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金表之谜》by保罗·霍尔特 第二十章及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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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自:《The Gold Watch》
作者:Paul Halter
出版社:Independently published
译者:鹿谷氢
2022.8.7更新:人物简介中谢丽尔应该是安德鲁的秘书。
2022.6.3更新:修改了一些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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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
当前时间线中:
安德烈·列维奇(André Lévêque):剧作家,沉迷于一部神秘电影
赛利亚:安德烈(André)的妻子,时尚设计师
克里斯蒂娜·蒂西尔:精力充沛的60多岁的老人,他们的邻居
安布罗斯·莫罗:精神分析师,退休的哲学博士
卡尔·杰伦斯基:天文学家,住在一个改装磨坊里
盖伊:安德烈的童年玩伴
让-保罗·兰布林:盖伊的父亲
珍妮·兰布林:盖伊的母亲
丽塔·美斯莫:美丽的德国人,兰布林一家的朋友
海因里希·美斯莫:丽塔的哥哥
过去时间线中:
维多利亚·桑德斯:布料进口公司的董事
达伦·贝拉米:她(桑德斯)的哥哥,喜欢夜生活
安德鲁·约翰逊(Andrew Johnson):桑德斯公司的副董事
爱丽丝·约翰逊:安德鲁(Andrew)的妻子,对绣花充满热情
谢丽尔·查普曼:前模特,安德鲁的秘书
本森先生与夫人:渡鸦小屋的勤杂工和厨师
韦德金探长:就任于苏格兰场
欧文·伯恩斯:一个花花公子型的侦探,在苏格兰场里很有名
阿基里斯·斯托克:伯恩斯最信赖的伙伴与知己
珍·米勒:寡妇,早在十年前就被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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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重返布列塔尼
1991年7月25号
夜幕降临在布列塔尼的乡村。安德烈早就知道天黑前到不了目的地,因为他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起事故拦了很长时 间。他别无选择,只好找一家旅馆过夜,但是离雷恩越远就越寥无人烟。安德烈开着车经过一系列无人区,还有一些像原始部落的小村庄。一路上只有十字架看起来非常熟悉,它们在十字路口勾勒出阴沉的轮廓。在莫罗博士拜访的第二天,他得意洋洋的写信给丽塔,请求再见一次面,和以往一样,安德烈没指望她立马回信。然而丽塔很快就回复说,如果想见面的话最好抓紧时间,因为她要离开家几天。安德烈有点担心门会不会已经锁上了?他开始感到疲惫,害怕开车时睡着。
强风吹拂,树叶窸窣作响,安德烈的车也摇晃起来。地平线上有一道红色的裂缝,就在那时他看见了什么东西,披着黄色的衣服,戴着兜帽。它正在过马路,仿佛对压在身上的车辆漠不关心。安德烈急忙踩刹车,整辆车突然间转向,难以控制。他关掉引擎走出来,外面的狂风呼啸而过,让人喘不过气,不过这种情况倒也挺新鲜的。此时他谁也看不见,但这个场景只存在于安德烈的脑海里,并且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黄衣王肯定不喜欢在一出戏中复活,尤其是把他置于不利的境地。
猛烈的大风吹乱了安德烈的头发,雨衣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在无边无垠的荒野上他好像迷失了方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减弱。呼啸声中,卡西达尔的歌声若隐若现…和谐之歌已经变成了噩梦…安德烈想到了赛利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是明智的选择吗?她想方设法的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但其实内心充满了不耐烦。自从莫罗博士拜访以来,她明显变得很紧张。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剧本吗?现在想来没有藏得更隐秘是多么愚蠢。安德烈宁愿全部修订完后再给赛利亚看,更加细致,也不那么残酷。第一版由于其无端的暴力估计很难被接受,这也是他想避免的。对自己来说,这仅仅是尝试一下新的风格。卡西达尔、面具人、卡米拉还有黄衣王都是虚构的人物,肯定不会在布列塔尼这个失落的小镇遇到他们。他们的故事发生在海德思的卡科萨镇,位于数光年远的阿尔迪巴兰星。
在阳台上,卡西达尔继续唱着歌,盖过了风声,紧接着突然坠入了虚空…安德烈突然想起来了珍妮·兰布林,她也是从旧采石场的边缘掉下去,可能就是被罪犯推下去的…但是怎么做到的呢?是谁干的?安德烈不再确定凶手的身份。假设是卡米尔呢?还是黄衣王?又或是那个戴着苍白面具的陌生人?
