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马印象
给家里打电话:“我过两天去秘鲁玩儿”。五分钟后:“那个智利是不是特别窄?”秘鲁和智利,混淆程度同瑞典和瑞士不相上下。不知道这和秘鲁首都叫利马有没有关系,智利和利马听起来更般配一些。
出发之前和秘鲁同事套近乎,哥们儿慢悠悠地聊了半小时,核心意思就是防晒,防贼,防中毒,穿插了一些自己、熟人和名人的悲催故事。
这和我预想中的“谁不说俺家乡好”差别巨大,不过没关系,旅游乱象嘛,见过一些,无妨。我相信本着吃小亏占大便宜的心态,就能躲过一大半的坑,剩下的,就靠运气了。
事实证明我并不需要太多的运气,利马是个现代化程度很不错的城市。换钱、办sim卡,服务透明顺畅,价格公道,门口有接待人员把客户的名字输入到系统里,大屏幕上有请“老王”而不是316号顾客到3号窗口,很人性化。
利马有漫长的海岸线,和中国隔几万公里相望,另一边是安第斯山脉,大山尽头和大洋起点之间,就是利马。整体上利马比海平面高出不少,靠近海边的山被挖去一条,建起了高速路。利马人似乎热衷于挖很宽的沟,沟里建很宽的路。这些很宽的路中央,还能再挖出两条公交专用道,布局像城铁一样,只不过奔跑的是很多很多的公交车。
海边建起了很多高级公寓,住在这里的人们应该很少坐公交。有落地大窗和宽大阳台的新潮建筑沿着海岸线一字排开,街区和海滩之间是公园和步道,适合慢跑,和巴塞罗那的滨海大道差不多,我甚至在一个小公园里看到类似Guell风格的马赛克座椅。
和高级公寓比邻的是一片波西米亚风的街区,到处都是涂鸦,有不少艺术画廊,咖啡馆点缀其间,大体是798的格调。

我想,一个外来者大可以把自己的活动区域规划在这几平方公里的范围里,就像很久以前北京pub里有个喝多的美国人对我说的:他从来没出过二环。在绝大多数一千多万利马人眼中,他们的生活和这几平方公里没什么关系。
在大教堂附近的唐人街,游客可以管窥到B面的利马。清末,大概十万苦力坐船从澳门出发,经过四个月的颠簸到达秘鲁,开始更为漫长的合同工生涯。由于没有女性苦力,这些光棍冲击了当地的婚配市场,同各色新娘繁育出各色后代。合同工生涯结束后,他们成为自由人,在利马中心市场附近置业经营,逐渐发展出唐人街。
1920年,有华人开了利马第一家中餐馆,取名叫Chifa,是广东话里吃饭的谐音。想不到来自东方的味道很对秘鲁人的舌头,于是叫Chifa的饭馆越来越多,回来成了一个专有名词。
今天,利马到处都是Chifa,唐人街每走几步就有一家,家家门口排起长队,全是等着吃炒饭、牛河、铁板烧的秘鲁人。 这是秘鲁唐人街最特别的地方,开店的,逛街的,吃饭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很少有中国人。当初十万苦力的后代已经融入当地的血统和文化,似乎并没有很多新华人在唐人街里讨生活。
唐人街的Chifa并不很便宜,一个铁板牛柳要150人民币,但是肉多份足,牛肉量在瑞典可以做出五盘牛柳。所以,很多本地人拖家带口来排队,点上一两个菜够一家子人饱餐一顿。
利马有美食之都的称号。几天间在利马尝试了不同档次价位的饭馆,全部食客满堂,可见吃货造就美食。从喜欢吃这一点,可以猜想利马人对生活的热情。唐人街除了Chifa以外,附近几个街区挤着海量的小摊贩,卖所有可以卖的东西,极其嘈杂混乱,充满了活力。
紧挨着这些街道,就是高大的国会大楼,守卫大楼荷枪实弹的警察默默看着流动的人群。这让我想起了一段古老的相声,姜昆说北京最大的广场可以改成菜市场,代表们开会的时候隔着窗户就能体察民情。秘鲁做到了。至少在靠近国会大楼附近,摊主们大多坐着轮椅,说不定就是哪个议员帮残疾人争取的福利。

从唐人街出来,到了堵车的时间,Uber在几百米外纹丝不动。我在街边瞄着对面卖塑料布的小店,一个白发大肚戴眼镜的老店员,坐在桌子后面,和对面举着直尺的伙计聊天。不时地来个客人,因为疫情措施被栏杆隔在外面和店员搭话,三言两语之后,老店员和伙计一起量出足量的塑料布,卷好后递给顾客,再聊上两分钟,顾客道谢告别。小店门口是个卖小吃的小车摊,没什么生意,偶尔经营小车摊的大妈会踱到店门口,聊上两句。
这似乎和世界其他角落里到小店小摊没什么不同。国会大楼前堵着车的大道尽头,是一座山,山坡上布满了五颜六色到房子,google map里,这些房子像集装箱一样码在山上,我猜这可能是贫民区。地图上,这里有一所小学,照片里校园墙上涂着漂亮的壁画。
沿着这座山,一路攀升,可以进入安第斯山脉的腹地。我正在飞往那里的飞机上敲下这行字,同多数来秘鲁旅行的游客一样,我要去马丘比丘,印加人建造在深山里的居住地。在那之后,我将不在利马停留,直接飞往下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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