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先回忆我的母亲,她是山东人,从小大概五六岁就失去了自己的双亲,和父亲相识在新疆乌鲁木齐21岁生下大哥,先后又生了四男两女,但只成活了我们5个人,大哥二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不过我那可怜的小弟只有9岁的寿命。而我的母亲也因弟弟的病痛积劳成疾患上了肺癌,享年39岁。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她勤劳能干,温柔贤惠,邻里和睦,当年她去世的时候全村男女老少都曾去看望过她。
我如今已虚度了55个春秋,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没有完成母亲的临终遗言考上大学,亏对她对我的希望。清明节越来越近了,
思母念母,却不知对母何言......
我的父亲,他可以说在那个年代是一文化人,高师毕业,还支援了边疆,就是在那里和我母亲相遇并结为夫妻。其实我的父亲命也很苦,因为他没出生爷爷就被老将抓壮丁,后来去了台湾,本来还有奶奶的疼爱,但奶奶在去新疆投奔他的时候,在火车上去逝了。
说心里话我的父亲的人生是及其悲惨的,中年丧妻又丧子,老年身患低血糖还有糖尿病,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对于父亲我既有敬爱也有一丝丝的怨。敬爱他知书有文化,待人真诚,白手起家,也怨他没照顾好我的母亲,让我的母亲早早地离开我们。
一想起昨日的种种,忧思顿涌心头......
说来话长, 这要先从母亲患病谈起。1980年春,母亲总说胸痛,父亲带她到郑州医治,最初诊断为胸膜炎,住院观察并治疗。经过一个多月,非但病情不见好转,还急剧恶化,转变成肺癌。对父亲来讲这又是个晴天霹雳!因为小儿子当时已经是大脑炎后遗症了,全身瘫痪,不会站立不会坐,连吃饭都是我们轮流一口一口喂的,他先后住过六次医院,早已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其实母亲的病也是我的小弟弟连累的,在我们姊妹当中,弟弟是长得最俊的一个,那真是明睛大眼双眼皮,皮肤又白又嫩,脸蛋总是胭脂红,人见都夸这孩子长似男似女将来必定有福气。
然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弟三岁半那年冬天的一个深夜,他忽然高烧,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因为我们当时住一室,这一切我全看到了,父母亲立刻穿好衣服抱起就往医院方向疾走,或者说就是小跑,当时因为没有交通工具,只能这样快马加鞭地赶往医院救治,先到薛店公社医院:)现在的薛店镇卫生院急诊打退烧针,病情不见好转就马上乘火车前往郑州铁路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不但没有医好,还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竟成了小小的植物人。想想我的父母亲怎受得了这种结局!尤其是做母亲的,孩子可是娘的心头肉啊!
从那以后很少再看见母亲的笑脸,每天无微不至地照顾小弟的吃喝拉撒,每天千呼万唤地喊着小弟的名字,父亲则不断地有病乱投医,隔三差五的把江湖郎中请到家里来给弟弟诊治,那个年代不仅没有钱,更缺衣少粮,几年下来花空了家里的一切,而弟弟却一如既往地不会说,不会笑,不会走,不会跑,永远地躺在床上,母亲终于也病倒了,而且是身患绝症。
当时我已读书到初中二年级,得知母亲的病情,我毅然决然抱起书包回到家里,我要替母亲分担家务琐事,我要伺候照顾我的母亲。父母亲当然是不想让我辍学的,学校的老师和校长也多次家访到我家,但看到倔强的我和一贫如洗的家就也没再多说什么。
在和母亲相伴的日子里,她总是不让我看见她的痛苦,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出去玩玩吧,我要休息会儿,你只要不远去,我需要你时一喊你就回,妈的这个病和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是一样,是治不好的。现在我知道了当年周总理患的是肝癌,不过当时母亲那样说我想我即使当时知道也不会反驳她的。在她最后的日子里,母亲睡在小床上,我就紧挨着她的地上床板上睡,那时母亲总说不让我离她太近,说会传染,我才不信呢,只管和她在一起。弥留之际,她疼得更厉害了,母亲总是在觉得我睡着了才肯呻吟几声,其实从小我就睡觉轻,在她生命的终点我每晚都能听到她那无比痛苦的呻吟声,终于在荞麦花盛开的季节,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盛开的洁白色的荞麦花像是和她道别一样,也像是在给她送行!一定要考上大学是母亲给我的临终遗言!
