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南行纪——泰顺
2021年10月下旬的浙南旅行日记,也是我最近一次出门远游。当时经历了连续一个多月的疯狂加班,在十一假期之后得到了十天的喘息机会,不巧深圳天降暴雨,航班取消,第一天在等待中消耗,终于在第二天上午登上了飞机,先后去了台州、永嘉、泰顺、景宁,在假期最后一天返回深圳
温州开往泰顺的大巴经过泗溪镇时大约是上午十点钟,我在省道边的村口广场下了车。广场附近到处都是印着“廊桥之乡”和“泰顺廊桥文化园”的路牌,这让我隐隐产生了一些忧虑。从这里去最近的北涧桥只有大约一两公里的路程,村口附近人迹寥寥,只有几个黑车司机悠闲地候在路边。节省时间起见,我坐上了黑车,汽车离开省道,转向镇子里的小路。几分钟后,我就到了目的地附近。
绕过路边几幢白色的混凝土小楼,远远看见百米开外的北涧桥。外观呈八字形的木栱桥结实地撑在溪水两岸人工垒砌的石基上,桥身上落着廊屋的一榀榀梁架,朱红色的遮雨板严密地覆盖着梁架下部,青灰色的瓦屋面平缓地铺在廊屋的脊背上,廊屋当中隆起的五间顶着一座歇山式屋顶,两条不甚精致的龙伏在屋脊两端螭吻的位置,夸张地耸起后背。
沿着溪流走向廊桥,隐约能听见桥下水岸边游人的嬉闹声。实地看见北涧桥,最直观的感受是其规模比我从照片中得来的感觉要大,算得上一座巨构。

桥的西端现在摆着两尊粗陋的现代石头雕像,塑的大概是当年捐资建桥的乡绅。站在廊桥的端头,放眼望去,是层层叠叠面阔三间的穿斗式梁架,相比北方类似规模的大木作梁架要轻盈纤细许多,它们极富韵律地排列下去,直到被隆起的桥腹遮挡,整体上看起来很像某种脊椎动物的骨骸。刘妍博士的《编木栱桥》一书中有提到,极度高耸的桥身是泰顺地区编木栱廊桥的显著特征廊屋两侧除了约莫达到柱身一半高度的遮雨板之外,没有其他遮挡,秋季柔和的阳光混合着桥下的盎然绿意渗入廊内。
在廊屋入口周围从各种角度观察了一番,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编木栱廊桥的核心,构成桥身的硕大的编木栱结构。登上石阶进入廊桥内部。廊桥的木质铺地比我预期中的要坚实很多,背着沉重包裹的我踩在上面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声响,脚感也十分亲和。被充满秩序感的朴素木构梁架包裹,这种体验是仅仅通过观看照片不能体会到的。接着向前,走过桥身坡度最陡的部分,登上平坦的桥面,可以尽情俯瞰桥下风光和远方山光水色。三开间梁架尽间两柱的柱脚稍上处都拉着一根小梁,接近凳子高度,可供行人倚坐,在后面看到的其他例子中,多有一条沿桥进深方向的长条状木板支在上面,形成一座连续的条凳。


十一长假的喧嚣已过,游人寥寥,只有潺潺溪水的清澈鸣响。走到廊屋尽头,桥的另一端紧挨着一座茶室,茶室与桥之间由石头铺就的倾斜小道下延至溪水边,溪上筑着一行矴步,系近年重建。踩着矴步走到溪水中间一窥廊桥南侧全貌,可以看到桥的东端已经被一株硕大的古树遮蔽。离开廊桥,我顺着矴步走上对岸的沙滩,爬上高高的路基,踏上水泥路,从这里看回去,廊桥古树像是栽在花池里的小巧盆景,背后衬着一片青色的山峦。在河滩边上,有几座破败的岗亭,根据上面的介绍牌推断,镇上似乎曾想把这座桥围起来作为一处独立的景点开发,并售卖门票,名目就是我在村口看见的“廊桥文化园”。但显然,并没能成功。






