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达室搬运 | 走在桥上的人,划皮艇的人,做艺术的人
身在上海,满屏的信息中,有这么两件小事在心里挥之不去。
3月28日,以黄浦江为界实施封闭式核酸检测。
那天,有人走上了南浦大桥,但没有成功,最终被“遣送”了回去。

还是那天,有个人在苏州河上搞来一艘皮划艇,民警给出的结论是“出于无聊”

第一反应就是:(虽然不太正确)但这也太艺术了!
荒谬、无用、和规则玩游戏,在这个被胶带五花大绑的现实表面戳了一个针眼。
从这一边到那一边,或只是晃荡着又晃荡着,
赋予目的,或消解意义,
whatever,wherever,
走在桥上的人,划皮艇的人,做艺术的人,
疑问的人,追寻的人,个体的人
分享一些发散性联想到的艺术作品,在我眼里,他们气质相通。
1
你想去哪里?
如果月球都开始变普通
成立于1967年的The Play是一个来自日本关西的艺术团体,其成员一直以来都不断变化。他们的项目看似很随性,也有那么点中二,比如带着羊进行公路旅行,在山顶上用原木建造一座塔,或只是单纯地等待被闪电击中。
1969年7月20日,阿波罗11号带着人类第一次踏上月球,The Play决定漂流。飘扬的美国国旗宣誓着太空主权,平躺的箭头沿流而行——这是The Play对此表示抗议的方式。
他们用塑料泡沫拼接成了一个泡沫筏子,沿着宇治河、淀川河、堂岛河,一共航行了近12个小时。这个行动的被名为“当代艺术之流”。

我先是在一个展览的海报上看到了这张图,也是展览的名字先让我觉得应景:《在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之间——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日本先锋派》(Between Collectivism and Individualism — Japanese Avant-garde in the 1950s and 1960s)

2
他在高速上奔跑 他划着独木舟逆流而上
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
帕波·科洛(Papo Colo)是来自波多黎各的艺术家,1997年,他创作了《超人51》。他用绳子将51块白色木头拖在身后,赤裸上身,在曼哈顿西区高速公路的一段空荡路段上奔跑,直至精疲力竭。
那一年,波多黎各向美国国会申请建州失败。科洛背负的51块木头指向很明确——波多黎各希望成为美国联邦中的第51个州,然而至今未能达成。

1983年,帕波·科洛表演了《逆流而上》。他在纽约布朗克斯河(Bronx River)的垃圾和碎片中划着独木舟逆流而上,在19-20世纪,这条河流深受工业污染的毒害。这条河也与在纽约的波多黎各社区息息相关,他们正在和社会环境中的主流流动做着抗争,至今仍在抗争。


《西西弗斯神话》里写:“西西弗无声的全部快乐就在于此。他的命运是属于他的。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
3
为什么世界是这个样子?
阿丽莎·柯维德(Alicja Kwade)来自波兰,现生活和工作在德国柏林。2017年底的时候,她曾在上海余德耀美术馆举办过个展《格物致新》。
她喜欢看量子物理,也喜欢哲学,她的作品确实透着理性之美——那种干净而晃动的理性之美。她喜欢使用金、铜、煤、石头和木头等纯粹的物质材料,来探索两者之间某种可能的真理:在无法想象的事物与仍然可以思考和感受的事物之间,在平行世界之间。

“就像你现在面前的这杯咖啡要价 20 元一样,它为什么定价是 20 元?因为我决定了,而大多数人也同意。我们生活中,这样的协议无处不在。”她在接受《好奇心日报》采访的时候这么说,现实是基于社会协议,基于系统,“而我所做的,就是把不同性质的协议混到了一起,让我们重新审视这件事情”。


她曾在丹麦Louisiana Museum of Modern Art美术馆的访问里提到,“人类是极度贫乏的动物,我们有提问的能力,但却没有解答的能力。我们被迫拘泥在这样的局限里,而我们可能永远得不到答案……但那没关系,那存在着某种自由。”
阿丽莎·柯维德曾为法兰克福席恩艺术中心定制过一件作品,取名为“Die bewegte Leere des Moments” (The Void of the Moment in Motion),流动时刻的虚空。
一个钟在镜面的广场中旋转,时间分割出时间,提心吊胆,头晕目眩。我们被悬置在这样的惯性中,被虚空所捕获。



