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之女 (日)高木彬光————机翻加润色 译者:神津之后无神津
第一章 追踪影子
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一直到九点左右,在这间办公室冷冰冰的房间里,我一边烧着稀少的火盆火盆的火,一边继续工作。为了御寒,我想喝杯咖啡,于是站了起来。就是那时候。桌子上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里安静的空气,刺耳地响了起来。
“喂,是相良先生吗?”
那是一个年轻而尖锐的女人声音。
“先生在吗?在的话,请回我的电话。”
“相良先生出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我的回答完全是事务性的,但女人随之说出的话,却可怕地出格了。
“好的,那么,等先生回来了,就请你告诉他……这是杀人、杀人事件。”
“你是杀人犯吗。”
我错愕地反问。
“是啊,呵呵呵呵。”
“谁在哪里被杀?”
“呵呵,还没有被杀。我要去杀那个叫森岛信太郎的人。”
“你到底是谁?”
“谁也不是。我是个没有影子的女人,呵呵。好吧,请你别忘了告诉他。在那之前,我只是想让侦探帮我收拾一下。那么,请你代我向先生问好,呵呵呵呵。”
一阵恶魔般的哄笑,响彻了话筒,电话立刻砰地一声挂断了。我感到脊梁上有一股冰冷的寒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私家侦探的事务所,用电话预言杀人的女人!自称无影之女的妖妇!这是可笑的女人干的勾当吗?但是,如果这不是哪个神经病胡说八道的话,那不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穷凶极恶者的犯罪吗?我忘乎所以地跑出了这栋楼。然后又跑去了他常去的两三家小饭馆。
相良龙夫先生是我学校的前辈。从中学时代开始,具有剃刀般犀利的性格,再加上有石头般冷酷的心。人情世故之类的,一丁点儿都没有,除了利用一切机会为自己谋利外,什么也没想过。大学毕业后,他开始从事私家侦探的工作。在探索人内心生活方面,他表现出很强的才能。可以说,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人了。他把冒着生命危险从西伯利亚复员回来的我当助手,也是因为就业困难,工资很低,如果过度使用,就会好好地使用算盘。
挂着门帘的饭馆的门口,我一打开门,他那发福的脸被染得通红,不停地端起酒杯。
“日下部君,你这不是让我很为难吗?把办公室空着到这种地方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打来电话.......”
“先生,我就是接了这个电话来的。其实是这样的……”
听了我说的报告,他似乎愕然了。
“听说是叫森岛信太郎吧?”
“是的。老师知道吗?”
“不,我个人不知道。不过,他是个有名的企业家。不,与其说是企业家,倒不如说是个缺德放高利贷的,他是个很招人恨的人。我的朋友浜田,是他的秘书。这家伙不比他讨厌,不过,作为他的朋友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劝他吧。”
他迈着蹒跚的步子站了起来。他说他朋友坏话的习惯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但我当时有一种不愉快的心情。
回到办公室,他不停地拨动电话机的拨号。可是转了好几次,对方还是不接。他的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日下部君,好象有毛病了。我心里有点不舒服。现在才九点钟,去看看情况怎么样吧。”
虽然从性格上我感觉到了一种排斥,但对于他能嗅到事件气味的直觉和才能,我也确实感到了敬意。尤其是我,对电话那头的女人也感到了不小的恐惧和不安。
从办公室出来五分钟,在虎门路口附近,我们捡到了一辆流动出租车。
“请你到车站旁边去。七百日元?多少钱都没关系。”
之后便深深地沉在垫子里,他一刻也没开口。
虽然没有月亮,但冰冷的星星在天上发出无精打采的光芒。与初冬夜晚的严寒交相辉映,一种刻骨铭心的、对未知事物无所畏惧的恐惧,使我的心无比冰冷。
大概是连续跑了将近三十分钟的时候吧。他突然探出头来,凝视起前方的黑暗。
“司机,在那边。在那个拐角处左转,走三街左右,再右转。在那边,停车。”
汽车停在一座雅致的宅邸前。虽然并不是什么豪宅,但却是日洋折衷的二层建筑,周围围着高高的混凝土围墙。像芭蕉一样松散的树叶,在冬夜的寒风中颤动着,摇摇晃晃的。
当我正要按门柱上的铃声的时候。打开一扇钻过的小门,一个三十二、三岁的青年跑了出来。本梳得干干净净的头发却十分凌乱,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像死人。
“浜田,这不是浜田吗?”
