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着全世界的面，为中国女性扳回一局

最近，我们做了一件挺有意义的事。

我们去了趟海口，找到了女足教练水庆霞。 你一定听过她的名字，2 月 6 日那晚，你的朋友圈还为她和她的队员疯狂过——

女足亚洲杯夺冠了。

那天，是所有人为足球疯狂的一天——包括那些平时不看足球的姑娘们。

那天，解说了半辈子足球的黄健翔，哭着喊话足协，要求给女足姑娘们发奖金。

是自 2006 年后，时隔 16 年，女足再拿亚洲杯冠军。

是第一次，在女足全家福照片里，一位中国女性教练坐在最中间。

哪怕是 1986 年开始的亚洲杯七连冠，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现象。因为在过去，女足主教练要么是由男性担当，要么就引进外来的优秀教练。

此时夺冠，距离水庆霞接手这支队伍，不过才 2 个月。

我们特别想知道，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曾在东京奥运会上丢了 17 球的女足能重回亚洲杯之巅。

听水庆霞聊了很久，关于一位女性、一群女性、一段足球历史的转折，我们和中国妇女报、品牌全棉时代为她拍了个人首支原创大片——

改变，是踏着前辈的路，再往前走一步。

我们永远无法回到过去，改变那个起点。但可以从现在开始，去改变终点，成为别人的起点。

水庆霞起点不高。

田径出身，因为身高不够，转去踢了球。

17 岁的她被选中时，自己都懵了：

“怎么可能让我去踢足球？女孩子踢足球，太可怕了。”

而且任何一个体育项目，17 岁都算“高龄”了吧？这么大年纪半路出家，感觉好离谱—— 第一次学踢球，甚至连颠球都不会；

她的绝招是定位球，但很少有人知道，最开始那几年，她常因“踢球踢不到点上”而内疚。

她是个认死理的姑娘——

全凭苦练，就算脚很疼也会在场上不停地跑。教练在场外冲着她喊：“阿水，你少跑跑，歇一歇。”但她不要，“一旦停下来，再要跑就跑不动了。”

有时我甚至觉得，水庆霞就是个“球疯子”。

因为比赛和训练，她让一根 30厘米长的钢板，在自己右腿里留了 7 年。

“没时间，拆的话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休息。”

7 年前的钢板型号实在太老了，想拆时医院里连配套取钢钉的设备都没了。水庆霞却一脸无辜：

“当时没说这个东西对身体有多大影响啊。”

外界传她“有点东西”——

在地方队只待了一年，就进了女足国家队集训名单。紧接着她 20 岁时，女足拿了亚洲杯冠军。

水庆霞却说自己是“沾了那一代女足的光”。

但我们都知道，足球奖励那些勤奋又运气好的人。

在女足的巅峰年代里，水庆霞和大家出征 5 届亚洲杯，5 次登顶。

直到她 35 岁“高龄”退役。

但欢呼声就留在了新世纪初，女足一度坠入谷底，16 年没碰到过亚洲杯的冠军奖杯。

很多人说，中国女足，不行了。

水庆霞接手女足时，真的挺难的。

一方面，女足姑娘们还陷在东京奥运会惨败的阴影里。

水庆霞说她能感觉到，“球员们的状态不是很好，自信心也不足”。

另一方面，外界很多人都质疑水庆霞的“临危受命”：女性执掌国家队，成为主教练，到底行不行，这之前也没有过啊。

毕竟，水庆霞是中国女足成年队历史上，第一位本土女帅。

很多人都觉得女教练：不够理性、逻辑思维能力也不强。

只因是女性，质疑声就变得更大了。

但水庆霞不在乎，她说：

“很多人觉得女人的肩膀不够硬，我也挑过担子，我也可以挑担子。”

“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我可以做最努力的那一个。”

两个月，她挑起了女足的“担子”。

凭着一个女性“细腻”、“体贴”的优势，她一点点把女足姑娘们的状态调了回来——

她知道大家都烦开会，就不咋开会，必要时只捡紧要的事说，说完赶紧散。

给球员们放假，让当了妈妈的回家看小孩，谈恋爱的去见男朋友。“如果有⼀些郁闷的情绪，不会跟我说，和家里人说说会好⼀点。”

和姑娘们一起做美甲放松，人家两只手涂一个颜色，她十个手指十个颜色。

该雷厉风行时，水庆霞的气势也绝不输阵——

决赛时，女足对上了韩国队，上半场连输两球。当时水庆霞都觉得，完了，啥也不用想了。

但来到休息室，见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队员，她心软了，放话给大家“松劲儿”：

“输了，我来承担这个责任。”

却直接对核心队员王霜、唐佳丽，说了“重话”：

“你俩行不行？不行我就换人。”

事后她才解释：一个优秀的运动员或者一支队伍的进攻核心，就是要承担很多东西。

水庆霞把蔫头搭脑的姑娘们“盘”活了。

时隔 16 年，女足又一次捧起了亚洲杯的冠军。

那些质疑她的声音，渐渐消失。

甚至有人很夸张地说：“让水庆霞接管中国男足！”

