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的回忆——堪比《父母爱情》了啊
刚看完了母亲大人写的到目前的回忆录,真的觉得堪比《父母爱情》了啊!
我出生在1964年,是五个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哥哥嫂子姐姐一般都会宠着我,可能由于这个原因,我的独立生活能力显得比别人要弱,胆子也比较小,依赖性强。我对小时候的记忆不多,只记得小时候自己比较乖巧懂事,我印象中六岁就帮家里搞副业了,当时因为经常用手编草绳,我稚嫩的小手还常常磨出血泡。我的家乡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那时的河流比现在要多,河多自然桥也多,我们家乡民间又叫“二里路十三桥”,交通工具以船为主,当时我们家周围的河流河水也比较清澈,所以一到夏天,小孩都会去河里玩耍,不会游泳的就用手趴在河埠头上,双腿上下打水,根本没有什么教练指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般一二(两)个夏天几乎所有的小孩就(都)自然学会了游泳,真的是无师自通,可遗憾的是我却不会游泳,现在我很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学会游泳啊,但是在当时来说,不会游泳是一种听话乖巧的表现,因为要学会游泳就要在水里浸泡很长时间,边玩边学,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游泳,而我们小时候多数家里条件不好,极大多数小孩要帮家里搞副业,很多贪玩的小孩到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趁父母亲不在就偷偷溜到河里去玩耍了,会游泳的就在水里自由自在的玩乐,有的潜水,有的仰泳,有的蛙泳,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泳姿,胆子大的还从高高的桥上跳水。夏天的河里,游泳玩耍的小孩像锅里的水饺比比皆是。那些暂时不会游泳的小孩就在河埠头上边玩水边摸螺丝(螺蛳),那时候螺丝(蛳)很多,且味道鲜美,常常是家里菜肴的精品。很多小孩酷爱玩水,如没有家长的提醒他们一般不会主动上岸,被迫被家长的(用)竹竿赶上岸的事每天都有。我比较听父母亲的话,一般都会在家帮家里搞副业赚钱,很少去河里玩水,所以也不会游泳,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我虚岁九岁开始读小学,比别的小孩迟一年上学,原因是我怕读书,不想读书。记得当时我哭着鼻子被迫被妈妈拽着去报名的。我读的小学是村办学校,条件很差,刚开始连教室也没有,过了几天村里腾出几间仓库当做教室,教室有了,但基本的桌子凳子都没有,我记得当时是用跳板当桌子的,也就是一块比较长的木板,而且高低不平,只能放放书,不能写字,凳子都是家里带去的。我们家没有凳子,就用没有靠背的竹椅,当时我很羡慕其他同学有凳子,好像家里有凳子是家庭富裕的表现,而我家里没有,当然也不可能给我去买,那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用破竹椅将就着用。记得我小学主要上过语文,数学,偶尔也上音乐、体育,我们的小学老师刚开始是城区分来的两位老师,他们的素质很不错,女老师既教语文,也兼音乐,男老师教数学,兼体育,但他们教的时间不长,后来就有我们村里的人来当代课老师,我的数学老师是个不错的老师,记得他为了让我们记住求土地面积的方法,好几次实地带我们去丈量土地,这个数学老师平时在课堂上经常表扬我,所以也使我喜欢上了数学。但我的语文就不咋的了。小学老师没有系统教过汉语拼音,虽然偶尔老师有教一下,但我对汉语拼音只是一知半解。我们的老师都是用土话上课,所以我们也只会用土话念书,普通话根本不会讲。那时作业很少,课外几乎没有作业,就是有作业也没有时间做,因为回到家我都要帮家里搞副业赚钱补贴家用,我的父母是不允许我做作业的,那时候我家的副业是纺棉纱,当时的纺纱机需要两个人的配合,一个人摇纺纱机,另一个人在巡视,如有纱断了就要及时接上,我经常和姐姐配合,我摇她接,摇的人很无聊,摇着摇着就会打瞌睡,接的人相对自由,如纱没有断的话可以干其他的事,甚至可以短暂的(地)离开一会。为了解放双手,很多摇纺纱机的人发明了用脚代替手摇,这样可以边摇机,边看书了。我很羡慕这种方法,也开始尝试着用脚来摇纺纱机,刚开始不熟练,纺纱机会时停时续,但后来熟练了,用脚摇跟手一样自如了,这样我可以边摇机,边看书了,一举两得。而我村里的几个女同学她们都不用帮家里搞副业,她们中午吃好饭就自动到我家道地前来等我,几个人一起跳橡皮筋、踢毽子,等快上课了,我放下手中的活,跟几个同学一起去学校上课。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无需我说,她们吃好中饭都会自觉到我家来等我一起上学。小学毕业后,我们转到了条件相对好一些的东方红村校读初中,当时应该由几个村合办的学校,在这个学校读书时间比较短,只有初一一年,我们的老师也只有两位,一位主教语文,一位主教数学,其他的课他们两兼的,他们不会教的课,学校就不开设了。我从来也没有上过美术、生物,地理也到了高中才上。初一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晚上我和几个同学经常一起去老师家问题目,老师家住在另外的村,离我们家有点路,那时晚上还经常停电,但我们还是摸黑去老师那里求问。