离开北涧桥,我从镇子里穿过往附近的溪东桥走去。从街道两边鳞次栉比布满劣质仿古构建和粗陋招牌的砖混小楼来看,旅游业想必是这里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一方面因为旅游淡季,一方面受到疫情和经济形势的影响,镇上十分冷清,一些店铺已经关门,另一些则只有无精打采的店主守在门边,并无顾客光顾。快走到溪东桥边时,我被一座大门洞开的民居吸引了注意,就信步走了进去。这是一座被廊庑环绕的院子,院里布满青苔,坐落在正中台基上的厅堂内几乎空无一物。整座建筑里只有两个老人在廊子下打瞌睡,旁边几张桌上杂乱的摆着些手工艺品。我通过这座民居的侧门,走进一座小祠庙。穿过第一进建筑幽暗的室内后,沿布满青苔的陡峭石阶登上后面的台基,面前是精巧的殿宇,檐下匾上赫然题着“临水殿”三字。这是一座漂亮的清代建筑,面阔三间,下檐与两庑的厢房转角相接,萎靡的清式斗栱上伸出一片精巧的九脊顶,角梁夸张地上挑,形成两道妖娆的反弧,屋脊上布满了灰塑。

临水殿和两庑的廊子里雕梁画栋,极尽装饰,金柱以内的三间梁架上覆着三座华丽的藻井,正中一座与神龛对位,规模最大。站在临水殿的高高平台上越过院墙向西南看去,就是溪东桥曼妙的身姿。




临水殿院落通向溪东桥的侧门上了锁,我原路返回,走出民居,来到桥边。溪东桥延伸的廊屋紧挨着临水殿,另一座与它平行的钢筋混凝土桥梁则从南面与它贴近,临水殿东侧一条石砌的小道上遍布灌木,很难走过去,要到桥对岸才能找到合适的位置一睹它的全貌。总体而言,溪东桥和北涧桥在形式上比较接近,而前者较后者更小。登上一段陡峭的桥面,到达桥身最高峻的顶部,这里也有三座面南的神龛,龛上各悬一块匾,在相对应的廊屋顶部还设置了三处形态各异的藻井,神龛里空空如也,墙壁上绘着龙和麒麟一类的神兽。除了靠近临水殿一侧的桥头有个坐在石墩上乞讨、疑似神志不清的男人之外,桥上一时再没有其他人了。穿到桥的对岸回顾,廊屋山面夸张起翘的屋顶与优美的山水环境相当融洽。桥边是一小片茶园,几个茶农在欢声笑语中劳作。







看完溪东桥,已经是下午了,阳光被云层遮蔽,开始刮起风来,温度也在下降。我选择另一条路线返回,以便大略游览一下镇子的其他角落。这里的住宅相当密集,大多是新建的砖混小楼,不过在我来时路上看见的那种完整的木结构合院式住宅也还有相当数量的遗存。站在较高的路面上看见下面的小径旁似乎又有一座廊桥,我费了点功夫翻过一片可能是前几天大雨形成的碎石滑坡走了过去。桥头的南溪桥碑记载了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三月十六日重建廊桥的相关捐助者,多是地方上拥有功名的士绅。当然,现在的南溪桥看上去此后又经历了多次重修。虽然廊屋的形式与前面两座廊桥基本一致,但这座桥的桥身结构为石拱。紧贴桥头的木结构民居檐廊下坐着一位老人,因为听不懂当地方言,我只能简单地致以问候。
回到镇子入口处,我搭上汽车前往三魁镇。三魁镇有三座廊桥,从北向南依次为永庆桥、薛宅桥与刘宅桥。薛宅桥在镇子中心,我决定先到那里,顺便解决午餐和住宿问题。