***
第二天十点左右,安德烈再次和丽塔·美斯莫在凉棚里喝咖啡。他在汽车后座上度过了一个非常不舒服的夜晚,但现在黑咖啡奇迹般的让他恢复了精气神。黑夜的幽灵被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赶走了。
“安德烈,能在这里找到我算你走远,因为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丽塔又点燃一支烟。
“你想什么时候让我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我肯定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至少得留下来吃午饭,尽管我只能给你做一份蛋卷。”
“您太好了,夫人。”
“你知道的,”她接着说,“我很高兴能谈论过去。当然,这是一段痛苦的过去,但也充满了惊喜和转瞬即逝的幸福。”
“我也有同样的印象,至少对过去的幸福是如此。作为一个孩子我每天都有新发现,那是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了寻找失去的幸福吗?”丽塔用略带讽刺的声音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但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我愿意相信我的妻子,她说我有很多优点,但同时我知道自己的缺点也不少。”
“和所有人一样。”
“其中之一就是好奇心。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刨根问底,小时候即使在漫画书中看到了蒙面人,我也会好奇得发抖。”
“我猜你是想重温那件痛苦的事吧。”丽塔叹了口气。
“是的夫人,我不会否认的。我虽然没法解释原因,但这是有充分理由的。该怎么说呢,某人的幸福岌岌可危。”
“我洗耳恭听。”
“我先从兰布林夫人的手表讲起。珍妮·兰布林先是把表送给你,因为它已经坏了,可是之后又反悔。”
“过了一会儿我才从让-皮埃尔的嘴里听到这件事,但他也不建议我回去,因为珍妮会不高兴的。”
“我听说你把这块表当奖章一样戴着。”
“是的,考虑到它一点用都没有。然而我听说这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不过吵架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戴它了。那块表有这么重要吗?”
“只是为了回忆,因为我貌似记得你当时戴着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吊坠。”
“你记忆力好得令人发指,安德烈!”丽塔笑着喊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把它给你。”
“它还在你手上吗?”
“是的,不过我早该处理掉它了,那块表不仅从没正常工作过,也没给我带来好运。”
几分钟后,这位年轻的剧作家手里拿着怀表,他沉思了一会说: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那部电影我可能不会记得你戴着它。”
“真可惜,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长得很有特点呢。”
“我也相信是这样。你的黑发总是——”
“别再说头发了,这对我来说太痛苦了!”
“不幸的是,我必须跟另一个人提起这件事,那与你的个人魅力密切相关。”
“展开说说。”
“我不再拐弯抹角了,你当时跟让-皮埃尔·兰洛伊斯有关系吗?”
随后是一段沉默,没多会儿便被外面经过的摩托车打破了。
“是的,”丽塔终于开口,“一段长久而充满激情的关系。”
“而且保密工作做的也不错。”
“就像所有不可能的爱情一样,但我还以为你上次来的时候已经看穿了呢。”丽塔·美斯莫一边调整她的有色眼镜一边说。
“或多或少吧,但我想确定一下,兰布林夫人知道吗?”
“不,我觉得她不知道。我不认为她有任何怀疑,兰布林夫人总是对生活充满焦虑,生性就很紧张。她买了很多镇静剂,有时还过度饮酒,甚至产生幻觉。除此之外她还很害怕蝙蝠,并且到处都能看到它们。总之,珍妮·兰布林无法应付日常生活。”
“她没去看医生吗?”
“看了好几个,最后一次确实取得了一定成果,不过也没有持续下去。说起来有点可惜,这也是我们的问题。让-皮埃尔和我都无法坦诚的与珍妮交流,我们认为这在心理上对她来说太过分了。”
“但她消失后发生了什么?”
