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31
七月的最后一天,空气闷热,夏蝉鸣躁不绝于耳。
7月27日,姥爷与世长辞。
姥爷一生87年,兢兢业业工作三十余年,到五十六岁退休,次年我出生,送回新疆,是姥爷日日推着车带我满博乐转。儿时共挨过我妈两次打,其中一次就是因为我躲开在校门口接我放学的姥爷偷跑回家,姥爷苦等几个小时,还以为我丢了。回家的路上,姥爷总会给我讲“漏”的故事。这故事我从一年级听到六年级,也总还是缠着姥爷一遍遍复述。如今,姥爷去了,我脑子里的故事也跟着姥爷去了。
后来大了,异地求学,出国又回来,姥爷已然自得其乐,每日出门下象棋,乐乐呵呵。偶尔还会给我炕溜饼子吃,但是二十出头爱美的年纪,断是不敢像小时候一早上吃四五张的。不知哪天起,姥爷开始要按点吃药,一开始是降糖,后来其它奇奇怪怪的瓶罐也多了起来。再后来,姥爷变得越来越固执,越来越不注意卫生,也时不时地不认得我了。和姥爷的互动好像近几年断掉,每次去看望姥姥,姥爷是家里的背景板,看着他在,把电视放到震耳欲聋的音量,时不时呵一口痰,每天要睡很多觉。22年始,疫情不容乐观,姥爷的身体也每况愈下。5月的时候陷入昏迷,在协和急诊住了整整三周,又转去二级医院监护病房,7月出院,一家人都欣慰老人挺过了这一关,姥爷也很高兴。24号我从沈阳回来到姥姥家过生日,见到姥爷,人已瘦得皮包骨,不能站立,也不能咀嚼,但依然不得闲地晃动没有换过髋的那侧的腿,想要多动一动。护工小朱喂给他一口生日蛋糕,姥爷吃下去了。次日我赶早班的火车回沈阳出差,不知道这一去就是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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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不是第一个离我而去的人。
2019年的元旦,和Andrew在香港跨年,通宵达旦跳舞狂欢,在街角小店买Mojito喝。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那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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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这样,看似平平无奇的每一天,都有获取,有失去。回顾我这算不得成功的三十年,也有许多的惊喜、美好、自由刻在边边角角。
从很早以前尝试勾勒自己未来的模样,从来没有一次看得清过。二十四岁的时候老庞说我不定性,到如今我还是这样。未来会怎样,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是这宇宙里的一颗微尘,飘飘摇摇,也会有画上句号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