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答某乎网友:技术哲学在中国发展的怎么样了?有无大师?
原文网址: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19736847/answer/13651485,迁移过来,略有修订。补充了涉及书目的“豆瓣读书”链接。
1. 学术奠基。古代哲学家虽然也有对技术的零星讨论,但总体上技术问题在古代哲学史上处于“历史性的缺席”状态。 在古代中国,“道器”关系成为思考技术的关键,《周易·系辞上》:“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诸子百家皆以“求道”为己任并求闻达于诸侯,论“器”者则寥寥无几且不入流(墨家是例外;李约瑟推崇后世的“道家”,涉及炼丹术等,孕育了火药);《庄子·天地篇》载,为圃者不屑于汲水之“槔”,讽曰:“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在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区分了有内在目的的“自然物”和无内在目的的“人工物”,在“四因说”的解释框架中,“人工物”的目的因是人为赋予的,人类能摹仿自然,但限于彼时的生产力水平,几乎无法改造自然;他把人类活动三分为理论、实践和创制,与奴隶(劳力者)“技艺”(techne)相关的是创制活动,而非自由民(劳心者)在道德及政治意义上的实践活动。更深层的社会原因是,在古代,技术属于工匠传统/阶层的,而哲学属于学者传统/阶层的,二者几乎老死不相往来,或者说工匠技术长期被精英学者视为粗鄙低下的,难登大雅之堂。
技术哲学的真正奠基是一个现代性语境下的思想史事件。一般认为,技术哲学是研究技术的哲学分支,是对技术(尤其是现代技术)的哲学思考。
(1)国外。1877年德国学者恩斯特・卡普(Ernst Kapp)出版《技术哲学纲要》(无中译本,可参见《通过技术思考》)一书,被认为是技术哲学的奠基人;有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几乎同一时期的马克思也提出了诸多关于技术的哲学思考,体现在《资本论》及其手稿等作品中,也是奠基者之一。归结起来,现代技术哲学诞生的时间段是19世纪中叶。
(2)国内。中国东北大学的陈昌曙教授(1932-2011),作为中国技术哲学的开拓者和奠基人,自20世纪80年代起深入中国工程技术实践(有着马克思主义背景的自然辩证法研究传统),带领研究团队创立了聚焦中国工程实践传统的中国技术哲学【陈老先生关于学科建设的“三句教”:没有特色(学科特色)就没有地位,没有基础(技术研究)就没有水平,没有应用(现实价值)就没有前途】。陈先生虽自嘲偏居一隅,搞的是“土哲学”,但近年来其研究团队的原创性工作逐步为国际技术哲学界所关注。
——参见:(a)陈昌曙《技术哲学引论》(科学出版社,1999年初版,2012年再版),入门阅读首选,从马克思主义传统出发认为“人工自然是技术哲学的逻辑起点”,提出了代表中国技术哲人立场的“自然改造论”,后应国际交流的需求,也出了英文版。此外,选择入门性教材的话,可选用(b)乔瑞金编写的《技术哲学教程》(科学出版社,2006年,上篇介绍代表性人物“思想精粹”,下篇若干技术哲学命题的“理性探索”)或(c)乔瑞金、牟焕森、管晓刚合编的《技术哲学导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年,介绍了11位代表性技术哲学家的思想,从属于工程学的技术哲学、技术哲学的人文关怀、社会批判的技术哲学、技术哲学的功能论解释和技术哲学的综合理论五个方面)。(d)一本新的译作可供参考,介绍较为全面:瓦尔·杜谢克(Val Dusek)《技术哲学导论:技术研究的进路及其与社会和人的关系》(张卜天译,中信出版社,2022年)。
2. 学科传统。美国著名技术哲学家、国际技术哲学学会(SPT)创会主席卡尔・米切姆(Carl Mitcham)构建了技术哲学学科史的“两种传统”理论——工程的技术哲学和人文的技术哲学,大概反映了早期技术哲学(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80年代)的两个阶段。
(1)“工程的技术哲学”(Engineering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简称EPT),总体持一种亲近技术的态度(技术乐观主义),从内部对技术进行分析,强调对技术本身的性质和特征,即它的概念、方法论程序、认知结构以及客观的表现形式。从历史时期上看,从19世纪中叶(卡普、马克思的时代)至20世纪上半叶。
(2)“人文的技术哲学”(Humanities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简称HPT),总体持一种反思技术的态度(并不必然是反对技术,技术悲观主义),是用非技术的观点解释技术意义的一种尝试。从历史时期上看,20世纪中叶(海德格尔、马尔库塞、埃吕尔的时代)至20世纪80年代。
