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邻居回德国

自德国邻居搬走以后，客厅窗户正对的房间就再也没有亮起灯过。这两年时间我经常坐在客厅沙发上望窗外天井的上空。一小块被建筑包围的天空，时而阴时而晴，时而不小心跟对面同时经过窗前的德国邻居四目相对。他撞见过我与伊万的拥吻，我偷看他的猫在窗檐蜷缩睡觉，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产生过对话，好像也并无必要。自大事件发生后的第四十天，他在小区的联络群组说自己要离开，想把家具送给需要的人。借此机会我们得以建立网络关系，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叹息一声，在这里生活了九年，现在要离开了。我问，那你要回德国久住吗。他说德国是一个无聊的国家，就算如此，也只得让自己停下来想一想接下来要干些什么。我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便把手机放在一边。那日我坐在家中的客厅沙发上与他产生了这段对话，期间时不时望向对面的窗户，房间的灯亮着，不见他的踪影。

过去几周，今晚我再次望向客厅对面那漆黑一片的窗户，伊万从身旁经过说，你没有他一开始离开的那几日看得勤了。像是被戳破了一层纸窗，我的心忽然传来一阵打击，倒是这不明所以的痛感究竟是因为这城市，还是因为陌生人的离开，不得而知了。

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