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学入浙考
西学入浙考
徐颂赞 撰述
学人
论及浙东学派与西学的交汇,实不如泰州学派、东林学派等团体那般显著。即便“圣教三柱石”里,除了上海徐光启,便是两位杭州人李之藻、杨廷筠。但地域不等于学脉,徐光启师承焦竑,汤显祖师承罗近溪,李贽师友王艮之子与何心隐,三者都是泰州一脉,良知现成、自由奔放。杨廷筠生于浙地,但在学脉上,早年习王学,又出儒入佛,杨氏家族亲近莲池大师,且与东林多往来,会通儒释耶,主要贡献在三教对话与西学翻译,论思想特出程度,不如徐、李的科技贡献,或李贽、汤显祖的思想艺文贡献。
先说浙人与西学,在西学研究取向上,李之藻主要是科技层面,杨廷筠主要是形上与伦理层面。李之藻的最高成就在编纂天主教第一部大型丛书《天学初函》,囊括《天主实义》等九种教义著作,以及《几何原本》等十一种数学与物理学著作,还有《泰西水法》、《远西奇器图说》等农学或军事著作。他和徐光启等一道成为后世学人研究西学的起点,比如顾炎武、阎若璩等。(裴化行) “利先生学术一本事天,谈天之所以为天甚晰,睹世之亵天佞佛也者,而倡言排之,原本师说演为《天主实义》十篇,用以训善坊恶。”“彼其梯航琛贽,自古不与中国相通,初不闻有所谓羲、文、周、孔之教,故其为说亦初不袭吾濂、洛、关、闽之解,而特于知天事天大旨,乃与经传所纪如券斯合。”“尝读其书,往往不类近儒,而与上古《素问》、《周髀》、《考工》、《漆园》诸篇默相勘印,顾粹然不诡于正。”(李之藻,《天主实义重刻序》,收录《四库全书·子部》第93册)
杨廷筠贡献在形上与伦理道德层面,有两点值得注意。第一点是他由释入耶,杭州仁和杨氏家族与云栖祩宏(明代四大高僧,莲池大师,净土宗八祖,曾写《天说》与利玛窦争辩)交好,研究佛学甚深,探索十年才皈依天主教。他在形上层面的思考,可见《代疑编》、《代疑续编》、《天释明辨》等。另一点是他参与西学翻译,特别是传教士引进的七千多部西学著作,堪称壮举。他曾为艾儒略的《西学凡》做序言,此书是中国史上首部阐述西方教育(耶稣会学校)学科分类的著作,介绍文科、理科、医科、法科、教科、道科等六科。进而,他称这项系统引进西学的行为,为儒家恢复一千六百年来晦暗不彰的“天学”,并超越前次汉唐之际佛学入华的跨文化影响。“儒者本天,故知天、事天、畏天、敬天,皆中华先圣之学也。《诗》、《书》所称,炳如日星,可考镜已。自秦以来,天之尊始分;汉以后,天之尊始屈。千六百年,天学几晦,而无有能明其不然者。利氏自海外来,独能洞会道原,实修实证,言必称昭事。当年名公硕士皆信爱焉。”“所称六科经籍,约略七千余部,业已航海而来,具在可译。此岂蔡愔、玄奘诸人近采印度诸国寂寂数简所可当之者乎?”(杨廷筠,《刻西学凡序》,收录《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子部·杂家类·西学凡》)
明末耶稣会士西来,为中华文化注入新思想,特别是金尼阁与邓玉函等人后续携来的七千多部西学著作(摇篮本),堪媲美甚至超绝于汉唐之际佛学典籍的引入。汉唐之际佛学只是带来了新的信仰观念,并未引进自然科学或者“实学”,而且其在形上层面与儒家对冲,直到禅宗发明、两宋新儒学重构而终于贯通。