薛宅桥横跨在南北纵贯三魁镇的溪水上,水流量相当充沛,声音之大几乎已经到了影响桥边人与人之间交谈的程度。廊桥庞大的身躯在西岸密集的多层砖混小楼和东侧狭窄的街道之间高高撑起。我走上廊屋,发现它的陡峭程度较之北涧桥更甚,桥面也结实得很。桥上的梁架有很大一部分明显是新近替换之物。这座桥就在五年之前曾毁于横扫浙江的台风莫兰蒂。桥的北面有一条近年砌筑的矴步,上游的溪水受矴步的阻挡变得更加湍急。
暮色将近,我决定先把南边的刘宅桥走一遍,晚上就住在三魁镇上。现在是旅游淡季,镇子的街道很难找到载客的汽车。镇上倒是有很多人力三轮车,蹬车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皓首老者,但时间紧迫,我只好拽着沉重的背包拦下一辆三轮车。驾车的老者虽说目光闪烁,精神抖擞,但面容已是须发稀疏,口中牙齿也已不剩几颗。好在无需我多虑,这是辆电瓶车,骑行者只在不载客的时候用人力蹬车。几分钟的功夫,密集的民居和店铺就被我们甩在身后,驾车的大爷开始“大展身手”,车子在颠簸不平的水泥路上疾驰,我在剧烈的摇晃中紧抓住座位两边的金属扶手。奔腾的溪流伴随着绵延的丘陵与远方环抱的山峦再度出现,裹挟着植被香味的山间清风拂面而来。



因为语言交流的障碍,大爷把我送去了一座新建的廊桥附近,我又费了点周折寻得通往刘宅桥的小道。这条蜿蜒的小路一侧傍着郁郁葱葱的山丘,一侧则是涓涓溪流,惬意地走上几分钟,就到了桥跟前。刘宅桥是一座简单的平梁式廊桥,桥身的主梁下部正中架着一排石质的方柱,桥身两侧覆着两片短促的鱼鳞板。相比简陋的桥身,廊屋部分倒繁复得不太相称。廊屋的总体形态类似一座底层架空的干欄式民宅,上盖的三座屋顶呈工字型相接,二层木质的墙壁旁环绕一圈批檐。廊屋内有一座通往二层阁楼的梯子,不过因为疫情锁上了门(即使是这样一座本就无人问津的小建筑),从网上了解到二层似乎用来设置神龛。过了桥往北,越过一片田埂,就是规模可观的刘氏宗祠和刘宅村。刘氏宗祠受疫情影响也是大门紧闭。





天色已暗,我打电话叫回了三轮车师傅,乘车回了三魁镇。吃过晚饭,我在薛宅桥边找了家旅社,放好行李后,去桥边散步。暮色降临,镇子越发安静,桥下的溪水响彻夜空。我顺着桥边布满青苔的石阶攀下,静静地看着周遭的民居一间间点亮。清澈的溪流冲撞着桥下层累的巨石,白鹭缩着脑袋在石头上优雅地踱步。近年来出游往往是独自一人,我也越发迷恋这些美妙的独处时光。
困意来袭,我回房翻看了一会相机上的照片就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六点二十起床,电话联系前一晚约好的司机去参观泰顺县另外几座廊桥。司机师傅带着困意反复和我确认是否要立刻出发后,哈欠连天地表示自己其实早已做好准备。今天的气温要比前一天低上很多,我在短袖T恤外面套上了长袖速干衣,又披上了夹克,走出门外还是要情不自禁地打上几个冷颤。司机师傅是一个有趣的当地青年,身材高挑却挺着大大的肚腩,理得一丝不苟的平头正中有些稀疏,他操着一口乡音浓重的普通话,一路上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他返乡之前的经历。我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位于垟溪乡和洲岭乡交界的三条桥,从三魁镇上出发,约莫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这一程都是曲折盘桓的山路,靠近三条桥时,随着海拔的攀升,道路越来越陡,弯道也越来越多。我们的车最终停在了一座古朴的民居附近。在司机指引下,我找到了通往三条桥的小径。这是一条位于河谷之上的古道,左右傍着郁郁葱葱的山丘,过去曾经也是沟通两个区域的必经之途,这就产生了兴建廊桥的需求。现在这条小路上已经是苔藓遍布、藤蔓丛生,看起来应当是许久没人走过了。踩着石阶走上十来分钟,听到逐渐趋近的水流声,转眼就瞥见了枝叶空隙间的三条桥。
根据成书于光绪七年(1878年)的《泰顺分疆录》记载,道光年间当地人重修三条桥时曾从揭取的旧瓦上发现了贞观年号,足证此桥始创年代之古。现存的三条桥当然是晚清重建、历经多次重修之物,《分疆录》的只言片语也无法为我们提供关于廊桥初创时桥身结构形式的任何信息。比起傍着村庄的刘宅桥,三条桥所处的环境更为幽静,两岸废弃的古道久已无人通行,只有虫鸟的啼鸣和着潺潺溪水声回荡在山谷中。




