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身的心理分析及发散2:偏执》
当我做出一个在常人看来或许偏执的决策,并将它实施时,有的时候是我确实很偏执,并且有我自己坚持的理由。但有的时候(比较罕见),则是在我经历了一番挣扎后决定满足我内在那个性格更“怪异”的暴君(偏执帮我完成了很多让我感到得意的事情,但过分偏执在理性认为不重要的事情上,则让我感受到很重的心理负担)。——后者往往更难解释,因为它背后的动因更复杂、更晦暗,甚至带着那么一点荒诞。所以,对于不重要、但又牵连其中的人,以一些常人能够理解并熟悉的理由作为替代解释,是一个不错的选项。毕竟,你并不需要无关紧要的人理解你,你需要的,是达成你的目的。这个世界很多时候也是同样的:人们既不理解他人的所作所为,也不被他人所理解。人们通常既没有意愿、精力和理由也没有足够的智力去理解事物背后复杂的成因,所以,把那些事情归纳进某些现存的“类型”是一个省事的选项。——话说回来(话说得有些远了),当它终于得到了它一直想要的东西,我就会感到自己又能畅快地呼吸了。内耗带来的虚弱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食欲、力量以及对身体的控制感的恢复。
我试过很多次对抗自己的一些偏执、心理洁癖和焦虑,克制因此带来的烦躁、气愤和恼怒。譬如有的时候我会反其道而行,以看看会发生什么。我的其它面也试过对抗它,譬如当我处在“心情很明朗”的状态下我可能会做出与当“偏执的一面”占据主导地位时挺不同的决策。不过,如果我试图以“木已成舟”来强迫我内在的这个“暴君”妥协,每每会把自己搞得很痛苦。
那一面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木已成舟”只会让它更加恼怒。我完全难以抵御它的攻击,即自我攻击。“木已成舟”并不会让它屈服,反倒会引起它的猛烈攻击,最终致使我感到虚弱。我的其它面在这个时候也都会把头埋得低低的,最多发出一些微弱的见解和其它看待问题的视角,但显然不足以将“它”说服。这个“暴君”非常顽强,它会促使虚弱的我尽可能找出事后弥补的办法,以让它和我的心理得到满足和缓释。和它的一次次较量中,它的顽强让我不得不思忖,也许这一面属于最根本的我,其它很多面只是次要的我。或者它是我的众多面中最有主见的一面,最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和不要什么,其它面则不然。
人有很多面,每一面都有自己的个性和心理诉求。它们视角和利益各不相同,所以意见也经常出现分歧。你无法统御它们,也并不凌驾于它们,因为你就是它们。在出现争端时,强硬和坚持的一方,自然会占据上方。
我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在过去总是试图战胜它,即站在它的对立面上。明明它也是我很重要一面,为什么我代入的视角(如上文中体现得那样)却往往试图通过其它面战胜它?而不是反过来,代入它而战胜我的其它面?我想是因为它的身上有很多被认为是非理性、非经济、非道德、以及偏执的地方,并且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和不适(例如勇气和尴尬);而我有一个强大的超我,自认为自己更理性、更经济、更道德、更体面、更懂得自我保护、甚至更智慧、更好,理应占据决策的主导权。
在这里,我无意于老生常谈,花费篇幅回顾我个人的童年,以为我“强大的超我”追根溯源。总之,当我步入社会后与世界真实接触得越深,越能区分“真实”与“谎言”、“箴言”与“规训”。真实,是最好的良药;当然,前提是你还没有病入膏肓。很多时候,一个问号比一个句号更加有力。在这里,我不妨也留下一个问号。如果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病态是病态;那么,在一个病态的环境里,正常是否是正常?
理性虽然被称作理性,实质上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偏见。很显然,我的那些“理性”并没有那么“正确”,并且既无法通过自我攻击来消灭我内心的“暴君”,也再无法通过说服来让它保持安静。被压抑的情绪不仅没有死去,还开始生根发芽。理性看不见或者不想看见的东西,它却感受到了。它提醒着我,用它自己的方式——强迫和痛苦:“就那样做吧。如果你不那样做,你就会痛苦。我非常了解你,因为我就是你”。
在此,我并不是说,顺从它才是一种“正确”。毕竟,它也可能是另一种盲目。(补充一句,过分追求“正确”,又是怎样的一种价值观的体现?)而是在说,它是一个反应、一个的声音。一个值得被听见的声音,一个值得探究其背后的声音。
人生有三个课题,认识自己、接纳自己、成为自己。
我花费了很多心理上的代价以认出自己不是谁,以及自己可能是谁。如今我试着接纳我一直试图对抗的这一面,既然它给我带来的心理影响如今已是如此的显著、再难忽视。在过去,我总是担心如果放纵它,会让它变得越发不可收拾和不可控制,结果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在内耗上。但是现在,既然其它面都没有它那么有主见,并且缺乏力量对抗它。同时,满足它让我的生命力感动充盈。那么,我就要考虑让它作为我的主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