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分:判断力的社会批判》摘要和笔记(20220414)
新系统以无数方式鼓励的误识是这样一种东西,它使得被降级的人通过过高估计他们加入的学科,过高评价他们的学历并给予自己实际上被拒给予的可能性,参与到他们自己的降级之中,它也使得他们并不真正接受他们的位置和学历的客观真实。新的或创新的位置之所以具有如此的吸引力,是因为这些位置模糊、定义不清,在社会空间中定位不明确,并常常像从前的艺术家或知识分子行业那样,不提供任何一种物质的或象征的标准,……这些位置提供的不确定的未来,即到此为止一直留给艺术家和知识分子的特权,使得有可能将现在变成一种不断被更新的延期,并把以前的语言称为身份的东西看成一种暂时的条件,就像画家那样,尽管他从事广告业,却继续把自己看成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并且抗议说,这个唯利是图的职业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一旦赚到足够的钱能够保持经济独立时,他就会放弃这个职业。……我们明白,这些延迟的行动者与终身教育(或与教育系统中的终身性)密切相关,终身教育与激烈竞争的系统截然对立,这个系统致力于表明时间界限,一劳永逸且尽早的说明完毕的业已完毕,而终身教育提供了一种开放的、无限的未来。……这一切就好像学校教育系统和经济系统的新逻辑鼓励尽可能长时间的推迟界限最终确定的时刻,也就是推迟有时表现为一种“个人危机”的终结,而所有无限小的变化,都趋向这个界限。
首要考虑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将“革新”引进话语之中的所有这些人是多么天真,他们宣称通过在社会空间中为“革新”或“创新”规定一个地点就能解决“社会变化”问题,而这个地点对一些人而言是最高的,而对于另一些人而言则是最低的,这些人总是在别处,在所有“新兴的”、“边缘的”、“受排斥的”群体中:用“保守”或“革新”描述一个阶级的特点,就是暗中依靠一种必然由社会确定的伦理尺度来制造一种话语,这种话语除了说出它所处的地点之外,几乎什么也没说,因为它消除了根本,也就是作为客观关系系统的斗争场,在这个场中,位置与占位在关系式互相确定,而且这个场支配着力图改变它的斗争。
在特定的但最常见的状况中,每个阶级或阶层都尽力通过一些作用,获得新优势,也就是说取得压倒其他阶级的优势,因而在客观上改变阶级之间的客观关系结构,而这些作用被其他阶级趋向相同目标的反作用抵消,由此这些对立的作用在它们引起的运动中被取消,其结果是阶级或阶层之间的财产分配结构的一种总体平移,这些财产是竞争的赌注。
在高等教育的层次上也可看到,在这个层次上,出身于民众阶级的大学生越来越明显的被打发到文学院和理学院中或以技术为特征的短期培训中,而出身于统治阶级的大学生则趋向重点大学、医学院,如果他们学业不太成功,则趋向普通商业或管理学校。
在社会科学状况中,科学话语无法忽视其自身的接受条件:实际上这种接受时时刻刻都依靠现行的社会问题体系的状况,而社会问题体系本身至少部分的由对这种话语的从前状况的反应来确定。【这些对高等教育专业的划分标准是它们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是一种实用主义的判断。】
为了说明“由中产阶级支配”的大学,此外应该在中产阶级占学校人口的比率和客观上与这些阶级相联的入学机遇之间,在学校的社会构成变化(这种变化可能具有重要作用——比如在授课方面,不具备旧系统中暗中要求的前先决条件的大学生增加,而且,这种重要作用依旧存在,因为尽管一个群体在人数上处于统治地位,却很可能在社会方面仍旧处于被统治地位)与不同阶级特有的入学可能性的结构的变化之间,实行一种有意识的或无意识的混同,入学可能性是把每个阶级受教育的幸存者人数与其出身的整个阶级联系在一起来计算的,入学可能性的结构经历了一个向高处的简单平移,而不是经历了一种真正的变化。
总的来看,当“在正常情况下”确保受优待群体的稀缺性的统计机制表现不足时,这种措施的使用通常就成为必要,而这些统计机制的不引人注目的效力和真正的逻辑只能由统计学分析得到把握:一种有意识的保护主义取代了放任自流——只要对受优待群体利益的保护得到保证,这种放任自流就适用——而有意识的保护主义要求制度公开的做某些机制暗中做的事情,这些机制呈现出自然而然的必要性的所有表象。
数目规定以一种制度化的、因而有意识的和有组织的分离、区别的程序取代了选择、包含和淘汰的原则,这种程序建立在不为在分类中落选的任何人留任何余地的一个和唯一一个标准基础上,而这些原则建立在彼此之间或多或少密切联系而且往往是不言明的多种标准基础上。事实上,最具选择性的群体更愿意避免区别措施粗暴性而且兼有表面上无衡量标准的魅力与选择的保证,这是因为无标准让群体成员心存一种以个人独特性为依据的挑选之幻想,而选择确保群体具有最大的一致性。【实际上这些特定的职业群体形成了一种行业协会性质的小范围的专属性的圈子,通过这个圈子渐渐形成了一些成文的行业规范和制度,同时又会形成一些不成文的、但是大家都遵守的文化和规范,比如行业的数目规定等。】——“第二章 社会空间及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