初二我转到四联学校读书了,这个学校的条件又比东方红学校要好,是四个村合办的学校,所以叫“四联学校”,我的班主任是个英语老师,他的手脚有点残疾,在黑板上板书时特别吃力,但他的教学水平很高,板书工整漂亮,讲话风趣幽默,是个德才兼备的老师,在我们当地他是个大名鼎鼎的好老师,亲其师,信其道,受我们班主任的影响,我非常喜欢上英语课,英语成绩在班里也名列前茅。他的记忆力特别好,前几天在路上偶遇他时,老师居然认得我,尤其佩服的是,老师还叫出了我的名字。
以前初中都是两年制,从我这届开始,初中实行三年制,且要经过考试筛选,才能进入初三年级学习,幸运的是我顺利通过考试进入到初三学习。
初三我又换了一所学校,到了东方红中学读书了,这所学校就是现在锦纶中学的前身,是一所公社办的学校。我的初三老师个个都很敬业,如有老师出差,其他老师经常抢着给我们免费上课,特别是我们的数学老师,记得有一次他为了争取给我们上课,还跟其他老师在办公室争了几句,由于他的嗓门很大,我们学生远远就听到了。我家到学校大概有三公里远,那时除了自己的两条腿,我家没有其他任何的交通工具,走路到学校大概要半个小时。由于路途远,中饭晚饭都在学校吃,饭自己带米到学校食堂里蒸,为了节省时间,我在家里就在饭盒里放好水,一到学校食堂,就直接把饭盒放到蒸笼上蒸,菜也是家里带的。路途中要经过马家路菜场,由于人多,常常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就横冲直撞地闯出一条路来,常把饭盒里的水倒得一干二净。那时我们还上晚自习,上好晚自习回家就很迟了,当时的路根本不像现在的宽阔平直,很多是羊肠小道,处处是池塘或者河流,而且晚上也很少有路灯,很多地方都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水中,有些调皮的男同学还故意发出恐怖的声音来吓唬我们女同学,如果碰到下雨天那境况更是苦不堪言。
小学初中我的学习成绩还可以,不算拔尖,中上水平,经过中考,我考上了周巷中学。那时的周巷中学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高考升学率在慈溪所有的高中中处于第二,最好的当然是慈溪中学。那年周巷中学在全慈溪统招了两个班,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考上周巷中学应该说也是不容易的。我从来没有到过周巷,根本不知道周巷中学在哪里,那时的我去周巷好像比现在去北京还困难,记得第一次去周巷中学报到是我大哥送我去的,不然我根本找不到北了。幸亏当时我们村里有一位开拖拉机的邻居他经常去周巷,方便的时候我就搭乘他的拖拉机去学校,还有一位我们村里的邻居在周巷工作,有时他也会帮我带点东西,我对邻居的帮助内心非常感激。平时我回家比较麻烦,先从学校步行一公里到周巷车站,然后花三毛钱的车费乘车到浒山城区,再步行三点五公里到家。我当时学校里吃的米、菜就从家里带去的,下饭的菜主要是豆腐乳,有时我还带自己家种的豆,新鲜的豆炒一下不容易坏,但有时天气热,没有吃两天就有一种发酸的味道,为了节省,我都舍不得倒掉,而豆腐乳一般是不会坏的,因此我的菜主要以豆腐乳为主,一大块豆腐乳管一星期。由于回校带的东西很多,步行的路程又长,我回趟家真的很不容易,路上看到自行车不停的从我身边飞驰而过,真的很想让别人带我一程,但又没有勇气说出口。而当时对我来说三毛钱的车费也比较贵,来回车费六毛钱,要知道当时的米只有一毛三分一斤,我回一趟家的车费可以买四斤多米了。后来我的老师,我的同学他们经常用自行车带我回家,这么远的路自行车带一个人非常辛苦,我对他们的恩情一辈子难忘。
高一对我来说简直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初中我的成绩班级中还是出类拔萃的,但到了高中,我的成绩在班级里是倒数了,无论是哪门功课我都无法学下去,特别是物理,上课感觉老师在讲天书,根本听不懂,当然考试成绩很不理想,几乎每次都不及格,而且还在班级垫底。除了物理,本来我擅长的英语数学到了高中也根本无法适应,本来小学初中成绩还是个佼佼者的我,到了高中我的学习完全跟不上,成了班级的落后分子,我的自尊性受到极大的伤害,学习信心完全丧失了。后来我总结了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一是环境的影响。高中过的是寄宿生活,第一次离开家乡求学,对我一个以前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记得刚开始住校,由于不习惯学校生活,我们几个女同学还都哭了鼻子。二是教材难度增大,如英语这门课,我们在初中学的是省编教材,内容很简单,但到了高中学的是部编教材,内容一下难了很多,跟初中完全脱节。物理也一样,我在初中的物理学得很不错,尤其是初三,因为初三班主任是物理老师,所以我的物理在班级里处于领先地位,但到了高中,无论物理老师怎么解释,我就是一头雾水,记得学“力的分解”这一内容时,虽然我也很努力的听老师讲课,但我就是一点也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高一下学期我被迫无奈,就转学文科,其实我对文科压根不喜欢。转到文科班不久,我父亲突然离世了,父亲的去世对我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这是第三个原因。