“西学”乃至“天学”的引入,不但与儒学在形上层面契合,更多增形下器用层面,特别是当时欧洲已达世界前沿水准的数学、物理学、天文学、农学水利、军事兵器等,这些科学技术的引入,极大提升儒家士人的眼力。例如,新词的编译与传播:点线面、直角、锐角、四边形、外切、平行线……沿用至今。新世界观的传播,例如地心说、日心说,《坤舆万国全图》里的整全世界(中国不是中央之国)。以及新学术的展开,西人带来的自然科学,影响方以智、黄宗羲等中国前沿知识分子。否则,当时的中国士人所能用的思想资源,局限于程朱理学或者陆王心学。即便黄宗羲后来提出“西学中源说”,究其实质,也只是事后诠释,并不能直触西方科学代代演进的心脉与命脉——根本在于追求真理(认识上帝)、方式在于逻辑推论。两项根本命脉的缺乏,“技术”纵能昙花一现,“科学”动因却无法代际相承、不断演进。
地域
“浙东学派”,此概念的内涵与外延,不同时期均有异同,但主要都是后世的概念发明,其含义多重,地域以上八府为界,学科以经学、史学、心学为主,不同名词里涵盖的内容范围不同。
先就“浙学”而言,分狭义、中义、广义三种。狭义“浙学”,朱熹以永嘉学派、永康学派称之,贬其“功利”取向,区别于朱学与陆学。此类称谓,乃一种他者凝视,不是自我意义的建构。(“江西之学只是禅,浙学却专是功利。禅学,后来学者摸索一上,无可摸索,自会转去;若功利,则学者习之,便可见效,此意甚可忧。”朱熹《朱子语类》) 此外,吕祖谦婺学为中原文献之学,口传关洛,调和朱陆,如鹅湖一会。淳熙四先生承接象山心学,立四明学派,讲学于月湖慈湖。谁能料三百多年后,姚江心学凌空特出,复启绝脉。
中义“浙学”,即“浙东学派”,自两宋“庆历五先生”与“淳熙四先生”,至“阳明心学”与“梨州史学”。王阳明发明良知学,时称“浙宗”,下开七派,远播日韩。黄宗羲亦以“浙学”称王学,章学诚则提出“浙东学术”,远宗陆九渊,上溯王阳明、刘宗周、黄宗羲,下承万斯大、万斯同,定位“浙东学术”为经学与史学合一,强调通经致用、持世救偏(“宗陆而不悖于朱”,“言性命必究于史”,《文史通义·浙东学术》),而别于只讲心性的所谓“王学末流”,或专注文献的乾嘉考据学。这可说是浙东学人自我认同的主动建构,但这种学脉建构,不免涉及材料取舍与他我排异,存在学术门户之见。比如黄宗羲《明儒学案》以阳明心学为主脉络,认同江右(“姚江之学,惟江右为得其传……阳明一生精神,俱在江右”《明儒学案》),而对越中王门与泰州学人有贬词,李贽更是未入学案,因其近禅批儒,更见黄宗羲的本位立场。
广义“浙学”则以浙地为界,囊括古越迄今、儒释道耶回各家学说,乃至当代所谓政商模式,但因学脉杂乱、宗主岐出,加之当代政宣立意,无关学术,此处不赘。
三义之中,以浙东心学与经史之学,最有学脉价值,因其强大思想力,跨越历史而惠今,但此处又有广狭之分。广义看,上溯两宋,囊括四明学派、金华学派、永康学派、永嘉学派,吕祖谦、陈亮、叶适,在朱熹和陆九渊之外,别开生面,强调经世致用、义利并举。下至明代,自姚江而越中、江右、泰州,启蕺山、梨洲。刘宗周重新发掘《中庸》的“诚”,以“慎独”作为修身工夫。黄宗羲于心学别开经史,会通西学,启清代学术。
狭义看,则特指“浙东史学”,明末黄宗羲开山,上接阳明学,下启清代考据学,以宁波甬上证人书院、余姚龙虎草堂为阵地,培育浙东史学,后来学术传人有黄百家、万斯大、万斯同等,全祖望、章学诚、邵晋涵等人踵继,以历史考据学切入经学为特色,开启清代学术,影响至于民国(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浙东学风,从梨洲、季野、谢山起以至于章实斋,厘然自成一系统,而其贡献最大者实在史学。”并称之为“科学的古典学派”)至晚清民国章太炎、何炳松、陈训慈相继发挥。
