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分:判断力的社会批判》摘要和笔记(20220401)
随着学校教育资本增加,如某些最有文化抱负的人经常说的那样,欣赏一部作品时“不考虑其内容”的这种倾向或至少这种企图,以及更普遍的,合法作品要求的这些“无动机”和“无关利害”投入的倾向,也增加了。……审美配置倾向于搁置被表现对象的性质和功能并排除一切“天真的”反应——按照与所有纯粹伦理反应相同的理由,在令人厌恶的东西面前表现厌恶,在令人渴望的东西面前表现渴望,在神圣的东西面前表现虔敬——而只考虑表现方式即风格,这种风格是通过与其他风格的对照而被认识和评价的,因此审美配置是与世界和他人的一种总体关系的维度,一种生活风格的维度,特定生活条件的作用以一种难以辨认的方式表现在这种维度中:作为一切合法文化的习得条件,无论是不言明的和模糊的,比如常见的家庭熏陶,还是明确的和特定的,比如学校教育训练,这些生活条件以悬置和推延经济必然性,以及以与实践的急迫需要保持主观和客观距离为特点,这种距离是这些人与服从于决定性的其他群体之间的客观和主观距离的基础。
作为取消日常急需且搁置实践目的的普遍化了的能力,作为无实践功能的一种持久的实践倾向和才能,审美配置只有在一种脱离迫切需要的对于世界的体验中,且在本身就有其目的的活动如学校训练或对艺术作品的静观中,才能形成。换句话说,审美配置意味着与世界的距离,这种距离是资产阶级对于世界的体验的根源。
作为对施于受支配的必然的一种权力的承认,它总是包含着对凌驾于某些人之上的一种合法优越性的要求:这些人由于无法表现出对无理由的奢华和炫耀性的浪费中的偶然性的这种轻视,仍旧被普通的利益和急需支配:自由趣味只有相对于必然趣味才能如是的表现出来,必然趣味由此被带入审美范畴,因而被当成平庸的。
审美配置是与世界和他人的一种疏远而可靠的关系的一种维度,这种关系意味着客观的保证和距离;审美配置是一种配置系统的表现,当与一种生活条件的特定等级有关的社会影响,在一个特定的时刻,相对于经济必然性的限制,采取可设想的最自由的矛盾形式时,就产生了这种配置系统。但是,审美配置也是社会空间中的一个特权位置的一种区分表现,而社会空间的区分价值客观上在与从不同条件出发而产生的表现的关系中,确定自身。如同任何一种趣味,审美配置起聚集和分隔作用:作为与生活条件的一个特定等级相关的影响的产物,它将所有成为类似条件产物的人聚集在一起,但将他们按照他们拥有的最根本的东西与其他所有人分隔,因为趣味是一个人的全部所有即人和物的原则,是一个人对别人而言之全部所是的原则,是一个人借以给自身分类并被分类的东西的原则。【趣味是一个人全部主观和客观因素的综合,它是一个人的成长、经济、社会、技术和政治环境作用于一个具体人的综合的结果。】
趣味(也就是表现出来的偏好)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差别的实践证明。当趣味要为自己提供充足的理由时,它就以全然否定的方式通过对其他趣味的拒绝表现出来,这并非偶然:在趣味方面,超过任何方面,一切决定都是否定性的;而且趣味无疑首先是对其他趣味、别人趣味的厌恶,这种厌恶由讨厌或发自内心的无法忍受构成。
鉴于只要这些判断与一种强大的文化资本和一种菲薄的经济资本确定的一个群体所固有的配置和利益之间的关系不为人知,它们的合法性就会被承认,这些判断为彼此相对化的必然不确定的趣味游戏提供了一种绝对项;因此,这些判断通过一种自相矛盾的颠倒,促使资产阶级“本质区分”之企图作为差别的绝对化而合法化。
客观上和主观上的审美占位比如身体美容、服装或家庭装饰,构成了把社会空间中占据的位置当成或表现为要占据的地位或要保持的距离的若干机会。
作为有明确意图的审美观者,通过他们的特定拒绝,表明他们拥有对对象与群体之间关系的实践把握,这种把握是“这属于……”这种形式的判断的根源,但他们无法做出有力的举动,把带有最明显的民众“美学”或小资产阶级“美学”标志的对象说成是美的,结构上的邻近关系驱使他们自发的憎恨这些东西。
明确的审美选择其实往往通过与在社会空间中最接近的群体的选择之对立而形成,审美选择与这些选择的竞争是最直接和最急迫的,而且,无疑,更确切的说,审美选择相对于这些选择中意图表现得最明显的选择而形成。
对审美观点的无限权力的肯定,更多的得益于区分的意图而非一种真正的审美普遍主义。【区分作为审美的核心功能,本身就具备了丰富的政治和社会意义。】——“第一章 文化贵族的爵位和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