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烂漫的纯真去对抗不完美的人生——莫娣·刘易斯
“I paint all from memory, I don’t copy much. Because I don’t go nowhere, I just make my own designs up.” _ Maud Lewis

2022年5月,也就是上个月。加拿大一幅曾在1973年用来换三明治的小画《黑色马车》被加拿大一男子以35万加元(C$350,000折合人民币180万)的高价拍下,让人惊讶的是虽然花了重金,但是买家并不认识这幅画的作者。一时间让这幅画的作者——莫娣·刘易斯(Maud Lewis)重回媒体焦点之中,这位一生都饱受病痛折磨的艺术家不幸却让人感动的一生再一次被人们提起、讲述。


莫娣作为20世纪加拿大众所周知的画家、民间艺术家,用她纯真的画笔,明亮的色彩,在艰难的2022年,依然治愈着欣赏她作品的人们。
1903年3月7日,加拿大的新斯科舍省一个普通的人家诞生了一个名叫莫娣·刘易斯的小女孩,作为家中的第二个孩子,相对于她健健康康的哥哥,这个小女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从小莫娣便患有严重的类风湿关节炎,这让她关节僵硬、肿痛,严重地影响了她的行动能力,甚至于连她的手臂活动都比一般人困难许多。幸运的是,即便命运给了她如此沉重一击,她依然能够得到她母亲无私的爱,从小她便在母亲的帮助下开始学习水彩画圣诞卡。而这个充满爱意的举动,也为莫娣未来艰苦却包含温柔的生活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莫娣14岁的时候,就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辍学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生理上的一些缺陷遭到了校园暴力),年轻的莫娣也曾有过以为浪漫的爱情,她和一位叫做艾伦的男子恋爱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结婚,并且在1928年的时候莫娣还怀上了一个女婴。在莫娣生下取名凯瑟琳的女儿没多久,艾伦便抛弃了她们母女。因为自身残疾又没有经济收入,无法供养小孩,所以法院判决将小孩交与他人抚养。成年后的凯瑟琳试图找到她的生母但多次未果。
1935年,莫娣父亲去世了。次年,教会莫娣画画的母亲也跟随自己的丈夫离开人世。只留下莫娣和她哥哥,然而父母离去不久她哥哥便继承了家里所有的遗产,在允许莫娣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她便搬去迪格比和自己姑妈一起居住。
搬到迪格比两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莫娣看到了渔夫艾弗(Everett Lewis)招聘家庭帮佣的广告,一番折腾之后莫娣得到了这份工作。在与同样生活困苦的艾弗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两人相互慰藉,彼此温暖,终于在1938年正式结婚,开始了清苦但是让人羡慕的婚姻生活。

一次偶然的机会,艾弗发现可以通过售卖莫娣画的小画片来补贴家用。在丈夫的支持与帮助下,莫娣开始全身心得投入到自己绘画当中,由于没钱购买昂贵的画布,所以她的许多画都是在纤维板上完成的。加上类风湿关节炎对身体的侵害,莫娣只能如戴着枷锁一般艰难地绘画,这让她没办法大幅度地挥动她的手臂,因此她很难去画大尺寸的画作。她的画大多都在8—10英寸,小小的,但是饱含对生活的热情。

虽然受困于自己的身体,但是莫娣的灵魂却像风一样,自由自在,她几乎不去调和颜料,而是像个初学画画的小孩一样直接用从颜料管挤出来的颜色作画。在她这里,似乎不存在正规美术教育的那一套陈词滥调。她用纯粹的蓝、明亮的黄、勃勃生机的绿,去描绘她看到的,想象到的。她画春天的花朵和猫咪,天空自由飞翔的小鸟,开满鲜花的枝头,她也画自己和艾弗的生活琐事,艾弗耕作,饲养家禽,夫妻两一起出游,等等。许许多多普通家庭当中不起眼的琐碎之事,在莫娣的笔尖开出了花,记录着他们的幸福,来之不易的幸福。她的画像自由的藤蔓一样,生机勃勃地生长,甚至蔓延出画纸,长满了他们夫妻生活的小房子,墙面、窗户、楼梯,目光所及之处都长满了莫娣的画。










20世纪40年代末的时候,会有游客购买莫娣的画作,但是价格低廉。1964年,多伦多Star Weekly报纸报道了莫娣事迹之后购买画作的人便多起来了,就像如今人们追着热点打卡收藏一般。后来甚至连美国总统尼克松都成了她的客户。
虽然一时间声名鹊起,但是莫娣还是抵不住疾病和时间的侵蚀,随着病情的不断恶化,60年代时莫娣不得不辗转于家和医院之间,加上居住的地方环境对肺的长期影响,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1970年7月30日,莫娣病逝于肺炎。在莫娣画画的那些日子,艾弗一直安安静静的陪伴着,就像陪伴花朵的一片小叶子一样,寡言却始终坚守着。莫娣不在的日子里,艾弗会时不时去给她的墓地除草,会思念着她,只是就像落单的袜子一样孤独得生活着,最终在1974年也去世了。他们并没有生育子女,而曾生活多年的房子在1984年被当地政府购买保存于新斯科舍省美术馆中,作为美术馆的一部分。



近些年莫娣的画作一次次得刷新着她自己的记录,虽然金额无法和人们耳熟能详的大师作品相比较,但是看到莫娣这位慈祥的老奶奶的作品不断被人们提起,不断得出现在人们眼前,还是觉得让人很欣慰。尽管其中或许夹杂着资本,炒作,但是依然影响不了莫娣画作自身的美。
很庆幸当初的莫娣能在妈妈的教导下学习绘画,让她拥有属于自己对抗残酷生活的铠甲。与同时代的另一位同样命运多舛的画家弗里达·卡罗不同,莫娣的画没有弗里达作品中那种溢出画布的残酷与张力。莫娣的画是充满好奇心孩子气的画,绘画让莫娣找到了自己的平静,让她足以在凄惨混乱的处境之中安身立命,也让她和艾弗的生活得到些许改善。
如今再次去看莫娣的画,颜色依然明亮鲜艳,依然还能感受到那个行动不便的老奶奶内在的童心。看她作品的那一刻,似乎书本上的那套条条框框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安安静静的美,笔触也许粗糙但是画面流露出的情感却细腻得让人沉醉。也许不够所谓的“高级”,但是很美,让人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