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咕咕
和咕咕只有三天的缘分。
有天我突然注意到,上海feng控以来,鸟倒是比平时更多更活跃了,尤其是那种咕咕叫的“鸽子”。
这样想着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在梧桐树下捡到了这只伤了腿不会飞的鸟。这棵树正对着通往日领馆的路口,我停下车,小心翼翼地捡起它。
它马上有了一个法文名,叫coucou(称呼亲热的人会用这个词,读起来就是咕咕)。
咕咕超级可爱,有些胆小但乖巧。几个小时内,我恶补了饲养鸟类的知识,发现这是一只珠颈斑鸠,打算等它养好伤就送回去。浦东的宠物医生让我把鸟寄过去看腿,但我既没有笼子,也没法去那么远,只能先等待解封。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咕咕在我手心睡着了。
几年前我梦见过自己养了一只肥鸽子,它沉沉地在我手心睡着,我不舍得放下。
第二天,我带它下楼放风,顺便捡些树枝。网上说斑鸠的窝是最潦草的,有直接建在晒鞋的脸盆里的,有支在半开的窗边的,还有直接坐在仙人掌花盆里孵蛋的。在家翻箱倒柜,我用纸箱和树枝给它做了一个很有安全感的豪华别墅。
咕咕在草坪上扑棱,对我送到嘴边的五谷杂粮毫不感冒,只肯在我递上水时喝两口。听说它爱吃玉米,我找了外卖半夜送来天价伙食。
第三天,我发现我的纸箱无法承受它的排泄物,咕咕变脏了,它还是不肯进食,而且更怕我了。看着原本干净自由的野生动物却被我“囚禁”,我想也许我不该养着它。
这样想着不到一个小时,在我准备检查它的羽毛时,它突然挣脱我的手,从12楼的窗口“飞”走了,摔进了隔壁的玉兰花树上。
楼下通往树林的铁门锁了,对面,一只巨大的红色鹦鹉站在一个没有外罩的鸟笼上,与我对视。走回小区,我在花园里呆坐了两个小时。
也许可以说,我的咕咕飞走了,回归它的自由和尊严了。
同日,邻居家的绿色小鹦鹉也飞到了树上,男主人搬来梯子和网兜,小心翼翼地往上套。小鹦鹉扇动翅膀,又飞到了更高的树梢上;不到一个小时后,每天写诗的邻居老爷爷在群里发来一张照片:“麻雀进屋了,五一来贺节”。
后来,我把咕咕没吃的玉米一粒粒剥出来放在窗台,晒干,心里祈祷。
工作时,我看到这样一句话:“以诺是一座桉树成荫的梦幻之城,处处繁花似锦,泉水汨汨,斑鸠咕咕。”这只斑鸠,不正是我的咕咕吗?
这样想不到一个小时,一只斑鸠咕咕叫着飞到我的窗台上,啄食着我剥好的玉米。
打算在窗台上做一个斑鸠窝,永远放上玉米,期待有一天哪个家伙能看上这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