哥，用指头沾上香灰来拈八哥的舌头。八哥不停地挣扎，发出凄惨的叫声……

那之后八哥变得很萎靡，再也不出去浪，呆在笼子里，身子不时地发抖。没过几天，八哥就死了。

家里还养过一对文鸟。

文鸟玲珑小巧，全身都是白色，一张小嘴是鲜艳的红色，非常可爱。别的鸟都是圆笼，这对文鸟住在比鞋盒子略大的长方形笼子里。笼子还分两层，上面一层有一半的地方四面还用簿板围起来，是这对夫妻的小家。

这对夫妻很恩爱，你偶尔可以看到它们站在木杆上，互相咬彼此的喙。它们的叫声很小，不凑近了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过了一段时间，这对夫妻产下了一个小鸟蛋。鸟蛋很小，有蚕豆那么大。又过了一段时间，小文鸟生出来了，跟它的爸妈一模一样，全身雪白，红艳艳的小嘴。一家三口站在木杆上，吱吱喳喳的很快乐。

有一天，小文鸟飞走了。它身体很小，应该是从笼子阑干的缝隙里钻出去的。又过了一年，一只文鸟死了。没过几个月，另一只文鸟也死了。因为它们是恩爱的夫妻，另一只是伤心死的……

这个结局是我编的，太多年了，我都忘了这几只文鸟最后怎么样了。

我喜欢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