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扫街速记

1

望着艳阳下寂静的马路，老刘破例关上烟酒商行的卷帘门，安心打游戏、睡大觉。

本来他的烟酒行位置很好，这是天府二街商圈、成都写字楼最密集的地方。往常，这里上班的白领大军摩肩接踵，到他店里买水、卖烟、卖酒，大家都要排队结账；因为周边企业客户多，经常有企业来店里采购高端烟酒，商务接待、请客送礼的收入，占了他收入的多半。到了五一这样的节假日，结婚等办宴席的客户多，他接到的大单子更多。

但今年五一，他这里出奇的安静。他向我讲话时露出稍纵即逝的微笑，随后，目光转移到店外，仿佛在寻找街上潜在顾客。

他说，几个大客户，今年一个都没来。

店外依然寂静。

2

和老刘一样，老黄虽然开着门店，一周里难得遇到进店问询买酒的客户，只靠卖几包烟、几瓶水勉强撑着。一个晴朗的上午，阳光直直得照在烟柜上，他马上盖了一片遮阳布。

“你看这些酒摆这里很久了，太阳晒的褪色了，还没卖掉。”说完，他拿起两个盒装酒，想把盒子转一面，把没有褪色的一面对着客户视线，但这个盒子之前已经换过面了…… 我只能安慰，好酒不愁存放，不会过期。

老黄觉得，现在大家消费都在降级，几个熟客，原来都买好烟，最便宜也都是50元一包，现在都开始买20一包的了。

老黄看的新闻多，时不时也和我讲他对某些热点新闻的看法和分析，我很佩服他广泛的信息来源，更佩服他多元的分析视角。每次来，我都要在这里聊2个小时，虽然坐下来，客人等不来1个，但推销产品的业务员，准能来四五个。

3

蒋哥的门店开了十多年，他有非常稳定的老客户。

他说，这个店面一个月流水达到60万才不亏本，但现在每个月才二十多万，是往年的三分之一，感觉今年比两年前还糟糕。

除了烟酒水，他还卖些应季新鲜水果，他知道附近某小区某某人爱吃樱桃，某某人爱吃枇杷，生意好时，几十个水果篮子摆满了店门口的空地，然而，现在他已经好久没看到熟客身影，他们偶尔来，也买的很少。

蒋哥知道客户们也有难处，附近写字楼里又有哪家公司倒闭，哪家裁人降薪，他也能讲出一二。

我们聊天时，一个大姐来买枇杷，看了看，问了问，觉得贵，又走了。

蒋哥继续和我聊天，等待下一个客户。

高温天气下，门前的新鲜水果正在快速缩水，逐渐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