——参见:(a)卡尔·米切姆《通过技术思考:工程与哲学之间的道路》(辽宁人民出版社,2008年),陈凡、朱春艳合译,入门阅读首选,原书为英文版Thinking Through Technology:The Path between Engineering and Philosophy(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4)。(b)殷登祥、曹南燕教授合译的《技术哲学概论》(天津科技出版社,1999年)是米切姆教授早期代表性思想的集成,或可视为《通过技术思考》的缩编版。(c)米切姆教授的新作 Steps toward a Philosophy of Engineering: Historico-Philosophical and Critical Essays(Rowman & Littlefield International, 2019),该书的部分篇目与大连理工大学组织翻译的《工程与哲学:历史的、哲学的和批判的视角》(人民出版社,2013)所收录篇目有重合,可相互参阅。(d)近期一个新的进展是由中青年学者组织编写、融合多国学者(包括中国学者)的作品:Glen Miller, Helena Mateus Jerónimo, and Qin Zhu (eds.) Thinking through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hilosophy, Religion, and Politics in an Engineered World, Rowman & Littlefield International, 2023. 书名明显致敬了米切姆,内容则体现了一种学科的传承。
补充1:关于技术社会学
在国内学界对“人文的技术哲学”的早期认知中,技术社会学往往被视为其中的分支,而不被重视,甚至有论者在本世纪初撰文指出:技术哲学与技术社会学没有分家(划界)的必要。这其中的误区有二:其一,EPT和HPT的二分法是米切姆对经典技术哲学时期的思想史梳理,而技术社会学属于“经验转向”之后的当代研究取向,将技术社会学直接纳入HPT是忽视了学术史的维度。当然,当代技术社会学也把思想源头部分追溯至经典技术哲学时期,比如奥格本的“文化滞后理论”、埃吕尔的“技术化社会理论”,但还是要明确当代技术社会学是1980年代兴起的。其二,当代技术社会学的发展也有一个建制化的发展过程,如今也已经生长为参天大树了,事实上已经从技术哲学中独立出来了。1980年代,西方学者开始区分“新技术社会学”(以技术的社会建构论为代表)与“老技术社会学”(以奥格本为代表);此后的发展代表包括:休斯的大技术系统的动量论;巴黎学派(拉图尔为代表)的行动者-网络理论;贾萨诺夫的“社会-技术意象研究”等;通史性的技术社会学作品,如Rudi Volti的《社会与技术变迁》(英文第8版,2017)、Steve Mattewman的《技术与社会理论》(英文版,2011;繁体字版,2023)。此外,2010年代的中国社会学会之下已经成立了技术社会学专业委员会,以北大邱泽奇、清华张成岗等学者领衔,定期开展学术交流,也在推动读本、教材、专著的出版。
——参见:(1)Rudi Volti. Society and Technological Change (Eighth Edition). Worth Publishers, 2017. 已经出了8版,可见生命力之强,一直没出中译本是个遗憾。(2)Steve Mattewman的《技术与社会理论》(英文版,2011;繁体字版,2023),论述较为系统,繁体字版的采购、排版也比较友好。(3)读本:Rayvon Fouche主编的4卷本Technology Studies(Sage Publications,2008)对技术社会学领域(包括技术的社会史)的经典论文进行了梳理汇总,体量不小,还未引起足够关注。(4)读本:邱泽奇主编《技术与组织:学科脉络与文献》(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涉及诸多经典技术社会学与组织社会学的译文。(5)译著:希拉·贾萨诺夫《发明的伦理:技术与人类未来》(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8)虽然是伦理取向,但讨论的治理机制话题也很社会学。(6)专著:张成岗《技术与现代性研究:技术哲学发展的“相互建构论”诠释》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受米萨、布瑞、芬伯格等编辑的论文集《Modernity and Technology》(The MIT Press,2003)启发开拓的相互建构论路径。(7)日本学者仓桥重史的《技术社会学》(辽宁人民出版社,2008/2012)也被引进了中译本,不过从内容看,主要还是技术文化的社会学,需要注意甄别。
3. 研究重镇。公认地,20世纪80年代以前是技术哲学的经典时期(又分为工程、人文两个传统),但无论技术乐观主义(技术的乌托邦),还是技术悲观主义(技术的恶托邦/敌托邦),前提都是一种技术决定论的基本立场,将大写的技术视为一种超出人类控制的力量,可谓“两极相通”;而80年代以来,当代技术哲学经历了“经验转向”,从关注大写的技术转向关注小写的技术,尝试打开技术创新的“黑箱”,从哲学视野转向社会学、工程学、伦理学视野,基本立场是与技术决定论相对的社会建构论,主张人类应对技术加以控制、调适(政治、伦理、法律等手段),如今方兴未艾。
(1)国外。这一时期的北美学者不约而同地致力于从工程技术经验出发提出并探讨技术哲学问题,一度被称之为“哲学的技术转向”(代表性学者如米切姆、温纳、芬伯格、伯格曼、伊德、杜尔宾等)。尤其进入本世纪后,“技术哲学的荷兰学派”异军突起(早期是特温特大学、埃因霍温理工大学、代尔夫特大学三校,后来瓦宁根大学加入,成立4TU技术伦理研究中心),大大推进了技术哲学的“经验转向”“伦理转向”“物转向”等(陈昌曙晚年曾点评“转向转向,晕头转向”)。此外,科学技术论(S&TS)领域高举社会建构论大旗发展出“新技术社会学”,形成了休斯的大技术系统的动量论、比克与平齐的技术的社会建构论、拉图尔的行动者网络理论等典型路径。上述关于技术的哲学、伦理学、社会学的研究路径也多有互动交叉。
