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种子里去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距离上一篇在这个我的私人领域写东西,时隔近一年的时间了。
或许我从来不曾想到,再一次“相逢”,会是在清明的假期当中,不堪忍受楼顶轰隆隆的电钻声,半下午“逃离”到市区,却吃了最喜欢的那家咖啡厅“欠租歇业”的闭门羹,最后穿梭数座“钢铁森林”来到了现在这家并不显得多安静的café里,读完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杂文集《回到种子里去》的最后两篇,头皮发麻地开始了这久违的与自己、与你们的“约会”。
壶中的普洱,霎时间便变成了浓黑色,忙不迭的我,赶紧又拿了一个玻璃杯,一股脑全倒了出来。泡得已然异常浓重的茶水,微苦感在舌根之处“驻足”与“徘徊”,颇多隐喻的意味。我的周遭,包括的我那游离于身体之外的大脑,似乎都在诉说着相似的、我所眼熟、却又听不懂的迷离的故事。
旁桌的男女,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然换了三茬。虽然每一茬的数量不同,但似乎都在高谈阔论者那些我字字听得懂,却又感觉莫名其妙的对于世界的见解,尖刺、沙哑却又刺耳。
罢了,不提他们了。
其实很久不再平静地读一本书,即便是这本《回到种子里去》,也前前后后读了一月有余。
这是一本神奇的书。即便如我,刚刚放下了它,我已然不记得其中都写了些什么了,我只记得它有趣。而这几十篇的杂文的专栏作家马尔克斯,与《百年孤独》的作者马尔克斯相比,更像是我一个不曾谋面,在世界另一端的一位老朋友。每天早上的地铁上,人群拥挤,我却愿意在这几无缝隙之间,与我这个老朋友畅聊一番,听他讲上三两个发生在波哥大、墨西哥城以及巴黎的数个趣事。时不时地,他也会跟你讲讲他认为的那些我从没有听说过的文学作品,它们来自于知名的或者“不知名”的作者笔下,但那一两句或带“贬义”的描述和评论,总让我泛起了新一轮的阅读兴趣,于是,我的购物车里又难得地“囤积了”十几本风格迥异的各色书籍,只不过,我还没能有勇气全部下单,我害怕再一次进入“囤而不读”的新一轮的人生循环。
或许,这是一种进步吧,既不执着于迅速读完一本书,也不困囿于“囤”的消费快感之中,而是开始徜徉在这一方净土之上,享受于文字带给我的些许平静与安慰之中。
这的确是一本神奇的书。买它之时,在一种无法释怀且急需逃离的情绪之中,得亏它抽象派的封面,得亏它陈列在西西弗一进门的中岛之上,得亏它成作于马尔克斯之手,总之,我没有上某东、某宝和某当,以全价68块入手了它。那应是大年初四的样子,回到家之后我紧闭屋门,跟它交流了半下午,脑袋却也空空游离了半下午。不知所云,说的大抵就是我的那般状态。
于是,搁浅。再捧起来之时,大约半月之前,或许是这一个月里经历了太多纷纷扰扰的糟心事,遇到了颇多人性上的挑战与考验,也略艰难地熬过了身体与精神的点点折磨,我大抵是第一次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做“我之狭隘”与“我之渺小”,然后在一个清晨的忙乱之中,看到了被扔在了桌角一旁的它。
“回到种子里去”,这六个字像一句咒语一般,从瞥见那一刻起,就在内心的角落里隐隐跳动。也是那个早晨,早高峰的地铁上,多了一个捧书的“装X者”。只是,恐怕没有一个人,真正懂得,这半个月以来,我所经历的那一段被救赎的时光。
我很难描述,究竟是文字本身打动了彼时的我,还是读书时游离在外的灵魂平抚了自己。如我所说,我已不能记得这本书里的那些颇具“奇幻”色彩的真实故事,但它似乎成了我的另外一双眼睛,助我看到了另外一番我完全不认识的世界。
书或许本就应是我人生的那颗种子,就如现实当中,育种的第一步,往往是要经历一段避光与低温期;我的种子,或许也是时候,从黑暗与冰封之中取出来,使之萌芽了。
Stay True.
20220404 @BEIJ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