以地域称学术,是常见现象。看海外,小到院校、省市或者城邦大小范围的“地方”,有“亚历山大学派”、“安提阿学派”,近代有“京都学派”、“耶鲁学派”等。大到国家或跨国的“地方”,有“希腊哲学”、“德国浪漫主义”、“英国保守主义”等。当某种地域学说具普遍性,溢出乡邦限制,则成带有某种地方性的普世学说,具有穿越时空的影响力。由此观之,浙东学派里以阳明心学为最,影响遍及明代中后期的中国思想界,以及东亚国家,如日本、韩国等。其次是梨州史学,盖因其影响及于清代经史学和民国学术。
比较和溯源“浙东学派”分殊,可发现几个特点:一,均从儒家本位开出新思想,本于经学,而开史学、心学。二,“浙东学派”最突出的两大高峰,是阳明心学和梨州史学,因有系统学脉牵连,跨越时代地域的影响,以及现代价值。阳明学更是影响遍及东亚。三,都重视经世致用和实干,即便是心学,王阳明和刘宗周也注重知行合一,不蹈入玄虚,实际参与社会事务,有事功和通经致用的取向。
因此,在浙东学派与西学的会通上,应分清主干与流脉,避免枝节琐碎,同时以三点为要,进行比较与会通。
史略
1270-80年代,《马可波罗游记》载:“(杭州)城中仅有聂斯托利派基督教徒之礼拜堂一座。”
1284年,来自撒马尔罕的马薛里吉思,在杭州兴建景教大普兴寺。
1304年,《元典章》卷三十三载:“温州路有也里可温创立掌教司衙门,招收民户。”
1326年,意大利籍方济各会士和德利来杭,居三年后返欧洲。曾在灵隐寺与僧侣辩论动物是否人类转胎。
1548年,明政府摧毁葡萄牙人在宁波双屿岛上的攻防,岛上已有数万天主教徒与多间教堂。
1586年,意大利籍耶稣会士罗明坚、葡萄牙籍麦安东受王泮、邹一麟邀请,到家乡绍兴宣扬天主教义。早在1583年,肇庆知府王泮已准允罗明坚于利玛窦在当地建仙花寺。罗明坚被誉为“西方汉学之父”,与利玛窦齐名,曾著《葡华辞典》,这是世上首部葡汉双语词典。罗明坚离开绍兴后至杭州,留下三首诗 [注1],这是欧洲人关于杭州最早的中文诗作。在杭绍暂留半年后,返广东。
1601年,李之藻在北京结识当年抵京的利玛窦,为其笔述《经天该》,隔年重刻《坤舆万国全图》。
1605年,李之藻与利玛窦合编《浑盖通宪图说》,为克拉维乌斯所著《星盘》的节译本,介绍西方星盘的制法和用法。
1607年,汪孟朴于杭州重刻《天主实义》,李之藻作序。
1610年,李之藻皈依天主教。次年,李之藻父亲去世,邀郭居静、金尼阁、钟鸣仁等来杭,于李氏府邸举办杭城首次弥撒礼,杭州开教。杨廷筠参观李之藻父亲西式葬礼,以及李之藻抛弃佛像、休妾之后,决定皈依,其后杨氏家族百余人陆续皈依天主教。
1611年起,郭居静长居杭州,直到1640年病逝葬于大方井,期间应孙元化之邀,于1621年(有作1620年,此处按《嘉定县志》说法)赴嘉定开教,曾助利玛窦编拉丁字母注音的华语声韵字典。
1614年,李之藻、利玛窦合作编译的《同文算指》刊行,这是第一部向中国介绍欧洲笔算的著作。
1615年,杭州莲池大师(净土宗八祖)作《天说》,反驳利玛窦《天主实义》中的批佛理论,他是佛教中第一个对利氏言论作出反应的名僧。同年,名居士虞淳熙刊刻《杀生辩》《利夷欺天罔世》等反天主教论著。另,杨廷筠作《鸮鸾并不鸣说》《圣水纪言》等护教论著。