——(a)荷兰哲学家Hans Achterhuis在梳理美国技术哲学发展状况时最早(1997)提出“经验转向”的判断:Hans Achterhuis (ed.). American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 the Empirical Turn. translated by Robert Crease. Indiana: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2001. 原版是荷兰语,1997年出版;(b)世纪之交,荷兰学派开始集体登场。Peter Kroes, Anthonie Meijers (eds.). The Empirical Turn in the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 Amsterdam ; New York : JAI, 2000;(c)现在已开始展望“后经验转向时代”。Maarten Franssen, Pieter E. Vermaas, Peter Kroes, Anthonie Meijers (eds.).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 after the Empirical Turn, Springer, 2016. (d)关于该学派相关的研究:刘宝杰. 技术哲学荷兰学派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荷兰学派技术哲学研究:设计、伦理与价值》(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2)。
(2)国内。由陈昌曙、远德玉(1934-2023)、刘则渊(1940-2020)、关士续(所谓“四大导师”,最早的博导)等老先生的开拓之下,形成了以东北大学、大连理工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等为代表的“中国技术哲学的东北学派”,与科学哲学研究重镇山西大学(郭贵春教授等)、工程哲学研究重镇中国科学院大学(李伯聪教授等)与中国工程院工程管理学部(殷瑞钰院士等)代表了中国科学技术工程的哲学研究领域的若干“山头”。
——参见刘则渊:试论技术哲学的东北学派. 工程·技术·哲学(中国技术哲学研究年鉴2001年卷)。
4. 经典读本。国内学者吴国盛(2017年5月前在北京大学哲学系,之后在清华创办科学史系)在《技术哲学经典读本》认为,技术哲学向来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理解,一个是作为部门哲学、哲学的分支学科、哲学关注的特殊领域,另一个是作为一种新的哲学传统、哲学视角、哲学眼光。前者从属于某种哲学传统和哲学纲领,后者本身就是一种哲学纲领,并据此宣称“技术哲学是一个有着伟大未来的学科”,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作为哲学纲领的往往具有原创性和革命性,作为部门哲学则相对比较平庸,往往从属于某种既有的哲学传统。吴先生的这一观点,大概是有批评此前国内的技术哲学研究路径多自我定位为部门哲学、应用哲学之嫌,而试图以“存在论”纲领取代之,并曾以全国现象学科学技术哲学学术会议(疫情前举办过13届)为主要活动阵地,尝试将上述纲领一并贯彻到科学哲学、技术哲学中。《技术哲学经典读本》在米切姆的“工程/人文”二分法基础上,提出了四分法(社会一政治批判传统、哲学-现象学批判传统、人类学-文化批判传统、工程-分析传统)。这是将人文传统一分为三(三个批判传统),其研究团队无疑更推崇的是哲学-现象学批判传统。
补充2:收录于中国技术哲学与STS论丛(第三辑)的《技术哲学思想史》是对技术哲学思想发展史的专题研究,各章作者以东北大学技术哲学研究团队为主体,集中反映了一段时期来中国学者跟踪与解读世界技术哲学思想脉络的成果。以下转自百度百科词条:全书正文部分共包括14章的内容。第一章是古代的技术哲学思想,分别论述了中国古代和欧洲古代的技术哲学思想,第二章对西方近代的技术哲学思想进行了系统梳理,分别从文艺复兴时期的技术哲学、16-18世纪欧洲的技术哲学和工业革命时期到19世纪中叶哲学的技术理性主义展开研究,第三章阐述了现代技术哲学思想的形成, 第四章到第八章按照流派分类,分别论述了现象学、实用主义、法兰克福学派、新卢德主义、自主论等流派的技术哲学思想,第九章到第十二章按照国别分类,分别研究了俄罗斯、日本、中国、西班牙等国家的技术哲学思想。第十三到第十四章分别对当代技术哲学中社会建构论和后现代主义两个流派的技术哲学展开研究。
——参见:(a)吴国盛《技术哲学经典读本》(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8),这一读本收录了国外技术哲学家的经典译文,很多篇目为首次中译,质量可靠,进阶阅读首选,为很多高校的相关研究生专业课所选用,新编微调版的《技术哲学经典文本》作为“清华科史哲教材系列”第一部由清华大学出版社2022年出版;(b)参见陈凡、朱春艳编《技术哲学思想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进阶性读本,有本土学者的真知灼见,可与《技术哲学经典读本》互为参照。
补充3:研究指南(handbook)往往展示了学科的前沿方向,国际上在技术哲学领域的已有三套指南(爱思唯尔版、剑桥版、劳特里奇版),蔚为大观,或可参考。
——参见:(a)Anthonie Meijers (ed.).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 and Engineering Sciences,Elsevier,2009. 山西大学科学技术哲学研究中心组织翻译出《爱思唯尔科学哲学手册:技术与工程科学哲学(三卷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功德无量;(2)SPT前主席 Shannon Vallor (ed.) The Oxford Handbook of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20. (3)广义的技术哲学也包括了工程哲学,Diane P. Michelfelder, Neelke Doorn(eds.). The Routledge Handbook of the Philosophy of Engineering. Routledge, 2020.
