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迪荡公园
春分前脚走,东风后脚到,送来一场钻头不出的大雨。这雨不是春天的雨,春雨姑娘从来没有如此失态,如此泼辣,如此暴躁过。从凌晨一直落到早上七点多。这雨不是落,而是瓢泼。似眼镜突出如铜铃的悍妇,劈头盖脑地一场脾气,似有多少冤屈要倾倒,要发泄!一个时辰让马路多处积水,四个轮子的开过溅起一路水花。我猜一定是雨神娘娘翻错了牌子,误把“夏”字当成了“春”字。
六点刚到,穿上雨披,着上套鞋,全副武装,照旧去迪荡。
雨中,偌大的一个迪荡公园,没了往日的氛围,5km的赛道上一圈徒步下来,未曾遇到一个“对手”,既无三五成群跑步的,也无男女搭配徒步的。湖面上小小的波峰那么整齐,那么均匀,不知是谁在指挥这“千军万马”动作划一,同进同退。浪花不显白色,而呈玻璃色。波浪不大,但很触目,当小浪撞击岸边的台阶与踏道时,波峰破裂,形成一朵朵一排排白色浪花,只是不见了湖上打渔的小舟。园中参差错落的各色灌木丛,大小树林,和花花草草被雨水淋得湿透,满眼都是湿漉漉的。赛道旁前两天盛开的樱花树,犹如落了一场樱花雨,行道上,赛道上满铺了樱花的花瓣,远远望去还以为是那位巧匠在赛道上镶满了“宝石”,别有番情趣。
最博人眼球的是那片刚被修剪得一人头一般高的垂丝海棠的小树林。挂满枝头的小铃铛,一簇一簇的,全身被雨水淋透,满脸憋得通红,全都含羞地低下了头,雨中风中抖动着、摇曳着,显得格外的别致。当第二圈徒步到她跟前时,驻足用手机将其定格。
海棠花花姿潇洒,尤其是垂丝海棠,尤其是雨中的垂丝海棠。那么清新,那么水灵,那么晶莹剔透。恐怕连苏东坡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也难解今日我所见之海棠。南宋杨万里在《垂丝海棠》中说:“无波可照底须窥?与柳争娇也学垂。”说海棠不生在水边,没有水这样的镜子,何须低头窥视呐?嗬,原来是与柳树争娇而学着低垂。非也,杨万里说错了,垂柳垂的是枝条,是柳叶,是绿色,海棠垂的是红色的花朵;垂柳无羞涩之态,被风摇曳的是腰肢,被人们赞誉的是“蛮腰”,海棠胭脂粉脸,欲语还休,羞涩低眉,楚楚动人,雨中展现的是容颜,被人点赞的是“国艳”,是“花贵妃”,海棠的羞涩之态是百花中的独一份。宋代陈思在《海棠谱》言:“梅花占于春前,牡丹殿于春后,骚人墨客特注意焉,独海棠一种,风姿艳质固不在二花下”。
雨中的海棠真的太美了,在我看来,这海棠全身透着浑然天成的少女之天真,不矫揉,不造作,神态怡然,洒脱自然,落落大方。难怪人们寄予相思,祝福,以表达思念,珍惜,慰籍从容淡泊的情愫。
雨继续落着,这雨脾气发出后,已由大雨变为小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