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牛

她是一头健壮的母牛

自从生产后

身体奇妙地产出丰盛的奶水

哺育一个小小的生命

母牛埋头于农活

从早到晚地忙碌着

却在每一个日暮时分

惆怅地看着远方发呆

“离开这里

去草原、去沙漠、去城市，去任何一个有道路的地方

带着你的孩子

朝着太阳的方向

前行”

有一个声音说

呆在这片家乡的土地

母牛感觉到一种浓烈的乡愁

在每一个不被理解的瞬间

内心的焦灼缓慢稀释在

日复一日辛苦劳作的汗水里

在炽烈阳光下升起的暗涌

在夜深人静时新生命的安睡中感到的踏实

在周而复始的日月轮转中的惆怅与落寞

在新生命一天天长大的喜悦与操劳

“有一天会老去”。母牛想。

不，她已经感觉到了衰老的靠近

她变得比之前更平和了

那些关于远方的渴望像阴天的月亮

在一片云的荫翳下缓慢隐去

关于生命，她还有许多疑问。

曾经她以为答案必然在远方

如今，她明白有些问题没有答案

世界，就在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