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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一个坐在寝室里的人试图谈论战争时会是多么浅薄,我主张认识一样事物的最好办法就是走近它,但我也认为我有必要试着谈论这些宏大的命题,因为这既是宏大,也是正在摧毁无数人的生活,剥夺无数人生命的现实。
俄乌冲突到现在已经三月有余了,犹记得阿拜塞疆与亚美尼亚的纳卡战争在互联网上传播通常都是无人机的视角,瞄准,炸弹,刚刚还在走动的士兵瞬间变成残肢断臂,现代战争下个人的生死变得更加渺小与脆弱。套用多数人表达一个被简单杀死的生命的语境,在成为一名士兵之前,他也许是一位父亲、一个儿子,一个朋友眼中开朗阳光的男孩、一个爱读兰波或者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
纳卡战争以亚美尼亚的失败告终,阿拜塞疆的人们走上街头载歌载舞,亚美尼亚的人们愤怒地走上街头斥责当局,那么死掉的人呢,他们的枯骨就埋在地下几米,欢呼还是愤怒,都不再与他们有关。
战争,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听过多少战争了,叙利亚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别的国家的军队,非洲大陆多的是我不知道名字的部落战争,我有时候分不清利比亚和叙利亚,记得2018年我还在读高中,美英法联合空袭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课后我们看新闻周刊,一些儿童站在废墟上唱着歌谣。叙利亚淹死在海滩上的儿童照片至今令我印象深刻,算算时间,到现在他该10岁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也就是说,这些年里,战争从未消失,更别提各种暴乱,暴乱的新闻真的数都数不过来,智利好像发生过数百万人的暴乱,百度了一下是2019年的事情。
我查阅了一下俄乌冲突的时间线,那也是在2014年就早早炸过的事情了,2004年就有橙色革命了,不是2022年才有人开始死亡,这十数年间,早就不知道多少人不是工作、衰老、寿终正寝这样的轨迹结束的,是你上街、我也上街,你拿枪、我也拿枪,你仇恨我、我也仇恨你,用你死我活的手段不停地在杀死不同立场的人们。现在这会,我坐在电脑面前打字,试图谈论战争,乌克兰的土地上呢,炮火砸下来,人被烤焦,被子弹贯穿脑门,原本种小麦的土地上种满了弹坑,啪,死了,就是我沉默着打字的这会功夫。
瘟疫也好、战争也罢,人总是有无数种死法,原本的英雄被拉倒、原本的敌人重新戴上花环,再过十几年,是不是要再换一轮,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活人不断举起死人的冠冕去杀死更多的活人,把活人变成死人,然后又被下一轮的人们再反复拉倒、戴上花环,是这样吗?
我觉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战争,如果我们使用搜索引擎,它们会告诉我,战争是矛盾无法调和的最高烈度的冲突、是政治的延续,就是抛开一切人本主义,抛开一切悲天悯人的情怀,战争就这么回事,你杀我、我杀你,杀来杀去,直到谁赢谁输、签订什么条约,或者大家都没人可杀了,杀不动了,休息,和平来啦,和平鸽飞飞飞,可惜一只鸽子的寿命能有多长,有战争的历史长吗?
历史百科翻来翻去,总是告诉我哪哪哪在局部热战,仿佛对比起世界大战来说,局部热战已经很不错了。
人真的是有五花八门的死法,人的生命与自由是至高无上的东西,但人真的可以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杀掉别人,杀死人最多的是人本身,一种深深的无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