4
环游世界,把路绕远
把封控期间的食物安排贴在了冰箱上,旁边是我2018年年底在外滩美术馆展览《弗朗西斯·埃利斯:消耗》(Francis Alÿs, La dépense)带回的明信片。
已经有点褪色了,但我还是没舍得扔。“远离围墙,绕地球环行”——这是我见过最浪漫的旅行。

展览手册里是这么介绍这个项目的:1997 年 6 月 1 日,为了从墨西哥蒂华纳到达美国圣地亚哥而不经过美墨边境,埃利斯选择了一条方向相反的旅途,先前往墨西哥城,再经过南美、大洋洲和亚洲的12个国家和14个城市,在整个环太平洋地区绕了一大圈,终于在一个月后的 7 月 5 日到达圣地亚哥。
也就是说,他选择了一条最绕远路的办法。


才发现介绍里写,他曾经过上海:“在这场 20 年前的旅行中,埃利斯也曾短暂路过上海。他认为上海是个相当有异域风情的地方,而且‘街头看不到狗’。语言障碍导致他在逗留期间失去自我意识、崩溃、成为纯粹当下,从而发生了猛烈的‘变异’。”
失去自我意识、崩溃、成为纯粹当下——我冰箱上的这张明信片,我冰箱里一点点变少的食物,太阳升起又落下,远处轰鸣的交响乐。
忍不住想,如果他现在正经过上海,是不是会变异到爆炸。
5
Elaine—
“他再也没有出现”
问了问Elaine她的联想,她有好多联想
“很多啊”
“Francis Alÿs的走”——击掌!
“葛宇路,还有何云昌,程新皓”
“还有一个荷兰艺术家,Bas Jan Ader,他扬帆出航去海上,然后就消失了,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1973年,巴斯·扬·阿德(Bas Jan Ader)启动了他最后的一个项目,取名为“寻找奇迹”(In Search of the Miraculous),这是由三个部分所组成的计划。
第一部分由十几张平平无奇的城市夜景黑白照所组成:一条高速公路、一条地下通道、一所郊区的房子……每张图片的底部,都有贸易船(the Coasters)乐队的歌词:我一直在寻找,我一直在寻找,哦耶,寻找每一个方向,寻找,我在寻找,寻找每一个方向......

第二部分便是一次航行。他本身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1975年,他从鳕鱼角 (Cape Cod)启航,试图以最小的帆船从美国海岸穿越大西洋到达英格兰。但是在几个月后,一艘西班牙拖网渔船在爱尔兰海岸以西约 150 英里处发现了他船的残骸,而艺术家不知所踪。

6
Elaine—
“又无聊又有意思”
Elaine继续说,
“我记得在PSA见过一个作品 很妙的”
“是在高速公路上 设置路障 打羽毛球 ,是个影像作品”
“我印象很深,觉得这事情又无聊又有意思”
“我觉得那个作品很聪明”
“我查到了,李宝玖的《突然死亡》”


这是2019年的青策计划展览中的作品,“这(划线的)是我对这组图的想法”


“其中一些人已然因无可逆转的行为被历史定性,而仍有一些人尚未做出任何出格和可憎之事,却仅仅是因为他们自身的特殊存在就已经在‘破坏’社会固有的规则和契约”
7
CJ—
“你看过《黑镜》吗?”
问了问CJ她的联想
“你看过黑镜第一季英国首相被迫×猪那集吗,结果人质早就被放出来,一个人走在伦敦大桥上”
“脑子里全是末日求生和黑色幽默的电影”
“挺感动的”



8
西歪—
“逗你玩呢”
问了问西歪她的联想,
三幅画,分别是,
“逗你玩呢”
“逗你玩呢”
“还是逗你玩呢”



9
DY—
“想到个电影名”
问了问DY她的联想,
“一个电影名,叫《危楼愚夫》”

“啊,还有一个刷到的视频”——猝不及防。

继续想,继续走,继续,
不要害怕“我”,不要放弃“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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