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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都是三十多度,闷热又无聊。
一号早上弟媳问我起来没有,等下一起开车回去,我弟弟也回来了。那时候我在小区门口等公交车,就问她多大会过来?她说你过来嘛,过来吃了早饭再走。我心想去你那里我还要扫个单车,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一起回,就说我不饿就不去了你们俩吃吧,车来了我就走了。其实他们并没有在城里吃早饭,到老家了还问我妈有早饭没有,我妈说没有,让他们在镇上吃。他们只是懒得过来我这边接我一起而已。因为要去看姥姥,我在镇上下车买点东西,我妈再从老家骑车过来带我一起去。我在镇上下公交车的时候,弟弟跟弟媳就在镇上的某个早餐铺子吃早饭。
买了一块肉,一箱含ru饮料,我姥姥不喝纯牛奶,上次买的酸奶舅妈说喝了拉肚子。只能买这种小孩子喜欢的饮料。加上我从城里带回去的葡萄和西梅。这段时间姥姥在大舅家,姥姥九十多大舅也七十多了。大舅妈脑梗半身不遂十来年了,那天看见她走动却迅速了许多,比以前刚病倒的时候好很多。以前需要拐棍,也只能勉强慢慢移动,现在除了动作奇怪一点,几乎可以算健步如飞。我说,舅妈你慢点走,她说,慢点还不如快点走的稳,就这样走挺好的。
我姥姥太老了,老到话也不想说了。初秋的温热天气,阳光明媚微风习习,她都没起床,一天都在床上躺着发呆。该吃饭了给她端饭吃,吃完又躺着。她没有生病,也不糊涂,可以拄拐走动。但是她不愿意起来,就这样呆呆的躺着一天又一天。床边放着她的特制的椅子,中间一个洞,下面一个橡胶桶。看得出来我大舅他们照顾的挺好,房间里没有特别难闻。在四舅妈家的时候就非常臭,一股排泄物的味儿。
我剥了西梅放她嘴里,她完全没有牙,不过西梅很软,只用牙床也可以吃下去。我问她,甜吗?她笑一笑,说甜的。
后来又带她去村里的理发店剪了头发,回来就洗澡,剪手指甲脚趾甲。手指甲里都是死皮跟污垢,脚指甲更恐怖,太长了弯起来弯到指肚这边了都。大脚趾整个烂了,外面的壳像风化的塑料制品,一层层的剥落,里面却又厚又硬又脏,不知道是累积的什么真菌。我妈他们眼神都不太好了,我在都是我来剪。因为刚洗完澡担心她凉了,所以在堂屋门口晒着太阳剪的,三十多度的太阳,又把我晒成阿三了。
后来一个下午我胃都不太舒服,虽然是从小很疼爱我的姥姥,也会觉得脏。脱了衣服的时候,死皮会哗哗的掉,到处都是。我扶着她移动身体,我妈拿着莲蓬头给她冲洗。她的皮肤像最差最薄的那种垃圾袋一样,里面只装着脆弱的骨头,什么都没有。除了后背可以抻平,其他都死气沉沉的垂下来,叠着。姥姥是很爱面子的人,即便是我跟我妈一起给她洗澡,她也总流露出一种尴尬又歉意的表情。
快中午了才回家去,我爸做饭,我跟我妈帮忙。弟媳在洗弟弟车上用的被褥什么的,弟弟在看孩子,侄子不知道去哪玩了。堂妹有同学结婚,她爸妈也要去合肥跟亲家敲定一下她弟弟结婚的事,一家人都去合肥了。我打算下午就回城。
吃了饭我去果园看了一下,大妈家还有几棵树留着给亲戚朋友的,问磊叔要么,他本来是不敢要的,我一问他就迫不及待的说要啊要啊。烦人。头一天我妈已经寄了两箱给我儿子,我自己又不吃梨,就没再跟我大妈说一声打算偷偷摘了算了。谁知道刚摘完我大伯就带着我三叔他们都来了,还有我三婶娘家的亲戚,她们那边没有果园,来摘一点吃。车子在一旁放着,梨在饮料箱子里。不知道我大妈发现什么没有,尴尴尬尬的聊了一会天因为小侄女要回家喝水才得以脱身。
我就不应该这么做,跟大伯他们说要他们肯定不会不给,但是悄悄的自己摘了就不太好。我大伯头发几乎全白了,大妈早上还在吊盐水,累了大半年,这个品种就收了七八万斤,太辛苦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爸还说要买点牛肉什么的明天吃,我知道是看我也回来了,也都不提之前的事了,也没问为什么中秋节不回家,想着放假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气气的过几天。他不知道我下午就回去,午饭以后他睡了一会就出去玩了,等我偷了梨回来就直接去镇上发快递,然后搭车就走了。我妈跟我一起去的,看我上了出租车,她又回家去做红薯叶子窝窝头。红薯叶子是我跟弟媳一起去摘的,都说让我明天再回也行,我说还要重新铺床,洗漱用品也没拿,麻烦。