丽塔苦笑着回答:
“既然我们‘自由’了,为什么没结婚呢?你是想问这个吧?”安德烈点了点头,“悲剧毁灭了我们。后来让-皮埃尔和我都变了,在调查期间我们受到最严重的怀疑。虽然谢天谢地最后警察明白了我们不是嫌疑人,但是已经造成了损失。不用说,我们的关系还在继续,非常非常小心。可每当我们相拥之时,我总觉得珍妮的鬼魂正看着我们。每次我看着让-皮埃尔的眼睛,我都能感受到他妻子责备的眼神。再之后我连看都不敢看他,太可怕了…尽管我和兰布林先生依然相爱,还是不得不结束了我们的关系。”
凉棚再次被沉默笼罩。丽塔拭去脸上的泪水,咽了口气接着说:
“那是我这辈子最糟糕的时刻…至今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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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出发
1911年1月13号
谢丽尔·查普曼合上她那硕大的行李箱后,最后一次照了照镜子,自己与想象得一样美丽动人。她本能地模仿模特的姿势,调整帽子,把一只手放在下巴上,对自己微笑。即使是她的厚外套也无法掩饰那优美的曲线。达伦会为她感到骄傲的。毫无疑问,达伦正在客厅里等着她,准备离开这个阴险而又与世隔绝的地方。不,对谢丽尔来说不是这样的。渡鸦小屋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或者更准确地说,把他们带到这里的火车,也会把他们带回伦敦,因为调查延长了周末。现在对谢丽尔的审讯已经结束了。至少在她看来,警方最终承认达伦与这起悲剧事件无关。她面前有一种崭新的生活,就像她能从窗外看到的闪闪发光的雪一样明亮。虽然这不是她的生活第一次发生重大转变,但她确信此次绝对不同凡响,如此多的努力终于带来回报。至于秘书的工作,谢丽尔已经考虑辞职了。她还没有告诉安德鲁,不过也不会拖太久,她会在火车上好好想一想。
在隔壁房间,爱丽丝·约翰逊也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当然会比谢丽尔更简短一点。和谢丽尔一样,爱丽丝也满怀信心,并且乐观地思考着未来,尽管更加谨慎。她带着奇怪的微笑,想知道自己是否有理由抱怨,因为她的丈夫现在是公司的董事…安德鲁刚带着行李离开房间,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窗前看表,等着送他们去车站的马车。当他最终蛮横的说“不要太晚”并走开时,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解脱了。安德鲁越来越难以忍受,在过去的24小时里,他想离开这个地方的愿望变成了一种执念。想尽快离开这个“邪恶的地方”。当然,戏剧化的事件会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尽管爱丽丝一点儿也没有被愚弄,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正侵蚀着安德鲁的内心。另外,“达伦将从姐姐的死亡中获利”这种想法一点帮助也没有。
爱丽丝匆匆看了眼钟,现在是九点半,是时候离开了,永远离开渡鸦小屋,还有其中的鬼魂,它们注定要永远萦绕在这里。突然,钱德拉平静的脸掠过她的视线。爱丽丝会想念他,还有他的智慧、冷静与自信。她思考了很久在星空下的谈话。钱德拉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把特别制作的胶水给了自己?好像这是她未来重要的组成部分?
几分钟后,达伦、谢丽尔和约翰逊一家,连同他们的狗,被安置在一辆小型马车上,把他们送到车站。没人说话,车厢里保持着沉默,每个人似乎都心不在焉的注视着白雪皑皑的风景。一上火车,他们就分成两组,爱丽丝坚决要和达伦与谢丽尔分开。
一小时后,他们在查令十字车站的站台上再次碰面。有些人在微笑,有些人没有。达伦笑着宣布,现在是他们分手的时候,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但愿等待着的是光明的未来。安德鲁咕哝了一声,而爱丽丝却依然无动于衷。谢丽尔也浅浅的笑着,她扑到安德鲁的怀里,好像被温柔征服了似的,说到:
“谢谢你,安德鲁。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要辞职。”
“真的吗?”爱丽丝酸酸的说,“还真是个惊喜啊!”
“是真的,”谢丽尔装出一副懊悔的样子继续说,“我考虑了很久,这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我知道自己欠你很多,但我不会忘记的…我们一起度过了如此美好的时刻。”
安德鲁脸色惨白,爱丽丝也似乎变成了石头。
“总之,非常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丽尔没完没了的说着,她眨着睫毛,紧紧抓住达伦的胳膊,“你像父亲一样帮助我,开导我,但我现在找到了另一个人来照顾我。也祝你们百年好合呀!”
在回家的路上,直到抵达公寓的前一刻,安德鲁和爱丽丝之间一句话都没说。之后爱丽丝终于开口了,与平常完全不一样的发表着长篇大论:
“这个小妖精,她怎么敢当众羞辱你!我为你感到羞愧,安德鲁。你甚至一点反应也没有,要是我就给她一嘴巴子,她活该被抽一百次!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冒犯。哼,我看你一点都不介意,如果她明天说自己改变了主意,你肯定会立刻将她带回家。”
“当然不会了,亲爱的。”安德鲁试图让爱丽丝不要生气了。
“别再那样叫我,没什么意义。”
说着,她转身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即使隔着紧闭的门扉也能听到连续不断的抽泣声。
第二天,爱丽丝沉默不语,就算是赫克托一直狂吠她也没反应。安德鲁下班回家时惊讶地看到客厅里有一大堆行李箱,而他的妻子正坐在扶手椅上,似乎全神贯注于刺绣。
“发…发生了什么事?”他结结巴巴的说,眼睛睁得很大,“你是决定离家出走一段时间吗?”
“对。”爱丽丝的回答简洁明了。
“嗯,或许也不是个坏主意,总之我们会跨过去的。”
“安德鲁,我要永远逃离这里。够了,一切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