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的海瑞和韩非子的《孤愤》《说难》
研究目的:海瑞不仅仅是大明朝的利剑,不同于利刃譬喻的神灭论观点,海瑞在事实上如同传递的薪火,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故而企图发掘一些海瑞不同于一般意义上儒者的特性。
参考文献:大明王朝1566;明史海瑞传 ;韩非子 《说难》《孤愤》等篇。
正文:
1.Coarse Classification
现在往往提倡人物的复杂性,而不做轻率的分类和定义,但是值得思考的是暧昧模糊的人物形象并不是帮助大众形成价值判断的方便法门,晦暗不明的论述往往招致犹疑困惑,最终冲淡了素朴的情感。
所以在我的论述之前,先进行“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的简单辨析。但值得注意的是,大明王朝不同于先秦时代,君主受军功勋贵、各国士子和本土乡老的牵制以大大减弱,代替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变为君权与文官士大夫体系的最后抗争,但是此时也正在进行着专制对士人的最后“驯化”。
如果放宽要求,所有主张变革都归入“智法之士”,那么智法之士也可以大底分做三类。
其中一类人数最众,既有高拱、张居正乃至谭纶这样的清流,他们蛰伏忍耐,顾全大局,本质上都是顺势而为,并且做着一朝新天子化转为当涂之人的打算,也有高翰文这样的失败者,借助的是他无法掌控的势头,最终被裹挟进泥沙洪流。当然还有全片我最敬佩赞叹的胡汝贞,胡部堂。他真正做到了借势又不为其所污,陷于漩涡而初心不改,可称第一流的人物,从个人际遇来讲,他死于狱中不算成功,但却真实的实现了“但愿海波平”的志愿。
第二类人,是“粉身碎骨浑不怕”的骨鲠之士,是海瑞、王用汲和处江湖之远的李时珍,苦口良药,良药苦口。针砭者,锋锐也,伤人也易折,若要善为保全,只能做大野稗草,纵然一时有大势相助,最终也为大势所弃。
第三类,仅一人耳。既是今日的变革推动者,亦是明日的大位继承人,裕王。虽经挫折但大局早定,忍耐与展示,忠孝和公心,是势力本身也是智法之士。
而如果讲当涂之人扩展到所有根深蒂固的人那么最有代表性的乃有三人。当我们去观察明王朝的当涂者时,需要注意到的是,他们与皇权专制的一体,不再能控制皇权,只能达成微妙的平衡获得皇帝的妥协。
严嵩者,所谓两肩上担着大明一十三省,无非“官爵贵重,朋党又众,故一国为之讼”。党羽比周,占据要津,是“明主”的白手套,是群獠的保护伞
吕芳者,“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如此罗网而尤得嘉靖之保全,可见此人乃尽得君王之“信爱”,堪称“习故”之极致也。
徐阁老,“会做媳妇”者也,荫庇此刻之智法之士,亦承人主阿僻之心,苦苦百姓亦要解君父之忧,至于“贞者,吉也”的赵贞吉不过是更露骨些。
2. Superficial View
“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
这既是说难的根本,也是孤愤的来源。远见而明察,以至烛私,既要洞明自己的私心,也会觉察他人的私心私情,故而显得尤为犀利尖刻,不近人情。以此作为补充的是“刚毅而劲直”,以此作为保护,但即便躲过了“公法”“吏诛”,也不免受“私剑”的戕害。故而体悟到这一点后,“明烛”也要化转为进说的法术手段。
故而借《大明王朝1566》中诸般情事一观。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密者,不仅在外,也在自身的心事,因此纵观大明王朝一剧围绕着嘉靖与群臣之间的猜谜从未终止,而到“好雨”、“明月”可谓极致也。由好雨知时节一诗推演出暗中延医李时珍,爱屋及乌,海上生明月,以此祥瑞暗示可宽恕海瑞。而大明无日,则是定下来子忤逆父的罪名,小小谜语暗藏多般机巧,嘉靖既盼望着他们了解,以此显示自己的不测之威和不可言的皇家尊严,又害怕他们全解,同样是为了统治的根基和难测的天心。既然心思被查知,便不能随你们的愿,于是才有了瘸腿的黄锦去传旨,天命就是朕命的处理方式。
“凡说之务,在知饰所说之所矜而灭其所耻”,故而嘉靖需要百官上表恭贺他乔迁新居,也是海瑞直承文帝有“优游废政之弊”但又“亲民近民之美”,而“陛下不如文帝远矣”时,所招致的勃然大怒,“天下人不值陛下久矣”,在嘉靖看来更是朋党,是孤立,是士大夫不值皇帝久矣。
“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有人婴之者,则必杀人。人主亦有逆鳞,说者能无婴人主逆鳞者,则几矣。”
而人主嘉靖可称逆鳞多者也,“阴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故而巡盐的鄢懋卿,将嘉靖私账与严党贪墨几乎三七分账时,招致人主盛怒。而小阁老一意揭穿裕王妃等人所献张三丰血经有假时,也忘却了,人主好道术,好祥瑞,岂肯自伤颜面,因为反倒取祸。
“咎莫憯于欲利”,“祸莫大于可欲”,正是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者也,既望有权势者思之慎之,也望说者巧用关窍,烛照阴私。
3.Meaningless lament
韩非什么都明白,但他终于还是不避李斯,开罪楚系贵族,最终身灭。智法之士学会了“说”也多半成了当涂之人,胡部堂太少见了,当盼望些海刚峰。
致谢
40℃的天气,保持了我的躁动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