1616年,浙江乌程人、礼部尚书沈濯,在南京掀起“南京教案”。徐光启作《辩学章疏》,艾儒略避祸于杭州杨廷筠家中,并开始用汉文出版著作。后多数传教士避祸杭州杨府。
1620年,曾德昭(原名谢务禄)由澳门重回内地,在杭州留居多年,在《大中国志》中描述浙江为“中国商品潮流的最佳源头”。
1621年,邓玉函(伽利略、开普勒的好友)来杭州,住李之藻家,编译《泰西人身说概》二卷,这是第一部传入中国的西方人体解剖学著作,也是第一个把天文望远镜带进中国的西方人。同年,杨廷筠作《代疑编》,引起佛界反驳,如行元和尚的《非杨篇》。
1623年,艾儒略《万国全图》《职方外纪》《西学凡》等出版,介绍西方地理、耶稣会教育制度。直到19世纪,《职方外纪》仍被当作学习欧洲地理的教材;《西学凡》首次向中国介绍亚里斯多德、托马斯·阿奎那。同年,李之藻罢官回杭,与傅汎际合译《寰有诠》,介绍西方宇宙论。
1624年,叶向高(北京东林领袖)路过杭州,结识艾儒略,邀其赴福建开教。
1625年,“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被发现于西安,李之藻得到碑文拓片,作《得景教碑书后》,此为景教碑研究第一篇文献。
1626年,金尼阁于杭州刊印拉丁文版《中国五经》,这是第一部在中国刊印的儒家古籍西文翻译本。并刊刻《西儒耳目资》,王徵作序,此为第一部以罗马字母为汉字注音的著作。
1626年后,阳马诺活动于沪宁杭一带,并最终定居杭州,他是第一个中国介绍伽利略望远镜及其天文学的西方人。
1627年,费乐德到鄞县传教,宁波开教。
1628年,金尼阁在杭州去世,葬于大方井,“西书七千部”计划流产,后在存本中发现有哥白尼《天体运行论》、开普勒《哥白尼天文学概要》等经典。
1629年,李之藻编刻《天学初函》,这是中国第一部西学译著丛书,收集了明末西学译著文献20种,52卷,宗教、科学各10种。同年,毕方济刊刻《睡答》《画答》,以睡眠、绘画论人性道德。
1631年,李之藻与傅汎际合译《名理探》十卷(原名:《亚里士多德辩证法注释大全》),于杭州刊刻,此为第一次向中国引进西方逻辑学。
1634年,徐光启、李之藻、李天经、汤若望等人编译的《崇祯历书》完成,黄宗羲即在绍兴周述学后人处看到稿本,但未抄写成功。这是比较全面向中国介绍欧洲天文学知识的著作。
1638年,鄞县朱宗元在杭州皈依,利类思为之施洗,朱氏成为浙东籍第一位儒家天主教徒,著有《答客问》《拯世略说》等。朱氏后来介绍刘宗周的学生张能信皈依天主教,张氏成为蕺山学派中极少数的天主教徒。
1639年,明代反天主教的主要论集《圣朝破邪集》初刻于浙江,汇集八卷十万多字,既有教案官方文件,也有儒生、佛教僧侣和居士的护法文章,集中反映明末中西文化交流的冲突面向。同年,阳玛诺来浙江,结识朱宗元,隔年阳氏出版《轻世金书》。
1642年,刘宗周因反对汤若望监制火炮,而被崇祯削职,返乡绍兴。同年,孟儒望《天学略义》在宁波刊刻,解《使徒信经》。同年,黄宗羲在京结识汤若望,学习西方历算学,并获日晷。[注2]
1644年,卫匡国进入杭州,隔年为躲避清军,逃往浙闽交界山区。同年,阳玛诺《景教碑诠》刊刻于杭州。
1646年,卫匡国重回浙江,定居杭州,直到1651年到福建搭船回欧洲,并出版《鞑坦战纪》《中国新地图集》,后者是欧洲正式出版的第一部中国地图集。1647年,黄宗羲抗清兵败,避居余姚化安山中,研中西历算学。[注3]