——这个女人赌上自己半辈子的荣誉，带着全组队员，向前迈了一小步。

从一个人的起点，走向一群人的起点，水庆霞走了 20 年。

她比很多人都清楚：

改变别人的看法，改变发生过的事实，很难。

意识到这一点，和她 13 年被打败，不无关系。

那时水庆霞执教上海队，球队势头特好，在国内拿了 3 个冠军，她信心满满地带着球队征战全运会。

结果，连小组赛都没出线。

和很多面对职业瓶颈的人一样，她差点就崩溃，也想逃，不想继续当教练了。

“真的有点扛不住了，内心的东西，不知道和谁说。”

“期望太大了，就觉得我们这个队应该是拿冠军的。”

后来冷静下来回想，和队员握手加油时，姑娘们手心都是凉的。

——压力也太大了。

如今 55 岁的她再提起曾经，不再是扎伤人也扎伤自己的刺猬：

“我觉得和我的心态也有关。......可能对于队员的这种要求还是高了。无形中就造成了压力......”

和当初一门心思想着“赢”不一样，现在的水庆霞能心平气和地面对问题。

她早已成熟而老练——

最近一次是亚运会对阵日本队。日本队的实力强很多，但偏偏忌惮队伍核心球员王霜，比赛前，两个日本教练专门在场边观察王霜的状态。

特别不巧的是，比赛前王霜意外受伤，崴了脚。

于是水庆霞就让王霜上场绕了一圈，不跑步，就碰碰球。

那次打赢了日本队，不仅靠场上硬碰硬，还靠场下的“斗智斗勇”。

其实足球挺像人生的，走不了回头路。

真要遇上没法改的结果，你真不必是那只硬碰硬的刺猬。

绕过去再继续往前走一截，可以和那些尚未发生的起点相遇。

女足夺冠后，姑娘们短暂休息了一阵子。

水庆霞没有。她去各赛区看了看，想找些“新鲜血液”。

现在国内踢球的女孩太少了。

能选出来的苗子，四五十人就算多了。可日本队至少有二三百人。

她知道为什么，小姑娘嘛，怕晒黑，搞体育的，又辛苦，又不容易出人头地，输了，还会被人看不起。

但水庆霞还是希望这种“谈球”就“难”的局面，能变成一种主动的选择，“像我一样，我搞运动就是开心的。”

她很期待未来这种变化：足球就是一种教育，让人学会在不同场景里处理困难。

“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自己改自己的命。”

和日本队踢的时候，输了一球，全体成员快速回防，没一个人掉队，所有人都在拼命救球。

比赛到了这个阶段，水庆霞感慨：“抢球真的很累了。”

她心疼了。

女性的路总是越走越窄，很多职业领域里都是。

所以水庆霞希望大家能真的支持女足，不只是因为她们赢了，而是哪怕输了，大家也可以对女孩们多支持一点。

就一点支持，那些喜欢踢球的女孩未来的路，就能好走些。

我问水庆霞：夺冠让全国人都很振奋，这会不会影响你，担心球队未来“输不起”？

水庆霞很平静地说：人不会一直赢，重要的是不认输。

女足也一样，赢了一次不代表能一直赢下去。

但她很开心的是，赢了这一次，女足能在一个不太一样的起点上，重新开始了——

女孩们可以丢掉以前的压力，大胆去赢。

其实哪怕是到了今天，仍然会有很多人站出来“嘲讽”。

但水庆霞很坦然，“上一代女足其实快接近山顶了，对于现在的姑娘们是种压力。”

但没关系。女足换了几代，都是能咬牙坚持的那一挂。

改变的意义，从来不是要与过去抗衡，而是要把所有精力用于建立新的东西，新的秩序。

未来的女足还会面临很多很多的声音，不仅是女足，各个领域里的女性都如此。但那又如何呢?

个体主义下催生的价值，从来不止于她自己。

我们无法回到过去，修改那个起点。但可以从现在开始，去改变终点。

就像水庆霞一样。

水庆霞的性格，刚中带柔，很像棉花：柔软、顽强。如果见过棉花生长的环境，一定会被那一片干涸的土壤震惊。棉就是在那样严酷的环境下，依然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最终生长出无限柔软、纯洁的天然纤维。

新世相联合中国妇女报、品牌全棉时代，跟拍了教练员水庆霞。这个像棉花一样温柔坚韧的女性，正用自己的力量改变女孩们，也改变世人对女性的看法。

摄影师肖全、郑伊凯作品

13年来，全棉时代秉持“全棉改变世界”的初心和愿景，用天然纯粹的100%全棉产品为用户带来安心、幸福、可持续的生活方式，也希望用棉可再生、可循环的环保属性改变生态和世界，让一朵棉花持续绽放。

今天，我们支持所有女性去实现她想改变的一切。

撰稿：心喆、A姐

责编：心喆

部分素材来自：澎湃新闻《巾帼女将丨35年时间献给中国女足，水庆霞只哭了一次》、《对话水庆霞：举重若轻的“逆境管理”，源于千锤百炼来的底气》；CCTV13《面对面》；新闻晨报《深度｜水庆霞接受采访落泪的背后，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