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一个诗人
上周的活动密锣紧鼓,我们学院忙得脚不沾尘,周五终于告一段落。 晚饭后和黄老师一起去ICC的落日书展。

展览的时间是9号-12号,每天下午4:30到晚上9:30。如果时间凑巧,还能看见日落,就是名副其实的落日+书展。 本来展览门票按日期售卖,但是由于最近广州的天气风云变幻,所以成了机动票。我买的周六票,但我夜观天象,今晚风清气爽、淡云依稀,所以扒了两口饭就拉阿黄出发了。

大约八点半左右到达,在检票处领了门票手环和一瓶淡啤酒。 展览点在ICC的楼顶,天气像《夏夜晚风》唱的一样好。这周下了一整周的雨,大珠小珠落玉盘,今晚天气好得让人想摘口罩。

由于还有一小时就收档,参展的人并没有那么多。我们得以每个摊位都看一下,和参展商闲聊几句。
参展商有策展团队、美术馆、书店、唱片店、印刷工作室,还有独立艺术家。虽然他们已经忙碌了大半天,但是在和游客交流介绍的时候还是眉飞色舞、充满热情。

看到一个莫西干头的小哥独自守着摊子,给客人介绍作品。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作品,”他说,“这里有三册,第一册是我在日本的街拍,记录了我3年里6次去日本拍下的作品。” “第二册是疫情开始以后,我们没有办法出去,我用gg卫星图观察到的日本,集合成册。” “最后一册是日本的剪报,我看到关于日本的报道都攒下来……”

三本画册做得很漂亮,我问他,现在不能再去了,是不是很遗憾? 他说,所以这个系列叫做“忘了日本”啊。不过没关系吧,我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每一个小摊子,展出的东西五花八门,每个参展商来这里的目的都不一样,有的是推广、有的是引流、有的单纯只是为了展示(甚至看到了我同学老宫的公司代理的书和报纸。 除了方所,没几个正经在做生意卖书的。

再来就是这个叫做“果皮书店”的,在卖文学作品。 小摊朴实无华(简陋),零散放着几本诗歌、散文、短篇小说,还有些无法用传统体裁定义的文字。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作者。
摊主是两个青年,看我在翻一本书,问我,“你知道乌青吗?就是写‘天上的白云真白啊’的那个。” 我说,“我不知道。”
他说,“写‘天上的白云真白啊’的那个啊!当年被骂得老狠了。”
他把那首“诗”念了一遍,唤起了我沉睡的互联网记忆——我想起来,那个被群嘲为“废话体”的诗人。没想到小小展会竟遇到黑红网红的新作,更没想到这么些年以后,他还在写诗。 上次听说这句废话,还是我学习英国文学的本科时代。也许正好在学TS艾略特的《荒原》,当时还感慨“这世界我看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左边这本就是乌青的书我的高中老师是一个造诣很高的文艺中年,老早就给我们讲聂鲁达和博尔赫斯——那时候我就明白,诗歌和文学都是非常个人的体验,而且很多诗人画家出道的时候都被群嘲过。所以为了不暴露武断和无知,所有文学和艺术在我眼里只有“喜欢”和“看不懂”之分。 我买下了乌青这本白色封面的小书,小摊店主说没有现货,加微信发地址给我发货。
店主的微信名字叫“康良”,我瞟到桌面上几个小册子的作者就叫“康良”,是一本诗集。 “这是您写的吗?”“是的啊,我写的可比乌青的便宜多喽。你要吗?我给你签个字?”“……好的。”小诗集我回家翻了一下,蛮喜欢的。
回想起来,从高中起,身边就不乏文青朋友,写诗,写歌,写散文,写小说的。但是坚持到现在的寥寥无几——也许是灵感匮乏,也许是生活压力。似乎到了一定年纪,过去的文青们大都既不“文”也不“青”。
有一瞬间很想对这个男生说,坚持下去呀。可想想还是选择闭麦。写诗是因为热爱,不写诗可能是因为有了新的热爱。我把小诗人最好年纪的一份热情带走,也算有一点收获。

逛完最后一个摊位,看看表,9:28pm。
入口的地方有个很美的落日灯,大家排队拍照。
落日夕照近两年成了一个网红元素——说到网红,早些年还是年轻人的潮流标签,近几年大家审美疲劳,这个词似乎带了几分贬义,越来越和庸俗挂钩。
但是它好看吗?还挺好看的


这一周和上一周一样,既狼狈又心累,但是社交网络还是坚持发正能量,各位朋友千万不要相信朋友圈积极向上岁月静好的照片,其实大家都一样纠结和疲倦。
只是“信好力”是我最后的倔强,以此迎来我的又一次生日。Happy Birthday to Me!! 岁岁年年,年年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