过了桥,我循着小路走到河滩中,在那里可以从容地欣赏桥身的编木栱结构。与北涧桥、溪东桥相同,三条桥也是一座典型的编木栱结构廊桥。 这次旅行其实赶得正是时候,返回后不久,刘妍博士的著作《编木拱桥》就面市了,趁热打铁地读下来,收获颇多。借用《编木拱桥》一书的术语,三条桥的桥身由一套三折边木栱(主拱系统)与一套五折边木栱(副拱系统)相互嵌套形成,穿插在两套折编木栱中的牛头使两套系统紧密地编织在一起,牛头又分别与主副栱系统的节苗通过榫卯固定,形成一个稳定的整体。站在桥下仰视,疏密有致的编木栱仿佛两扇指节交叉的巨大手掌,稳稳地撑在两岸的石壁上。



在溪谷里徘徊良久,十足享受了一番许久未曾体验的清幽寂静之后,我爬上崖壁,循着来时的路回到车边。
下一座廊桥更容易抵达,规模也小得多,但若要论起姿色,也是丝毫不差的。毓文桥是一座覆盖着廊屋的石拱桥,跨在一条奔腾的小溪上。桥边的展牌这样写着:“桥建于清道光十九年(1839年),全长23米,宽4.28米拱跨7.6米......东西走向,横跨边溪......拱圈直径达7米余,呈半月形,桥面至水面高度为8.7米,建廊屋七间,中间三间为三层楼阁,屋檐逐层递收......二楼为文昌阁......原供文昌帝、观音菩萨和关帝......"
毓文桥在泰顺县城南侧的洲岭乡,这里已经非常靠近邻省福建辖下的寿宁县。廊屋的梁架也是未经漆饰的木材,被环绕的树丛映衬得泛着绿光,柱间的高窗外就是古木遒劲的枝干。古树枝叶茂密,躯干上满布青苔,生气勃勃,几乎就要探入桥内。为了从更丰富的角度观察廊桥,我准备再次下到河滩上。虽然桥下只是条温顺的小溪,但想要不弄脏衣服、体面地爬到溪谷的乱石滩上却并非易事,我开始往上游寻找突破口。沿着溪水边高高的河堤往前走,目之所及都是绿意盎然的绵延丘陵,桥坐落于乡镇南缘的丘壑之间,环境极其优美,在苍松翠柏掩映下,毓文桥雅致的廊屋几乎隐去了身形,毫不喧宾夺主。
然而,至少在这些廊桥被大量兴建的时代,在我这种游客看来优美的环境却绝非来自自然的祝福。在已经硬化的水泥路两边见缝插针地镶嵌着一块块耕地,山区耕地宝贵,即便在今天也有人精心地呵护着这些局促的可耕地。《编木拱桥》在探究浙南景泰寿庆四县何以会产生这样一套流传有序、经久不衰的建造技术时,花费了很大笔墨关注明清以来四县的自然地理环境与社会发展状况:相关官修史料与州县方志记载,浙南闽北丘壑纵横、缺乏耕地等生存资源的环境使地方百姓长期处于穷困潦倒的状态,资源的困乏与交通的极端不便也为官府的统治造成了极大障碍,直到明代,这一区域在州府官员的眼中还近乎外化。
与我们今天对森林资源丰富的山地区域的浪漫想象截然不同,在前工业时代,交通的阻隔是致命问题。即使景泰寿庆地区拥有相对丰富的林木资源与物产,交通的障碍导致运输极端不便,除去高昂的运输成本,自然资源根本不会给本地的人民带来太多收益。编木拱廊桥建造技术的诞生与传承实际上就是人们在这一极端环境中迫切渴望交通通畅与便捷的反映。







