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tian "Flake" Lore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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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人:Julia Schaaf
受访人:战车乐队吉他手Paul Landers和键盘手Christian Lorenz
日期:2009年10月13日。
15年来战车乐队总是做一些在常人看来是大不韪的事情。吉他手Paul和键盘手Christian说,人们是如此的迟钝,以至于只有动点暴力人们才会听你的。战车就是要激怒你们,并从中取乐。
问:乐队新的MV(Pussy)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毛片。对你们而言,难道你们真的找不到别的敏感话题了么?
Christian „Flake“ Lorenz答:很多年以前我们就想写这样的歌,再不做我们就老了。
Paul Landers:我们经常做下来思考,我们该怎么去惹恼人们。什么样的禁忌我们还没有触碰,那这个话题我们就没做过。我们只做与商业对立的事。.
问:可是你们从中赚了很多钱。
Landers:听上去有点可笑。15年来,我们在一起做音乐,只是因为我们想制造一些单调、粗糙的声音。自打我们第一次在地下室拨弄出吵闹的声音,我们根本就没想过要追求什么成功。我们只做我们认为是对的事情。当我们录制第六张专辑的时候,我们再一次选择做那些人们不能接受的事,于是我们就做了,就这样。
问:你们就只是想激怒大众,还是?
Lorenz:那必须。生活中那么多的破事,以至于你没法去让人们去多接受些什么。以前在东德的时候,人们还东德聆听,因为歌词里总有些精致的东西。现在的人们太迟钝了,只有使用暴力,他们才会注意你在说些什么。
问:你们的女朋友觉得这个MV怎么样?
Lorenz:我老婆很兴奋。她觉得这个很正常,摇滚和毛片是一个玩意。
问:那过程怎么样?
Landers:有点像看牙医。我们坐在夏洛滕堡的妓院里,一个接一个的来。我拉了一坨屎,然后喝了一点小酒。我从没想过这件事该是怎么个过程,整体上,很自然,纯机械性的反应。
问:那整体上你们想表达什么?
Landers:这个我们没有想过。你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画面:一群年轻人在公交车站,觉得他们很好,相互推搡。过路的成年人看到他们都摇头走过。可是年轻人压根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问:你们现在还玩这个?你们都四十多了。
Landers:我们都停留在那个时候。
Lorenz:我们能体会,这个MV没法在MTV台播放,这样的感觉。
Landers:我们是做音乐的。我们并不聪明。但是我们本能的感觉到,这个MV,这个毛片,将会是一个里程碑。对旧式MV的告别。我们做了一个人们不能看的片子。没有它音乐一样的牛逼。赤膊相见的闪电战(Blitzkrieg ),把烤肠插入你的酸菜杯(Sauerkraut)里面,你能体会的。
Lorenz:这首歌是普世的。世界上每个人都能体会歌词的意思。
问:战车是一个特别的德式摇滚乐队么?
Landers:我们想成为一支典型的德国乐队。我们经常问自己,什么是真正的德国方式。这个国家太压抑了,西德比东德还要压抑。有些国家觉得我们很规矩。但是,我们想说的就是,一切没有看上去那么糟。因为我们还在这里。
问:你们新专辑里有首关于奥地利的禽兽父亲囚禁强奸女儿24年 生下7个孩子的歌。
Lorenz: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不能回避。我们在良知上有一种使命感,因为我们应该这样做,而且只有我们可以,其他人不行。
问:你们是不是对这样残忍和不人道的事情感到刺激?
Landers:你可以这么说,你这么问是因为你想政治正确。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昆汀塔伦蒂诺为什么杀死比尔2里面为什么杀那么多人血液狂飙。我们压根不想做什么政治正确的乐队。绝不!我们想要激怒人们,我们要的是愤怒,对此我们乐此不疲。我们歌唱人性的阴暗面,随便你们怎么说。
问:战车乐队阴暗、军事化而且血腥。你们私底下也是这么硬核么?
Lorenz:没什么私底下不私底下的。战车就是战车。
Landers:生猛的乐队往往很友好。乐队越猛,歌迷越友善。
Lorenz:瑞典的那些死金乐队在录音室里穿拖鞋,在外面抽烟,非常有礼貌、很安静。
Landers:反而有些明星才是恋童癖。
Lorenz::比如Kurt Demmler。
问:一个人连续做了15年的血腥、阴暗的东西,会不会因此而改变他的个性。
Landers:会。所以我们变得越来越友善。战车做的音乐,普通人也许人不会喜欢。但是我们把MV做成毛片,很多男人就觉得很爽。在我们的现场,你会看到一个银行职员在人群中挥舞拳头高呼我们的名字,然后第二天一早再穿上他的西装去上班。这就是我们的作用,我们是他们生活的阀门。
问:但是别斯兰的校园人质劫持者和小顿城的校园枪击手也都是听你们的音乐。
Lorenz:他们早餐也都吃面包。
问:是这么回事么?!
Lorenz:他们做的每件事不一定都和这些恶性事件有关。他们听暴力音乐太多,可能是这些音乐让他们变成这样。 我觉得,他们听的战车太少了。
问:我没法想象六个老男人居然在一起做了六年的音乐,你们是怎么合作的。
Lorenz:就像那个著名的童话”六个人环游世界“。一个人会干这个,另一个人会干那个,剩下的人把他们组织到一起。
问:那你们的各自的绝技都是什么?