5. 国际交流。(1)东北大学的陈凡教授是陈昌曙教授的弟子,东北学派的第二代领军人物,致力于推动技术哲学的国际交流,在陈昌曙老先生“三句教”基础上补充了一句“没有开放(国际交流)就没有进步”,强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直追踪国际技术哲学学会(SPT)的学术会议动态。2015年,SPT第19届学术会议在东北大学召开,这是SPT首次在欧美之外的亚洲,也是首次在中国举办,技术哲学界一时的学术佳话。(2)大连理工大学的王前教授也是陈昌曙教授的弟子,积极推动技术哲学的国际合作,形成了荷兰4TU科技伦理研究中心与中国8TU科技伦理研究国际学术合作网络。由王前教授主编的《中国的技术哲学——经典文献和当代成果》(Chinese Philosophy of Technology:Classical Readings and Contemporary Work)(2020年)已作为斯普林格出版社《工程与技术哲学》丛书之一出版,是中国技术哲学研究成果的一次重要国际展示。(3)此外,进入本世纪后,北、上、广等一线城市的技术哲学学者凭借更便利的学术条件,进一步加大了与国际技术哲学界的交往,而青年学者在博士期间到国外访学或到国外重镇读博的现象也更加普遍,展现出新的国际学术交往气象,绵延至今,暂且不表。
——参见王前.《中国的技术哲学—经典文献和当代成果》简介[J].自然辩证法研究, 2020,(08):127-128. 该书汇集了国内部分中生代学者的代表性作品,可借助“简介”一文的提示在知网上自行下载相关文献。
6. 比较对话。米切姆教授近些年曾受聘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更加深入了解中国技术哲学的学术生态,对当代中国技术哲学热衷译介性、缺乏批判性的状况提出了委婉的质疑,形成“中国技术哲学研究应重视批判性”一文,被圈内学者称为“米切姆之问”。后由倡导对当代科学技术持审度态度的“科学技术哲学的人大学派”学者组织联络,在《哲学动态》2021年第1期发表了一组关于“中国技术哲学的创新之路”笔谈,一些老中青学者参与回应,各抒己见。
当然,近年来尤为值得关注的是中国香港学者许煜(Yuk Hui,CV: Yuk Hui Biography)。他是计算机工程+哲学学科背景,曾负笈欧陆多国(英、法、德),受法国技术哲学家西蒙栋、斯蒂格勒思想传统影响,携《论中国的技术问题》一书“出山”,赓续海德格尔“论技术问题”、“李约瑟难题”,重新讨论和构建中国技术哲学的基本议题,与中国技术哲学学人深入对话(不乏对只是追随西方技术哲学问题“照着讲”现象的批评),自成一脉,为中外学者瞩目。另著有《论数码物的存在》《递归与偶然》等专著,还翻译了西蒙栋的《论技术物的存在模式》、 格雷伯的《无政府主义人类学碎片》、斯蒂格勒的《意外地哲学思考》等作品,搭建了“哲学与技术研究网络”(philosophyandtechnology.network/language/zh/)等学术平台,借助其跨学科、多语言的优势,推动中西技术哲学的深度交流,其学术潜力正在日渐显现。
——参见《哲学动态》2021年第1期“研究笔谈:中国技术哲学的创新之路”;许煜:《论中国的技术问题:宇宙技术初论》( The Question Concerning Technology in China : An Essay in Cosmotechnics),苏子滢、卢睿洋译,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20,这本问题意识深刻,论述略显思辨,属于高阶读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