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的延宕--《包法利夫人》(第二部分 读后感)
爱玛对生活有不同于他人的期待,她读书、看杂志,向往拥有书中浪漫、理想的生活和爱情;虽注定成为“包法利夫人”,但充满延宕,直至罗道耳弗·布朗热的出现,或者说性格和外界的合力,打破了爱玛成为世人眼中“包法利夫人”的延宕。
福楼拜在第二部分开篇的叙事既特别,又富有悬念感:“自从下文说起的事故发生以来,事实上,永镇就没有什么改变。”显然,要继续读下去才能清楚“下文说起的事故”是什么;“没有什么改变”的“永镇”本来是什么样子?随后作者给出了有关永镇的言简意赅的详细说明,当然说到包法利一家从道特搬到了永镇,后面的故事也因此而来。
从爱玛与赖昂的相遇相熟到互生暧昧情愫的描写中,作者的笔触体现了对爱玛的高度理解和爱护。不难看到,期待美好生活的爱玛对家庭和婚姻有着跟同时代女性一样认知:做个好主妇,忠诚于丈夫和家庭;她甚至有意抑制、回避自己对赖昂的情感。爱玛是矛盾的,她并不想跟赖昂表白自己的好感,甚至在察觉自己对赖昂的好感时,告诫自己把精力放在关心孩子和丈夫身上,躲开跟赖昂见面的机会,避开与他交谈。“她爱赖昂,追寻寂寞,为了能更自由地玩味他的形象。真人当面,反而扰乱沉思的快感。听见他的脚步,她就心跳;但是待在一起,心就沉下去了,她有的只是莫大的惊奇,临了又陷入忧郁。”“可是爱玛越觉得自己有爱情,越加以抑制,为的是减弱它的声势,不要流露出来。”她期待赖昂能猜破,但赖昂的试探并没有得到爱玛的积极呼应,于是赖昂的内心是:“毫无结果的爱情,赖昂疲倦了;生活千篇一律,没有乐趣,没有希望,他开始感到苦闷。”直到他后来决定离开永镇,前往巴黎,俩人也并没有挑明彼此爱慕。赖昂跟爱玛告别时的情景:“于是你望我,我望你,沉默下来。他们的思想,感到同一痛苦,好像两个上下起伏的胸脯,紧紧楼在一起。”但真正搂在一起的不是赖昂和爱玛,是两个人的“思想”,爱玛还是爱玛,延宕中的“包法利夫人”。
赖昂离开永镇是永镇的一个变化,爱玛成为“包法利夫人”的延宕也被风月场上的老手罗道耳弗·布朗热打破,就有了永镇更大的变化或“下文说起的事故”。
罗道耳弗·布朗热是爱玛的人生大劫:“罗道耳弗有那种遇事退一步考虑的明智眼光,他发现这种爱情,可发掘的乐趣还很多,尽好享受。他嫌廉耻掣肘,待她不但没有礼貌,还把她训练成了一个又服帖、又淫荡的女人。这成了一种不可理喻的依恋,她对他一味倾倒,自己也是一个劲儿癫狂;一种极乐世界,她待在里头,昏昏沉沉;这类似一种酒,她喝得醉醺醺,灵魂泡在里头,皱成一团,好像克拉伦斯公爵,泡在马尔法兹酒桶里一样。”于是,“包法利夫人纵情声色,积习难返,姿态也起了变化。” 所以,爱玛不在了。
最终,延宕变成了:世人眼里的放荡,作者笔下的令人同情的伤害和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