Landers:我说Lorenz能干什么,然后Lorenz说他自己能干什么,这个很简单。
Lorenz:对。
Landers:Lorenz有良好的品位。他知道,对一只牛逼的乐队而言,什么是痛苦的。当有人说赌一把,让我们这样吧的时候,Lorenz会马上拒绝这个提议。当我们的音乐变得平淡或者很随意的时候,Lorenz会马上介入,他不允许我们的音乐四平八稳或者太甜蜜。当然,有时候他也会用小提琴或者甜美的和弦,把音乐变得相当美妙。
Lorenz:Paul负责制造愤怒。每当我们犹豫不前时,他会说“但是,怎么怎么样”。他像驾车人,当我们懈怠的时候或者陷入瓶颈的时候,Paul总是能调动我们的积极性,让我们整队重新上路。
问:你们有过合作不下去或者需要外部强制监督乐队工作的情形么?
Lorenz:从来没有,这是我们团队的合作方式。对我而言,我必须每天见到某个成员,他可能对我说,要是不想穿鞋那你就别穿。我们是这样的团队,我们之间是互动的。
问:你们真的每天都见面么?
Lorenz:那当然。
Landers:我们见面比见家人都多。
问:你两都在前东德朋克乐队Feeling B一起合作过。今年是柏林拆除二十周年,你们怎么想, 伤感么?
Landers: Lorenz是这样。他是个东德鬼子。
Lorenz:我对东德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西德太他妈操蛋!
问:最怀念东德什么?
Lorenz:就那样,我只说我自己。
Landers:我们不是最典型的。跟大多数人不同,我们觉得东德很有趣。这是Feeling B的主唱给我们传递的信息,那种周游列国之后的智慧。
Lorenz:东德就像一个游乐场。以前有个支专门模仿滚石的乐队。他们玩的和真的一模一样,当然他们和真的什么关系。
Landers:您可别误解我们。那时候很多人过苦日子,很多人被关进监狱。但是我们没事,我们在浪尖上跳舞,我们在东德度过了我们最美好的年华。我再说个事儿,我们想去看波罗地海,我们登上了去那的火车,当然我们没钱买票。当时我们有一个装象棋的盒子,我们把它拆了。用钳子把里面的银色的铜线和几个小薄片做成耳环。在检票员来之前,我们卖耳环的钱早就超过票价了。还有排成长队的人们,对我们而言这就是东德。
问:这个现在不也一样么?
Lorenz:我对东德有一种最基本的认同,当我看到有写着“人民自有谷物”的牌子时,我不会横穿这片庄稼。我觉得这样挺好,我对这些东西有一种 “主人公”意识。比我的朋克意识还要强烈。我在地铁上给老年人让座,帮带孩子的母亲抬婴儿车。这么做很有意义。
问:难道现在你们不这么做了?
Lorenz:是的。现在金钱像上帝一样贩售给我们每个人。
问:但是你们已经足够有钱了啊。
Lorenz:我们现在是对抗体制。我们抢走既得利益者的钱。
Landers:肯定不这样了。
Lorenz:不过听上去还好。
问:你认为战车是体制转轨或者价值观混乱的逻辑后果么?
Lorenz:我们必须寻找一种新的手段去表达我们的思想。以前的朋克乐队Feeling B已经不够用了。
问:为啥?
Landers:Feeling B当时是在审查制度的边缘的灰色区域,我们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当审查制度不存在了,我们就成了中间派,当年反对我们的人不在了。后来我们又了解到在西德人们喜欢或者讨厌什么。这是我们的态度,在良好品位的边缘玩闹,去刺激那些人的神经。
问:那战车现在对抗的什么?
Lorenz:我觉得现在的人都不怎么样。在普伦茨劳贝格(两德统一后该区吸引了另类生活方式的年轻人)看到那些头戴耳机买咖啡的人就不爽。你就不能把耳塞取下来和店员说话么,太没礼貌了,我甚至感觉自己被侵犯了。
Landers:我也觉得这些人很不爽。现在的德国人活在一种恐惧之中,害怕自己会丢掉工作或者不小心冒犯自己的上司。这是一种自我审查,它妨碍了很多美好的事情。人们畏首畏尾,生怕自己惹恼谁谁谁。这太不爽了,我们就要跟他们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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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ian „Flake“ Lorenz, 1966出生在柏林普伦茨劳贝格区,键盘,骑自行车来的。Paul Landers,东柏林人,生于1964,吉他手步行来的。他俩都穿黑衣。Landers (银链子骷髅头戒指)在采访中笑的很多,而且非常的友善。Lorenz(穿编织夹克),腮腺炎刚刚治愈,他总说要一点时间让气氛活跃一些,所以他叫了一点啤酒。周围的人没有人认识他俩。可是据Lorenz自己说,他自己有时候要把头扭到一边,假装望着农贸市场。
他们俩以前都是前东德朋克乐队“Feeling B”的乐手,以前长时间住在一起。1994年遇到Till Lindemann (战车主唱)、 Richard Kruspe (战车吉他)、Oliver Riedel (战车贝斯)和Christoph Schneider(战车鼓手)然后建立了现在的战车。现在他们很成功很很有钱。他们都是中专毕业。学历大概不怎么重要,对他们而言。他俩都结婚了,Landers八岁的孩子总是问他,为什么在乐队现场,他爸爸要被放进一口大锅里。而他的爸爸总是回答,你不觉得这很好玩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