母亲走后,家徒四壁,还欠下不少外债,父亲要想法挣钱还账,家里就剩下我们姊妹几个相依为命。我也谨遵母亲的遗言重新回到了学校,两个哥哥妹妹和我一起轮流照顾弟弟,后来我考上了重点中学住校了,照顾弟弟的重担就留给了哥哥和妹妹,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妹妹本该上学的年龄也因不爱上学,也因上不起学就辍学在家了,两个哥哥都读到初中,父亲出门后,他们俩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照片中就是父母亲和两个哥哥的留影纪念。照片中的父母亲都有着高高的个子,而我们姊妹几个都没父母亲高,主要的原因还是贫穷,父亲出去后,大哥二哥去地农活,种庄稼,妹妹在家给他们做饭同时轮流照顾弟弟,最终弟弟还是被病魔夺走了生命,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出外打工挣钱也非常不容易,在那个年代,好在他有手艺会开车,先是给人开车,可能挣了点小钱吧,也不足以养家糊口,还有那么多外债,其实具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就觉得很多,它足以压垮一个男人的脊梁,最终父亲还是又选择了养蜂的职业去了四川,那年我已经考上了城里的重点高中。大哥也找到了一份工作每月10元供我读书,家里就只有二哥和妹妹。在就读高中的日子里,我两周回家一次,有时回姑妈家,每当我回家的时候我都会教妹妹学拼音,学汉字,现在的妹妹给人交流起来完全有初中的文化。
说实话在那些苦难的岁月里我已经读书分心了,常担心父亲的安危,常担心二哥和妹妹是否吃饱穿暖,大哥虽然有工作,当时可能一个月40多元钱就要给我10元,据说大哥谈一对象知道这个情况就和大哥分手了。学习的压力家庭的穷困,我不得不再次辍学,但现在看来那时候确实是目光短浅一时间把母亲的临终遗言抛在了脑后。
在以后的日子里更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先是父亲相遇他的老同学并私奔外地狠心地抛弃我们,再就是大哥被分手后一气之下去了山东舅舅家,记得我当时立马给大哥去信劝回,信里先表达了对大哥的想念,......之后就直言大哥说“你今天的做法和父亲抛弃我们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更多的言语是央求大哥回家给我们当家做主,和我们一起共患难。
大哥接到信,很快就归来了。
父亲则在外面多年才回来,回来带了不少东西,但却不是给我们的,而是给他相遇对象的孩子买的。我依稀记得是手表之类的东西,在那个年代买手表已经是很贵重了,记得父亲当时给我说的一句话:“咱们不要那么好的,等有钱了买个一般的就行。”父亲相遇的对象大家都称呼她老雪,我当时出于礼貌喊她婶儿,在这里我也叫她老雪。老薛一共和父亲在一起生活了20多年,每月父亲给他1千多元钱,而且他们俩的日常消费都出自我父亲,走亲戚则额外给路费和礼物。然而即使这样那个老雪在父亲年老生病时还是狠心的丢下了父亲。以至于到老父亲想念她都不曾去见最后一面。父亲这次彻底死心了,卧床不足20天就有糖尿病并发心梗而撒手人寰,享年73岁。
如果说母亲的过世是死不瞑目的,那么父亲的走则是小有安慰的。母亲别时,大哥18,二哥15,我12,妹,9岁,弟只有6岁还卧病在床,植物人一个,早已为人母的我能够想像母亲的身体与其说是癌症折磨死的,也更是心疼和不舍而亡命的。父亲比起母亲受的苦和煎熬一点也不少,但在老年的时候既当上了爷爷,也做了外公,也算享受了一点天伦之乐。总之在人间二老双亲尝尽了酸苦辣,却很少有喜甜乐。
但愿在天国里父母亲早日相遇并恩爱,但愿那里只有开心快乐没有病痛,但愿我那可怜的小弟也能和父母团聚,并永远在一起!
家国清明,我心里挚爱的父亲母亲,千言万语诉不尽对二老的怀念,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感恩二老给我生命,教我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