回城以后就一直心情不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为姥姥为大伯为我爸妈为自己,人活着真累,还不敢不累,不然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你是社会垃圾,废物。人必须努力,工作,干活,为一个人,为一家人,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受,就很没意思。天灰蒙蒙的,也不下雨,闷热闷热的,也没有风。堂妹有一个相亲认识的对象,辅jing,各方面都一般,但是堂妹好像着急了,她觉得可以,她不小了。同龄人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弟弟跟女朋友也在一起好几年了,准备今年结婚。我妹妹仍然在抱怨,每天每天,谩骂自己的公婆老公,钱不够用,公婆没有给带孩子也不给贴补钱,她愤恨不已,但是老公却向着他父母,不愿意跟他们要钱。唯有弟弟弟媳心情都不错,小孩子有人带,钱有人给。我妈说,你还说我开(电动三轮车)车斜肩,我这个右胳膊,那时候就没接好,做什么都不顺手,还酸疼。我还有点不耐烦,说你当时干嘛不去接好啊,她说那时候在上海啊,要去医院,肯定要检查要开刀,不知道得多少钱呢。就回老家去那个老中医那里治的,就贴膏药,还挺管用,当时贴上没多大会,就不疼了,不疼了就这样让他自己长,应该里面还是没对好,有点变形……即便如此不还是天天抱孩子吗?我想。
下午五点多磊叔说他洗个澡去,之后就没说话。他那天说颈椎还是不舒服,要去医院做理疗,早上送他妈去舅舅家玩,他去医院,下午再去接回家。中间发了个他跟他妈一起去打车的照片,他妈眼睛灰蒙蒙的看着天,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还要到处望着呢?他穿着黑色连帽衫。我心里就很烦,跟他说了句,这个黑衣服真的丑,还天天穿。
还有前一天他说打电话给前同事让他们给整点网线,他小弟要用。他小弟就是表弟,舅家的。去读不知道什么大学也是他去送的,(他舅也非常老,这个小弟属于老来得子,另一个儿子在大西北,磊叔总是说那个人不是好人)回来跟我讲上楼下楼累个半死,从那天起颈椎也开始不舒服了。这会又要网线,他打电话问了,前同事还推说没有。我没好气的问他,网线不会自己买吗?不知道什么叫人走茶凉吗?他说他自己去找找,肯定有。我说你这个小弟不是杨##的弟弟吗?他自己哥哥咋不管。他说没不管,他哥给他买了衣服平板台式机都有,他现在上网课要个笔记本,我把我这个给他用。然后说网线不够,我那单位不是有吗,不用买。他哥不是病了嘛,就找我这个二哥来了。我冷笑,你算什么二哥,你是表哥。之后他说对,是表哥。我想到他们家那些老人,那些喝酒烧烤的狐朋狗友,还有这些动不动就喊他帮忙的小弟。又补了一刀,一堆麻烦。
每次我说了这种话,他就沉默了,肯定不高兴,但是怕我不跟他处了又不敢反驳,就躲起来生闷气。
我跟何老板聊了一下家里这些让人心情不好的琐事,何老板慢慢的听着,开解着。之后越想越觉得很对不起爸妈,天也暗下来,饭也没吃,我开始趴着哭,何老板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必要这样苛责。何老板并不知道所有,我也不可能和盘托出。儿子放假七天,一个人在家里也很孤独吧,我很难过不能陪着他,不知道房东有没有把他照顾好。去学校一个礼拜,礼拜天都是搭公交车回家,回家也没有妈妈,他也很难过吧。
过了很久以后,我发消息问磊叔,你洗澡洗没了?他立刻说洗完就做饭去了。果不其然,他就是故意憋着不讲话,因为我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我说六点半了饭也早就做完了吧。他就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在卫生间,准备上完厕所就打电话给我的。我那时候已经平复了很多,也不打算吃饭了,在刷牙。刚说了没几句他那边又没动静了,然后就听见他家邻居,那个跟他一样的老光棍发小过来找他玩。我立刻挂了电话,他就打字给我,说朋友来玩了。我很生气的质问他为什么别人一来你话也不敢说了什么意思?他继续打字说,我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来的,我刚才在厕所呢。我更加生气了,笑话,我在问你人什么时候来的了吗?他什么时候来关我屁事,我问你为啥不能当别人面聊天了?
就很大声的说了一堆,问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让他不要烦我了。
具体原因我觉得应该是他经常跟别人说他分手了,因为我之前拉黑他的那些情况,他这种沉不住气的人,肯定立刻就喝点酒昭告天下。然后别人再看见他又打电话给我呢,他会觉得大男人反反复复没面子?
之后他删我好友,取消亲情卡支付,换头像换背景一气呵成。删我好友我还觉得挺正常,挨骂了气的呗。换头像换背景就是不想好了,也正合我意,亲情卡也立刻就取消了足以说明感情这种东西,太假了,真恶心啊。我虽然讨厌他,完全不喜欢他,起码我就是这样做的,从来没有违心的说过喜欢他,他呢,一边深情款款的说我就是喜欢你,你开心我就开心,决定分手的时候倒是没忘记保护自己的钱呢。
大概是科二的时候就想分手了吧,或者科三的时候也想就这么算了吧,反正我不会跟他结婚。那为什么前两天才买了三百多的YSL给我,为什么昨天还给我发两百块说是让我给姥姥买点东西,喔对还刚刚买了这个赛季的礼包。
管他呢,他自己受不了了,也不是我决定的,我要做的就是开始下一段恋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