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我想吃好吃的”
有两句话我天天挂在嘴边:我想吃肉和我想吃好吃的。
大概从大学第二年开始,家庭群里我经常给爸妈发的消息就是“我想吃肉”,那时候想减肥每顿都在控制饮食,晚上吃得比中午要更少些,因为要给葛根粉留下空间。为什么要吃葛根粉呢?因为我爸说该物祛火,对痘痘有积极影响,而那时的我因为极度缺少护肤知识而痘痘常伴左右。
所以每个睡前肚子饿得咕咕咕的时刻,我都会给爸妈说我想吃肉,想吃我爸做的红烧肉和炖牛肉。回想起来,那会儿因为想吃肉我同父母建立起了形似伙食质问同盟的关系,电话联系时他们总会说你在学校吃不好吗?怎么天天说想吃肉,要好好吃饭啊。因为饮食选择单一(食堂和一些小店),吃到好吃的肉(芝士炸鸡之类的吧)真的让我为之振奋。所以应该就是在那时候,我的脑子在吃肉和快乐之间建立了联系。
而现在我说“想吃好吃的”的时候更多。
一开始,一顿饭不好吃让我无法完全获得吃东西的快乐,饭后我就想吃点其他的找补一下,那么找补点儿什么呢?朴素的饮食主义告诉我还是得整点儿实的来 填 饱 肚 子,小蛋糕、小面包、小点心属于娱乐食品,那么抛却主食碳水后可以轻易得到的食物是什么呢?当然是肉啦。还有一个潜在的原因很可能是学校及周围吃到的肉都属于串荤,不能算一个真正的肉菜(就是难吃)。因此那时吃上了纯肉,我就得到了快乐。
后来吃遍了周围能吃到的肉,棒棒鸡、便利店肉食、卤菜(这么一列发现这也太少了),我每次说想吃肉的时候都感到力不从,想吃的肉要么是家乡味道要么是路程有些远不能尽快吃到。周围的肉食我都觉得不好吃,也不想吃不好吃的肉,这在精神上跟没吃肉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我感觉到我不是想吃肉,是想吃好吃的。我想从食物中获得应得的快乐。然而“吃好吃的”时间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想不出来到底想吃什么好吃的。泰国料理?火锅?奶茶?江湖菜?日料?统统都不是我想吃的味道,我陷入了食物的沼泽。
“想吃肉”、“想吃好吃的”已经变成了一个语言符号,它们代表着我从这顿饭里没有得到期望的快乐。而我对找到取悦自己的食物并从其中获得快乐仍旧抱有期望,因此脑子拼命告诉我:去搞点儿好吃的!去搞点儿好吃的!去搞点儿好吃的!
其实我对饭后找补的执念并不是一开始就很深,而是和拒绝多吃不美味的食物这一理念贯彻程度呈比例增长的。我越觉得不好吃就不要多吃,越是会饿得快,越是需要找补一下别让自己饿着。虽然有时候怀疑这样潜藏着不健康的因素,但还是觉得不好吃就不多吃的想法挺正向的,每次说起它我都会想起友人幼儿园被强行喂饭以及友人在高中督促我每顿饭吃得干干净净的场面,吃不掉就别硬撑了啊!!粮食重要,身体也很重要啊!!
“想吃肉”和“想吃好吃的”其实都是生活期望在食物方面具像化的表现,对食物的欲望也代表着掌控生活的欲望。越是生活其他方面无法自己完全掌控,甚至是反过来被生活掌控,越是想要把对食物的欲望牢牢抓在手里。夸张地说,对食物的欲望体现了我对生活的期望和活着的欲望。现在,每当我饭后想要找补些什么的时候,我都感觉到我的脑子在拼命拯救我,把我从被生活征服的行尸走肉边缘不断往回扯。感谢我的脑子,感谢我爱吃好吃的,感谢美食。
附:我的“我要吃肉”与下图的“我要吃肉”有微妙的差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