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与生活:铁路 江海 晚霞
铁路 江海
再读何伟的《江城》,读他笔下的涪陵,想到了自己的家乡。
涪陵二字取自“涪水之滨,巴王之陵”。
书里提到:“涪陵不通铁路,长期以来,都是四川省有一个贫穷地区,公路状况很糟糕。”
连云港有通往荷兰鹿特丹的铁路,并且仍在不断探索着它的发展。
小时候住过几年城南,那时县城由一条铁路划分城中和城南,想要去城南必须要穿过横跨铁路的天桥,所以城南又被称为铁路南。
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的记忆愈发模糊。老城南的故事就像一瓶埋好的女儿红,埋得太久了,黄土掩盖了味道、风沙模糊了痕迹,久到大家都已忘却。
端午回家的时候,和朋友散步遛狗,深夜十点,穿过小巷来到了天桥,昔日的火车站荣升为高铁站,再见的天桥也已不是旧日模样。高铁站扩修的那会,城南的房墙写满了红色的拆字。如今桥两边纱网防护,我快步跨过去,想起了过去。只不过没有铁路南了。
何伟写在乌江边的涪陵生活充满了嘈杂的声音:“槌球声的背景音是不连贯的蝉鸣与乌江上传来的杂音。轮船的汽笛在狭隘的河谷中回响,马达击打着流水,平底货船向水岸的火车卸下沙子。离我的公寓一英里远处,乌江消失在长江的棕色急流中,不时的,我会听到大江那儿传来一道孤独的汽笛。”
我见过渝中区的长江,在洪崖洞旁边。江边升起巨大的游轮,船岸灯火通明,幽暗的江水不时翻腾,卷起人声和突突的马达。汽笛灯影里,重庆便是江城了。
南京的长江、武汉的长江、重庆的长江,每个城市的江都有它不同的味道。这种味道是嵌连进城市内里的气质,南京的江更下游更疏离更婉约,接送两岸生活需求的码头轮渡,带着人间烟火味。武汉是芳草萋萋鹦鹉洲,在黄鹤楼不远处的江边吹一下午的风。重庆的江则有上游的凌烈,从山地峡谷奔流而来。
《江城》的短评里有这么一句:“这本书里最有意思的是何伟本人的成长故事。”其实,无论是何伟对涪陵倾注了多少爱意,更多的是涪陵陪伴和见证了他后人生的成长。成长不狭隘地代指成年,人生观、历史观的改变,独特的思维视角都是成长的一种。
很多时候,我们拥有乡愁,想去表达,也恰恰是那块土地承载了自己一段人生。
怀念一定是离开后才会存在的情绪,回忆会适度地剥掉一些琐屑、庸俗、困窘,所以时间会治愈一切,大抵也是换了种角度发现了成长的美。
晚霞
六月,无论是连云港还是南京,都彻彻底底入夏了。
《枕草子》写“春,曙为最,夏则夜”,意思是春天最好的光景是晨光熹微,天空刚泛起鱼肚白,飘着隐约的云朵。夏天则是夜晚最有情味,无论晴时有月还是落雨阴霾。
我倒是觉得觉得“夏,晚霞为最。”
入夏开始,傍晚的天空,云朵周边环绕着从地平线升起的金色霞光,随着落日,远处的天慢慢交叠出紫色。云蒸霞蔚便是如此吧。
在网页搜索“夏天的晚霞”,跳出来第一个相关链接便是“为什么夏天的晚霞更好看”,心里为这小小的共鸣击掌。
“晚霞的形成是由于空气对光线的散射作用。当太阳光射入大气层后,遇到大气分子和悬浮在大气中的微粒,就会发生散射,形成漂亮的云霞。所以云越多,形成的晚霞越漂亮。”
实际上,我更赞同另一种角度的思考:
“以上是物理解释,但其实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解释:当你有时间去欣赏晚霞时,说明你这一天并不忙碌,你也许会为今天充实地结束而感到快乐,眼中所见自是美丽。”
搜索网页的底部还挂着其他的相关链接:“为什么总能在学校看到最美的晚霞。”
我甚至不用再展开答案了,那一瞬间起风了,后排哗哗作响的窗帘、头顶徐徐转动的电风扇、黑板上的单词默写,一切都变得不言而喻。
回忆是需要具象的东西。
终于认真地意识到在日记本里写下歌词的十七岁,竟然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耳机里播放的歌,也终于可以在演唱会上亲临畅听了。
当我不再像过去那样每过一年便例行对比着生活的变化时,反而总会在不经意间感受到光阴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