这个青年似乎是从那时起才注意到我们的。
“相良,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来找你有点事,那么急着去哪儿?”
“你没看见那个女人吗?”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那是一个穿黑色大衣的女人。她刚才确实从这里走了……不能这样呆下去。”
“是那个女人杀了森岛先生吗?”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踉踉跄跄地走了两三步,像看到鬼魂似的盯着我们的脸。
不,我当时也感到一种恐怖,以为自己会断气。这是一个可怕的时刻,甚至连自己的五官都不敢相信。
那通电话绝不是疯子胡说八道。这并不只是一场恶作剧。充满恶意和自信,无非是犯人的挑战。
“我们接到那个女人的杀人警告,就这样来了。”
他的脸上现出一种无比的恐惧和动摇,
“相良,以后再说吧。先去追那个女人……如果不通知警察的话……我就借这辆车。”
“就这样吧。回头见……”
相良龙夫目送着汽车,他的眼睛像蛇盯着猎物一样,发出了巨大的光芒。
“日下部君,这可不是普通的事。我们去看看吧。一切犯罪调查都是先发制人,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吧。”
大门张得很大。家里人沐浴在明亮的电灯光下左右为难。
“对不起,对不起。”
穿着素雅和服、年近三十的美丽女子,恍然大悟似地回过头来。
“您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是浜田君的朋友,就是这样……”
那个女人看见他那剃刀般的脸,吓得要仰面朝下了。
“私家侦探……相良龙夫!”
“是的。刚才浜田先生在外边跟我说的。先让我看看现场,有什么用。”
那个气魄被气魄压住了,女人让我们上了。
“我是森岛的妻子,叫世俗津子。因为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件,我心惊胆战,请到这边来……”
他跟在女人后面,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儿,走进了一栋像是伸出来的洋房。(奇妙の比喻)
一边是花园。一边是三个连续的房间。尽头,似乎是通往院子的出口,但上了锁。
打开中间房间漆成褐色的红木门,女子大声抽泣了起来。
“就是这个房间,主人……就这样被杀了!”
铺着厚厚的毛绒地毯的地板上,躺着一具三十四、五岁的高个子男尸。这是高利贷等职业中常见的,是一张没有肉颧骨高高突出的脸,让人感到无情的冷酷。从黝黑的脸色看,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嘴唇边缘的痉挛扭曲变形后,从大又长的衣袖里伸出来的抓住虚空的双手,都明显感觉到了神经质的冷酷杀人。
“死后不到半个小时,显然是毒死……可是太太,时间还不到十点,怎么就让犯人白白跑了?”
“可是,那个女人并没有从哪里逃出来。她就像烟一样,从这个房间里消失了!”
“为什么……那是为什么呢?”
“你仔细看看这间屋子,这间屋子什么也没动,就那样放着。可是,窗户从里面锁着。隔壁的屋子里有两个人,从走廊到院子的出口,我确实上了锁。回到大屋,我或女佣人不会不注意的。最重要的是,大门上还留着鞋子。大门和后门都关着。那么,逃到哪里去了呢?”
确实,房间的法国窗被锁上了,这个外侧是沉重的铁皮百叶窗,紧闭着。靠近正房,通往隔壁房间的门上,从里面落下了保险栓,另一边是一个大暖炉,煤气的火焰柔和地燃烧着。墙上面,除了五十号大小的油画、被杀主人的肖像,嘴角带着嘲讽的笑,俯视着自己不说话的尸体外,房间里没有任何陈设。
桌子上只放着两个装着酒的咖啡碗,另外还有一个烟灰缸和一个黑天鹅绒明信片大小的烟盒。
“九点多钟,门口响起铃声,我出来一看,只见那个女人站在外面,黑色的大衣,黑色的帽子,挂着面纱,穿着的衣服从上到下都是黑色的。我说要见主人,请问她叫什么名字,可她递给我的名片,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一张白纸——正面、反面都没有印什么名字!
