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唐山事件的感悟
这两天一直在看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其中木遥老师的微博,关于一个群体没有另一个群体普遍广泛天然的恐惧时就已经是一个群体的特权,让我醍醐灌顶。我也想明白了,BLM时期我不明白为什么all live matters这种说法不妥,这其实就跟唐山事件中为什么有人非要说这只是个体暴力事件或者黑社会治安事件一样不妥。
1)粗俗点说,这就相当于别人家办丧事,你非要去撇清“人不是我杀的“,有人问你了吗?你非要去当理中客说,“人终有一死“,“又不是全天下都死了“,非常正确非常理智,也非常欠揍。因为你完全没有共情过对方的感受,就在说一句很正确的废话,来浪费大家的时间,模糊真正的问题。
2)广义上讲,女性就是一种弱势的困境,女性主义要追求的是,弱者争取其他群体对自己的尊重和理解 (温和点的甚至不要求对方让渡权利)。把这种语境下的“女性”,换成老人,小孩,残疾人,穷人,我相信大家除了讨论黑恶势力,肯定也会反思弱势群体的话题 —— 比如保护老幼,多增加残疾人出行不便的意识,增加穷人的福利等。那为什么当这个弱势群体是女性时,就非要当作这个问题不存在,或者小题大做呢?
3)因为,人只有经历过,而且只能是当ta没有直接从对方群体那里剥削而获得特权时,才能体会到其他群体的结构性困境。
比如,男性可以体会小孩,老人,穷人,残疾人的处境,因为他们曾经是小孩,将会是老人,很可能是穷人,运气不好会变成残疾人,他们知道自己总会有某个时刻会成为这种弱者;同时他们也清楚得知道,自己基本不可能变成女性(此处女性是一种处境,不单单是性别),就像白人清楚得知道ta们不会变为黑人。所以对于越是离他们远的群体,越是傲慢和无知。很多人为了让男性共情,比喻为如果是他们的母亲,姐姐,妻子,女儿受伤害了,但其实这根本隔靴搔痒,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这可以是他们身边的任何一个女性,但不会是他,他可以继续说着冠冕堂话的话。只有让他们想象被彪形大汉要求爆菊的恐惧,或者是随身携带他人可见的100万现金出门的恐惧,且这种恐惧是日常的,无时无刻的,他们可能才会体会一二。
另外,作为既得利益者,想要对被剥削的群体产生共情,更是难上加难。就如富人对穷人,吃了时代红利的老人对现在被剥削的年轻人,家庭好的学生对家庭差的学生,他们甚至会有莫名其妙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认为是对方不够努力,却偏偏不会承认是自己所处的群体已经拥有了这种特权,这就是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不骂这些人骂谁。
那我知道自己不会变成黑人,我为什么也依然能感受到能完全承认BLM的诉求呢?非常功利得说,因为我也是受害者,而且我这个群体不是造成黑人困境的群体,所以我能更加感同身受。扪心自问,作为一个家庭条件尚可的人,我其实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家庭条件差的人,但我不会当这个问题不存在,不会嘲笑他们想太多不够努力,我会尽力理解会尊重,会在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去帮助他们,如果更有大爱的话,致力于消除这种个人无法选择的不公平。
4)那么,作为弱势群体,什么都不能做了吗?当然不是。我们不指望对方可以主动让渡权利,但我们起码要educate这个社会,要raise awareness,要让对方知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还假装看不到是非常欠揍的行为;更进一步,我们要主动争取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