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物语1
句号
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小说的话,我想死亡是故事的固定结尾。
绝大多数的故事是配着插图的简历。有些更丰富的,是长长的可以滑动的朋友圈。花红柳绿的自拍与随意的情感抒发,亦或是某些人生时刻的庆祝与怀念。顷刻间戛然而止,像一句写了半句的话,连个句号都没有。
书写和记录对于我的意义,就是让这个句号前的内容,能有些舒缓的过渡。
但是谁知道呢,毕竟句号大多数时候,不由自己决定。
阻力游泳池和爬坡跑步机
人们都喜欢游平静的水,跑平直的路。游泳时遇到风浪、跑步时遇到上坡,大概都会厌弃甚至打退堂鼓。
但依然有人发明了这两种东西,带阻力的游泳池和带坡度的跑步机。运动员们总是需要在更严酷的环境里训练,以期在平常的环境里发挥的更好。
我们平常人总是没有这样好的训练条件的。
但真遇到了,能不能姑且就当是一种奢侈的训练呢?
小丑
舞台是区别观众与演员的物理范围,有时候是一束灯光,有时是商场前的空地,有时是高级的剧院,有时是昏暗的酒吧。
哪里是舞台,其实是由观众的目光来决定的。
所以小丑和观众之间的区别其实没有那么大。鲁迅笔下被提着脖子的鸭子也可以是另一场滑稽戏的小丑。
搁置争议
放着放着,事情有时就解决了。问题在于,怎么区别拖延和搁置?
野生动物园
野生动物园老虎咬伤了人。那一定是管理失当,是公园的责任;野外的动物保护区老虎咬伤了人,那一定是人的问题。
但野生动物园和动物保护区,区别只差一个围栏。
如果我经营野生动物园,出了意外,我就把围栏拆了,让人和老虎共存。这么一来责任和围栏一起,就都消失了。
没有观众的独角戏
“我很忙;我很重要;我是一个好丈夫/妻子/父母/子女。”台上的人如是说,说着手舞足蹈夸张卖力的表演。
台下报以短促的、稀稀拉拉的掌声。
那些掌声,来自于另一些匆匆赶场的演员。他们无心欣赏台上的人,因为他们也在台上。
这是一个处处都是舞台的剧场,每个剧场上演着没有观众的独角戏。
开盲盒
开盲盒、拆礼物永远对人有吸引力。
如果知道是什么,大概绝大多数人都丧失了购买的欲望。
这种期待不仅是对未知的好奇。盲盒里有什么大约是什么,这点在拆之前是有概念的。在开之前,人们怀着对理想的希望。等到打开,或经历失望、或经历满足。但不管是什么,希望又会刺激新的消费。
生命何尝不是如此。生命是一个巨大的盲盒,摆在每个受精卵或者等着转世投胎的个体前。
难怪阿甘的妈妈说,“生命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是什么味的。”
你也许咒骂它的随机,但也无可救药的上瘾。
庐山烟雨浙江潮
我爸兴致勃勃给我讲了苏东坡的一首诗,开头结尾都是“庐山烟雨浙江潮”。看后我问他,你去过么?他说现在这年头,庐山烟雨浙江潮大概也算不得什么bucket list了。
我点头称是,在他的概念里,应该是巴黎铁塔南极雪?
也许未来的某个时刻,人类已经可以星际旅行,几万光年外的风景才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但诗与人的纽带却依然不会被剪短,时代更迭,旅行的方式和地点换了又换,但旅行的意义却总是差不多的。
啥也不是
蒲松龄和曹雪芹在没成名之前,啥也不是。
但书就在那,人也没变过,从啥也不是到文坛巨匠,变的究竟是什么?
草根偶像
草根偶像,这词大概已经些年头了,更早的说法是群众路线。
不论有才华与否,草根粉丝总是会无条件支持草根偶像,认为他们能够代表自己。但不论什么原因,草根偶像总是会背叛他们曾经的群体;这时候草根粉丝就愤而转移目标,去追捧下一个草根。
于是草根越来越少,树根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