离开毓文桥,司机载着我向东北方向五十公里开外的筱村镇驶去。汽车沿着山路起起伏伏,一小时的车程竟把我晃得有些晕车,在汽车普及之前,直线距离并不遥远的两地真正走起来必然非常辛苦,实际上,就是眼前状况良好得公路也不过是近些年刚刚铺设完成的,此前即使是游客要在短时间内游览在地图上看起来集中的众多廊桥也并非易事。
抵达文兴桥,我先走下车缓和了一下翻腾的肠胃。这座桥也是16年台风莫兰蒂的受害者,于近年重建。在网上检索文兴桥重建前的图片时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不对称的“两肩”。刘妍在书中解释过,这一现象其实是由当时工匠的计算误差造成的。《编木栱桥》中详细展示了一座编木拱桥完整的建造过程,古代中国的工匠不会借助科学的绘图法进行设计和施工计算,只是对与重要的施工节点相关的数值比例等了然于心,在大概测量了河道的宽度,估算了相关场地制约因素后,即可准备好适当的材料,展开营建工作。因此设计或施工过程中出现误差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前述的薛宅桥在初建之时就曾出现过合拢时发生坍塌的事故,尽管其中存在社会层面的干扰因素,工匠的失误恐怕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重建的文兴桥应该在很大程度上修正了老桥的结构变形,高耸的“单肩”已经缓和了许多,不注意观察几乎难以察觉。文兴桥不远处是另一座毁于莫兰蒂后重建的廊桥——文重桥。这是一座伸臂梁式廊桥,桥下有一座独立的石墩支撑。两座廊桥经历重建,外观都比较新,不过由于浙南地区的廊桥营建技术依然得到了很好的传承,就我这种外行的眼光看来,两座桥的重建总体而言算得上原汁原味。


看完两座桥,坐车返回三魁镇方向,在镇子北侧的永庆桥停留片刻。这座桥在结构上与文重桥类似,规模稍大,因为未经历彻底重建,木构梁架看上去沧桑不少。永庆桥跨在村口的小溪上,北面是起伏的山丘,桥两岸则聚集了许多传统木结构民居,整体环境相当融洽。







接下来我们去了三魁镇南的仕水矴步,这是浙江地区现存最长的古代矴步,修建于清代。石砌的矴步一侧高一侧低,矴步下的溪流相当湍急,不会游泳的我走在上面多少绷紧了神经。矴步往北不远处,返回三魁的路上就是雪溪胡氏大院,这是一座保存相当完整的清代住宅建筑群。

我对浙南地区的民居建筑了解不多,但其中对砖、石、木材的结合利用令我印象深刻。院子的空间构成也十分丰富,对高差的处理、进一步划分院落内不同区域的门与墙的设置,较之华北华中平原地带典型合院式民宅呆板的对称布局灵活有趣许多。














走马观花了一番终于离去,司机在门外石阶上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送我回到薛宅桥旁的住所后,他就忙不迭地赶着去接下午去县城的客人了。按计划,我也要在下午赶到泰顺县城,也就是罗阳镇,如果顺利的话,我可以从那里坐车直达景宁或庆元县,继续下一段旅程。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相当充裕的时间吃饭、休息和收拾行李。


午饭后我在薛宅桥附近散了会步,明显觉得气温比起泰顺昨天低了不少。收拾完行李后,我按照店主的指导来到大路的路口等候下午进城的大巴。本来以为班次很多的大巴足足花了我将近两小时的候车时间,到达县城时已经是五六点钟的光景,我赶忙前往车站查询汽车班次,发现泰顺前往庆元的大巴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停运了。虽然在地理上毗邻,但从这里去西边的庆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庆元县处于海拔更高的群山环抱中,即使在拥有良好公路的今天,乘汽车前往也要颇费一番功夫。无奈之下我决定先去北边的景宁,不过今天已经没有车了,我要在泰顺住上一夜,赶明天的早班车。找好住所之前,我又叫车去了距离泰顺县城较近的仙居桥度过了太阳落山前最后的时光。
仙居桥出乎意料的美,桥的整体保存状况良好,修葺痕迹也不重,桥身的遮雨板一面是饱受风雨侵袭的木材原色,一面是醒目的暗红色,桥的整体形态极其舒展流畅,较之今天参观的其它几座大型编木拱廊桥,仙居桥的桥身也更为平缓。虽然这里距离扰攘的县城仅有十五分钟,但桥的周边廖无人迹,环境清幽。我在廊桥周边放眼望去,对岸我搭乘的汽车开着远光灯停在路边的草地上,逐渐被丘陵幽暗的轮廓包裹。饥饿的感觉来袭,我搭上车返回县城饱餐一顿,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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