1654年,黄宗羲嫁女途中,丢失梅朗三转赠传教士的龙尾砚,赠砚日期不详。黄宗羲与传教士之直接联系暂未见史料。
1659年,阳马诺逝世于杭州。同年,卫匡国回杭州。
1660年,卫匡国《灵性理证》刊刻于杭州,隔年去世,葬于大方井。
1662年,黄宗羲撰成《明夷待访录》,提出将历算、测量、火器、水利等专业门类,列入选拔人才范围,要求奖励“绝学”相关的研究发明者。这些“绝学”实为传教士先导的近世科学。同年,主持杭州教务的殷铎泽和郭纳爵合译《大学》《论语》拉丁文版,于江西刊刻,后又合译《中庸》,但未译《孟子》。这是“四书”最早的拉丁文译本。
1666年,黄宗羲大量购买绍兴澹生堂藏书,藏于余姚续抄堂,其中有十多部西书,包括《天主实义》《几何原本》《西洋火攻图》等。
1671年,殷铎泽等人返回欧洲,带回儒家典籍译文,并于隔年在巴黎出版法文版《中国政治道德学》,后又合编《中国哲学家孔子》,引起莱布尼茨、坦普尔的留意以及欧洲孔子热潮。殷铎泽亦被誉为“孔子的西西里知音”。1674年,殷铎泽等人由罗马返华,主持杭州教务。
1676年开始,黄宗羲应许三礼之邀,在海宁讲授时、西洋、回回三历等,并培养陈訏,陈氏后作《句股引蒙》,会通中西算法。
1683年,陆次云著《八纮译史》,提出对西学“舍理取器”,即舍弃天主教义,取用西洋科学技术。1689年,殷铎泽见康熙,得以重建天主堂。
1691年,黄宗羲作《破邪论》,其中《上帝》篇以周制反驳天主教的“上帝观”,以及佛教诸天说、汉代谶纬的五帝说等。
1697年(1697-1700年间,时间未确证),黄宗羲之子黄百家作《天旋篇》,介绍哥白尼“日心地动说”,黄百家后亦在《宋元学案》中介绍哥白尼学说。
1711年,仁和张星曜撰《天教明辩》。
1715年,张星曜撰成《天儒同异考》,历时数十年,在前代“合儒”、“补儒”基础上,提出“超儒”。
1730年,雍正禁教。隔年,杭州天主堂被挖去“敕建”二字,改为天后宫长达134年。此后天主教转为隐蔽,期间有多次松动与教士潜回,但总体不像之前那样公开发展。
注解:
[注1] 罗明坚《游杭州府》不惮驱驰万里程,云游浙省到杭城。携经万卷因何事?只为传扬天主名。《寓杭州天竺诗答诸公二首》其一僧从西竺来天竺,不惮驱驶三载劳。时把圣贤书读罢,又将圣教度凡曹。其二一叶扁舟泛海崖,三年水路到中华。心如秋水常涵月,身若菩提那有花。贵省肯容吾着步,贫僧至此便为家。诸君若问西天事,非是如来佛释迦。
[注2] 未有史料确证,从黄宗羲晚年诗《赠百岁翁陈庚卿》推论。
[注3] 黄宗羲:“余昔屏穷壑,双瀑当窗,夜半猿伥啸,布算簌簌,自叹真为痴绝。及学成,屠龙之技,不但无所用,且无可与语者,漫不加理。”
参考文献:
黄宗羲,《黄宗羲全集》,浙江古籍出版社,1999。
方豪,《中国天主教史人物传》,宗教文化出版社,2007。
徐宗泽,《明清间耶稣会士译著提要》,上海书店出版社,
2006。龚缨宴,《浙江早期基督教史》,杭州出版社,
2010。史式微,《江南传教史》,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
徐海松,《清初士人与西学》,东方出版社,2000。
王伟斌,《明清浙江天主教史编年考论》,广西师范大学,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