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焦虑」的人生实验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零二十三分，午后的困意完全没有消退的迹象，一连听了好几首歌都不起作用，我在桌前寻找各种不让自己被瞌睡虫捕获的坐姿，希望完成没有灵感也要写点什么的艰难任务。 不可以再浑浑噩噩了，必须做点什么吧，一天天的时间都没有充分利用，说好要种的地呢？拍的视频呢要看的书呢？还有工作，哎，结婚生子......诸如此类的念头此起彼伏。 这就是焦虑诞生的过程——起初只是很细的一根线头，慢慢变成一团乱麻，继而陷入“我的人生应该是要完蛋了吧”的内耗中。 ——达咩达咩 既然暂时打不过瞌睡虫，就先倒下睡一会好了。虽然但是，真正躺下前还是挣扎了将近一个小时，睡醒发现迷迷糊糊写的东西都不知所云，又都删了，你奈人生何？ 以上，就是跟自己相处久了，慢慢看到自己是如何熟练地对自我实施暴政的日常。然后还想利落地补刀一句：看来失败是有原因的。焦虑的根源分析得头头是道，躺平是不敢彻底的了，但发愤图强又没有多大力量。那就选择把自己逼疯，获得一些聊以自慰的掌控感。 对，就是这个词——掌控感，俨然是缺乏安全感的人的噩梦。因为对失控的恐惧，让人确实活得太紧张了。从小就被灌输或者见证着人生容错率是多么低，如果不努力跑到前面的后果有多么严重，所以视松弛为大敌。 但慢慢你会发现，无法轻易松弛的人，也很难真正担得住沉重的人生。真是左摇右摆啊。因为我们的确容易忘记，人生是一条生猛的大鱼，我们不是时时都能抓得住它的！《人物》写黄永玉那期，几次写到沈从文对他说的「要从容」，通达的智慧都很简单，我想老人也是经过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才得到那智慧。这样想来，我也想试试放过沉不住气的自己，容易被巨大的无力感包围的自己。而那个想要自律自爱不停向上的自己，倒是更要练习从容了。因为那些光明的东西看起来如此正确，甚至有时候让你不想去仔细辨认哪些是自己真正渴望，哪些只是被别人眼光裹挟的期望。

而至于焦虑，也许活着一天，焦虑就会找上门来。不少方法是教你，你得赶紧去做那些让你焦虑的事，最好的摆脱它的办法，就是不断劳动呀，让自己忙碌起来，就没有闲工夫去焦虑了。不得不说这些方法都很有用。但这一次，我想跟焦虑待一会，想看看它带给我的恐惧礼物是怎样的，我为什么害怕它，我，又是怎样的？ 打开那份寒碜的外包装，我看到我的失败，和对失败的恐惧。这让我不安了很久，我的怠惰、脆弱和不肯放手一搏，都在里面了。而我，只看到这些吗？在我的焦虑里。它可真是狡猾，因为我没有达成一些看起来理所当然的期望，就否定了我曾经付出的所有努力和汗水，因为我没有成为标品而普通着，它就想连我普通着的权利都剥夺去，因为我没有成为强者，我就不能脆弱同时被接纳。

而我有时候，为了减轻一些负罪感，也谄媚地当起了它的同党。这就是我和焦虑待着看到的，我确实跟它挺熟了。yes，and ? and~我决定放松点。有限的人生经验告诉我，当我无比严肃认真地对待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往往会搞砸。所以我大张旗鼓地要打败焦虑的话，往往是会更焦虑的。 无非就是对失败和失控充满恐惧嘛，从世俗标准而言，我确实「挺失败」的了，但去他的世俗标准吧。大豆田永久子说「人生会遇上失败，但没有失败的人生。」我决定喝下这碗鸡汤，去跟对面的「顺其自然」待一会。 你呢？要一起吗？

（原发与公众号：蓝色练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