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贴-2021韩剧《人间失格》
我怀疑在许秦豪的影视剧作品里别指望看到主角会是每天由固定路线走进写字楼小隔间,在固定时间下班按下电梯按钮在相同路口等待红绿灯,程式化又格式化的现代人。《春逝》里他的主角是录音师,《外出》是灯光布景师,《八月照相馆》的男主是摆弄相机的摄影师。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人,悄悄地抓住经过原野、古寺屋檐下的风,抓住空间里变幻的色彩,抓住人们一瞬间的喜怒哀乐。他们的职业都与个性和内心息息相关。
这次的《人间失格》,男主角康宰无疑也具有心灵方面的天赋,或者称为敏感、共情的特质,使他能轻而易举地变成另一个人,变换着身份,有如特邀演员,穿梭于他人生活一个个场景如鱼得水,却摆脱不掉自己空洞的人生。剧中对职业刻画的篇幅不太多,柳俊烈的表现也不能算完美,大约70分。
康宰和李富情之间,整件事的风格仍然萧条、忧郁,令人不愉快。但导演看来不想探究或挖掘悲伤,悲伤在这里,每一次回眸都确认它存在,每一次理性关照,都使它更像一团缠绕的灰雾。失去父亲,失去孩子,设定为两人的抑郁感提供被理解的基础,但死亡本身不可解。我看到14集也不明白康宰的朋友,就是李富情在自杀论坛认识的网友,那个人为什么要死?其中也许有人际矛盾、复杂的纠纷,但死亡是与死者一同沉入水底的秘密。活着的人还在念念不忘,悲剧事件就随着时间蔓延成一片空白,横亘在他们与生活之间。
许秦豪像人偶师精心雕刻造型,赋予角色想法、语言和行为,尽量使他们生动。李英爱戴过的红围巾又出现在全度妍的颈项上。许氏爱好采用柔软质地的材料,他们像海绵吸收情感,在剧中表现出奇异的反差——外界看来,显得格外的坚硬、冷淡,原因恰恰是花费了大量精力控制自己的内心。康宰卧倒在沙发上,李富情坐在小房间地板上,姿势静止,情绪并没有,所以他们都睡不好。
日常作为人群里的“白洞”,他们带着边界成为孤立的存在,周围的声音、形象被空白反射,只能漂浮在情绪表层。虽然康宰有喜欢他的女孩围着他,李富情也有一个过得去的丈夫。
一切到何时为止呢?当红色的花绽放时。
画面里没有实体的花,红也并非来自花瓣的嫣红。是那个夜晚,康宰走进汽车旅馆,推开503号房门,李富情转过头来望他,她的神情妆容与深红色的墙壁适得其所,在他心里瞬间形成一幅“静照”。红色富于感情,偏深暗一些,显得艳丽又幽静。第10集里,这个形象又在康宰的记忆中重现,强烈暗示着主观性。客观来说,中年妇女和连锁酒店装潢并置就会美吗?意见保留。但在“他”眼里,“她”正在绽放,于静默中吐露光辉,像不存在于世上美丽的花朵,穿越环绕他的那片空白,触及他的感官。这部剧的BGM经常不能够帮助剧情,挺让人失望的。只有OST里金润雅演唱的《在红色的花荫下》。这首歌以音乐诠释那个夜晚那一瞬间的感受,给剧情加分了。他们躺在庸俗旅馆的床上,还是在繁花缀满枝头的春日沐浴到了阳光?噩梦寂然,悲伤先行入睡。像偶然走出监狱的囚犯,康宰想起小时候那些温柔的傍晚,心底有潺潺的溪流。李富情终于睡了一个无梦的觉。
看着旅馆这一幕,我立刻又回到《春逝》的原野里,《外出》的大海边,《八月照相馆》的橱窗前,许秦豪代表着这些美好,代表着内在、自由的生命。尽管总是有忧伤伴随的眼目在捕捉花儿盛开的瞬间。
还有两集,刷完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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