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
第一次看到三岛由纪夫的小说名,觉得春雪理应是一个鲜艳明媚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或者说不全是。今天的就是春雪,但是午睡后醒来外面的天色像咖啡壶,阴郁的愁云和树枝缠绕着,像角落里没扫干净的旧报纸和蜘蛛网。
最近我一直想写,但是一直没动笔,回来学校已经满三周了,生活像戈达尔的跳切镜头一样,偶尔只能想起一些重要的段落。
国家线出现了,我没有问哥的成绩怎么样。我不一定希望周围的同龄人在成绩上多好看,但这次我一定是希望他考好的。时间的前移越发让我感觉的地域差异造成沟通上的困境。我接触太多信息和事物了,当下来说确实是这样子,每次的道德议题和现实热点我都能够从哥哥姐姐和石家庄的朋友那里得到一些启发性的话语,在学校里充斥着的都是过气网红和近乎暴食一样的痴蠢。我们的领域有所不同,但我不能因为理性和礼貌抛却我最根本的判断和想法,时常出于礼貌的迟钝会让人变得世故又软弱,这当然不是我期望里的样子,连预测里的样子都算不上。高分数线的焦虑一直都在,具体是焦虑的对立面也一直刻在脑子里。学校的课或者偶尔蹦出一个惊喜老师,或者在漫长的落花流水里消磨老师和学生,或者反复倒腾一些无用功,是的,大一的时候我就有所失望了,这种失望是在看到录取讯息的时候就有所预感了。但是这也不是一棒子把人打昏,反而我或许更清醒,那些红口白牙倾泻出的大饼,光鲜的空空礼品盒子,或者为了合群的一些讨好,都在这场春雪里洗涤干净,融化之后还会有更透彻的时刻。
学姐在准备实实在在的东西,确实是的,为着一个记住名字的卑微机会去甘为牛马,远不如在哪怕一间地下室的空间中研读电影美学。我第一次这么想,我还会这么想,还会重复下去,大学之后的周遭和内心变化就是这样快。以后还会有考试,比赛,拍片,实践……悬而未决下的芦苇杆念不出蒹葭苍苍,于是学着于谦式的墨竹在摸索。短短三周遇到了不少事,但似乎也没发生什么。乱花迷人眼是春天的常态,一场寒灰的雪浇到人后颈上,还会有更彻底的冷酷,等着再添一把火。
谢飞改编了刘恒的《黑的雪》,雪也是黑的,雪黑了,我也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