把我吓了一跳。但是对方说,没关系,把它交给你的主人你会明白的。
我没办法,只好把它交给了在房间里的主人。主人皱着眉头。
——好吧,见面看看。
说着,命令让她进这个房间。带她进来后,我注意到这走廊尽头的锁开了,于是把锁重新锁上,回到厨房,煮了咖啡,拿着它走进了这个房间。
可是那个时候,她的帽子掉了,但是女人站在这个壁炉前,盯着墙上的肖像,完全看不见脸。然后回到正房做针线活的时候,浜田就扑通一声跑过来,说有杀人犯,我的丈夫被杀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跑来一看,原来是这样……主人死了,女人也不在了。”
夫人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她那生动的回忆,眼泪从她那浓艳、细长的大眼睛里滴落在手背上。
“那真是太让您伤心了。这么说来,夫人是最后一次见到您丈夫活着的人吗?”
“不,不是我,是来这儿的久原先生。”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个四十二、三岁看起来憨厚、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我们身后。他失去了脸色,比尸体还惨白,双手长长的指尖神经质地颤抖着。
“你是这户人家吗?”
“不,不,不是。我是银座的珠宝商,香月堂的久原谅一,实际上是把三百万日元的钻石项链拿到这里来的。可是森岛先生却非常清楚——我是商人,买了这样的钻石,又何必给老婆、小妾装饰呢?把右边的东西移到左边(倒卖),赚到钱就行了。现在,我这里有想买钻石的客人。我很难在这里照顾你,那就只能收手续费了。这样的东西,反正是有价无市的,卖多少钱,也是我一个本事。你能把它先借给我吗,我不会让它离开我的手。只是在商量价格的时候,你在隔壁房间等着好吗?
森岛这样说。如果是其他的人,当然会拒绝的。不过,由于我向森岛先生请求的是不适合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买卖,所以也没能拒绝,拿了东西就跟进去了。
我正在隔壁的房间等着他,这时铃响了,浜田进去了,但他马上出来了,
--那就把钻石拿去吧。他的脸像森岛一样。
我点点头,从隔壁的房间走进了那个房间。
确实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站在那里盯着墙上的画。
打开箱子的盖子让我看看钻石,森岛点点头说,
--那就在隔壁的房间等我吧。
所以女人也不回过头来,我想是不是因为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脸,就这样退了下来。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担心,所以我把通往隔壁房间走廊的门开着,等有人经过时,我会注意到的。可是,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还是什么事都没有。我开始担心了,敲了敲门,可是什么也没有回答,只听到一阵像人倒下一样的声音和低沉的呻吟声。
我坐立不安,就拉了一下门,可是插梢从里面被锁上了,门打不开了。
浜田先生和两个人跑到走廊,推这个房间的走廊的门,也打不开。——面面相觑,浜田先生向正屋跑了出去。我让拿着备用钥匙跑来的夫人打开走廊的门,这是怎么回事呢?
森岛倒在地板上,哪里都找不到女人的身影。
箱盖是打开的,钻石无处可寻。我以为我是不是疯了。当然,我也不敢动尸体。浜田用手扶着额头、把脉,突然站起来,脸色苍白地说道。
--死了……被杀了哟!
一开始,我也觉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能接受。但是,森岛被杀了,女人消失了,钻石不见了,这些都是不可怀疑的事实。
房间的钥匙放在壁炉上。从里面,一定是锁上的。
那么,发生了什么魔法呢?这个房间里有人类想象不到的异想天开的装置吗?
他战战兢兢地向四周张望。
“不必那么惊讶。侦探小说里说这种案件是密室犯罪,哪有解不开的密室啊。”
相良龙夫安慰地说着,环顾四周。
“哎呀,这到底是什么?”
从尸体下面露出白色纱布之类的东西。他跪了下来,把脸凑到了上面。
“哼,是氯仿。”
他坐起来,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大家的脸,露出奇怪的笑容。
这时,一队警察蜂拥而至,先站在浜田主计的前面。
“哎呀,浜田君。警察都来了,那女人还是没抓到吧?这么远的路,辛苦了!”
他的话好像很刺激警察们。站在最前面的年轻的警长走出一步问道。
“你到底是谁?要是说出愚弄当局的话,那就没有好处了。”
“不管有没有好处,我都与这起杀人事件无关。我从虎之门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这姑且不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
“我是一个叫相良龙夫的私家侦探。犯人打电话给我的助手日下部君,说我要到这家去杀人,请你到场。不,这可太失礼了,日下部君,不能妨碍搜查,我们就退后到另一个房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