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首次春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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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花时间畅游的是上野的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获也颇丰。
到了博物馆,我首先去日本本土以外的亚洲艺术馆,最先看的当然是中国艺术展。我比较喜欢中国书画,可博物馆中的经典作品不多,或者说很少有令人惊艳的收藏。比较惹人注意的是南宋(13世纪)梁楷的《李白行吟图》和《六祖截竹图》;南宋(12世纪)李氏的《潇湘卧游图卷》;南宋(13世纪)马远的《洞山渡水图》;南宋李迪的《红白芙蓉图》;等等。


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的“莲花唐草纹注壶”、“透雕唐草纹箱”、“瓜形瓶”以及“镶嵌梅竹蒲柳水禽纹瓶”等12世纪的高丽青瓷,弥足珍贵。


至于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的日本绘画,自不用多说,就是一部精彩的日本绘画史了。
比较特别的是,我还参观了东京的永青文库举办的首次日本春画展。
我很惊讶,在性风俗如此发达的日本,为什么会是首次举办春画展?原来日本允许春画的印刷出版物发行,却一直禁止举办面向公众的春画展览。我是赶巧了。

我刚开始还仔细看了几件作品,但很快就发现这些作品在表现性器官上有着惊人的一致性,也就意兴阑珊了。
春画展的导语倒是抓人眼球:
“震惊世界的日本春画展。好多描写男女做爱姿势的春画放在一起,场面很是壮观,在这个美妙的时刻,恋人们互相凝视着、双手相扣、含情脉脉,手伸进对方的衣服,这些给人无限想象的画面,以点到即止的手法表现出来。本画展以‘性的游戏’为主题,描写恋人心心相印、肌肤相亲、融为一体的绮丽场景,让参观者渐渐进入凝聚着充满了爱的春画世界。”
看春画,眼睛别发直了,真正惹人联想的还是文字。 姑且看看20世纪的日本大作家谷崎润一郎的名篇《秦淮之夜》。
夜晚,导游带着谷崎润一郎去秦淮河的僻静处找名妓。先去了一家,遇到18岁的巧云:
“在昏黄的灯光中,她的那张脸长得丰腴圆润,肤色白得透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辉。尤其是薄薄的鼻翼两边的脸面,微微有点发红,呈现出一种透明的鲜润。使她显得更美的,是比她所穿的黑缎子衣服更黑的、闪现出光泽的一头秀发和那充满无限娇媚的、仿佛惊讶般地睁得大大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我用‘冰肌玉肤’这个词来形容这个女子的美大概是最贴切的了。因为她的那张脸以美人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还有不少不够格的地方,但她那肌肤的光泽、秋波盈盈的眼神、秀发的形态及整个的身姿,毫无缺憾地体现出了一个艺妓的妩媚和可爱。“她说话的时候,双眸和手都在不停地动,遮住前额的密密的刘海和镶着翡翠的金耳环都在轻轻地抖动,一会儿摆动着脖子,现出双下巴,眼神像是在想什么似的,一会儿又张开双肘耸耸肩,最后又取下挽住后面发髻的金簪,把它当作牙签一般,露出了一口‘冰肌玉肤’中最为光洁灿烂的秀齿,她的身姿不断地生出变化,几乎令人目不暇接。”

谷崎润一郎老老实实地靠在墙上,眼睛贪婪地盯着那个女子灵动活泼、不断变化的表情。
可是,女子出价太高,谷崎润一郎只能去找第二家的女孩。但与前面的女子比较,天差地别。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民女”之家:
“没有生火的,冷森森犹如洞穴一般的房间的一角,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宛如荒寺的大殿中放置着的木雕佛像似的,冷得索索地打颤,以纳闷的眼光打量着一个异国的不速之客的闯入。那双眼睛不是中国式的那种圆圆的鼓起的,也不是那种神采奕奕的,而是带着一种充满了深不可测的哀愁的神情,秀长地斜向两边。她蹙起了倔强的带有敌意的粗眉,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其容貌与先前的美女相比也不逊色。皮肤呈茶褐色,显得黑黑的,但肌理润滑细腻,由黑缎子衣服包裹起来的四肢的骨架像鲤鱼一般柔软。她有一张日本的美女常有的瘦削的、小模小样的缺乏光彩的脸,即使不及先前女子的娇媚。若将那女子比作红宝石的话,这女子就有一种黑曜岩似的忧郁。她生涩地回答说,今年十七岁,名叫花月楼,扬州人。
“说定以后,导游和鸨母退到了另室,那姑娘取下了木门上的门插,用顶门棍锁上了门。她嘴里絮絮叨叨地不知说着什么,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刚才一直为忧郁的阴影所笼罩的双眸和嘴,这时却意外地富于表情,一个劲儿地向我献媚。一句中国话也听不懂的我,面对着她那可爱的媚态,却苦于不知何以为措。“我勉强地用中国话的发音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花月楼、花月楼’,一边用双手捧起了她那瘦削的脸。那张小小的可爱的脸几乎被我的手掌完全遮盖了。她的肢体是那么地柔软,用力一压的话真会把她压坏。脸上的五官长得像成年人一样端正,却又像赤子般地稚嫩。我心里突然涌上来一阵强烈的意愿,我的双手似乎永远也不想松开她那可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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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雄环球走读印象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