自从我有记忆开始,父亲是我们家庭的顶梁柱,他特别的勤劳节约,身体也非常健康,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生过病,连一般的感冒都没有,而母亲身体一直不好,长期有咳嗽哮喘病,因此我们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有我父亲操劳。父亲是个有名的劳模,早上一般三四点起床,为一家人烧好早饭,然后去地里拔各种菜苗,整理好后挑到市场去买,常常到八点左右匆忙回家,随便扒几口早饭就和生产队的社员一起去地里干活。(那时候还没有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中午傍晚其他人员都回家吃饭休息,而我父亲还要割草,因为家里还养着羊、猪,下雨天不去生产队劳动,他就在家里搞副业,一天到晚,一年到头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他既是生产队里的劳动骨干,也是家里的劳动能手,是我们大队甚至公社里闻名的劳动干将。在改革开放前,当时我们村绝大多数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我们家也一样,但由于父亲的勤劳,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一般还过得去,但现在父亲走了,经济来源几乎没有了,再加上当时传统思想的影响,农村女孩子读高中的比较少,所以我也想放弃不读了。后来在班主任老师、同学、亲戚的共同帮助下,我坚持完成了高中学业(那时高中只有二年制)。我高中的同学一家对我很好,父亲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吃住在她家,同学的父母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们对我的恩情我永生难忘。我改读文科后,虽然成绩在班里也只是一般般,但比高一读理科时进步了很多,第一次高考虽然没有上榜,但距离录取成绩差距不远,我们那时应届生考上大学中专的寥寥无几,一般都要经过复读一年或几年才考上大学或中专的,复读八年才考上的也大有人在。那时我骑虎难下,不复读,就去当农民,我们是农村户口,根本没有去工厂做工的可能,那时不同户籍就是不同等级的人,居民户籍的他们可以参加工厂招工,也可以顶替父母的职,总之,他们都会有工作,而农村户口的一般就只能当农民。但是我读了十年书后眼睛已经近视了,也干不了体力活,所以一般的农民也当不成了。复读的压力也很大,一是没有经济来源,虽然我记得当时的复读费用也不是很高,但我家里没有人可以给我提供经济保障,大哥二哥已经成家立业了,他们家里的经济也是捉襟见肘,根本不可能给我经济上的帮助,我跟小哥、姐姐、妈妈生活在一起,小哥、姐姐他们还没结婚,需要一笔钱筹备婚事,他们自己也需要别人的帮助,在我陷入两难之际,我妈妈一直鼓励我继续复读,她说无论怎样,她会借钱给我读书。第一年复读的钱是怎么弄来的,我现在想不起来了,反正我记得当时新塘的表哥,高中班主任都在复读期间支(资)助过我。我一生中碰到的贵人很多,没有他们的支(资)助我不可能考上大学,改变我的命运,所以我要感恩的人很多。复读的第二个压力是怕明年又考不上大学,白白浪费了金钱和时间,但最后我还是复读了,第二年高考时我还是名落孙山,但离录取分数线只差三分,这样我又很煎熬了,考虑是不是再复读,但是我们慈溪当时规定不准办复读班,这也意味着我只能放弃复读,要不自己在家复习。这时上海的大姑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他们一家决定让我去上海读复习班。他们住的地方很小,一家十一口人挤在不到四十平米的房子,而且卫生间又是跟隔壁两户人家合用的,早上洗漱高峰时一个个要排队等候。本来他们已经拥挤不堪,我的到来,更使得空间越来越挤。我的小姑也在上海,在我姑姑两家人的共同努力下,我到了华东师范大学附属学校的复习班报名,经过考试,我被录取了。就在这时候,传来了慈溪又可以办复读班的消息,经过思考,我(决定)回慈溪读复习班。这次我读的是慈溪中学办的业余复习班,也就是老师在晚上及节假日给我们上课,平时我们自己自习。当时我上一年复习班?的同学在慈溪中学担任英语代课老师,我就住在同学的寝室里,免除了晚上课后一个人不敢回家的后顾之忧。经过一年的努力,我终于考上了向往已久的大学,我跟马云一样,参加了三次高考(我们当时戏称自己是老革命),终于心想事成,圆了自己的大学梦。在高中时我的目标是自己养活自己,现在这一目标即将实现,心里非常高兴。因为当时考上大学的人少之又少,我是小学同学中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也是我们村里最早考上大学的女大学生。当时大学毕业的工作是包分配的,也就是说考上了大学,将来一定有工作了。但我们那时如志愿填不好,也不一定会被大学录取,那也就意味着空欢喜一场。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胆子特别大,根本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自己看哪所大学招收学生多就填哪所大学,本来我应该填宁波师专,但这学校只招收中文专业的,而我的语文很糟糕,所以放弃了这所学校,我填了招生人数最多的温州师专政治专业,当时我压根没有仔细看,其实这所学校是定向招生,面向温州地区招生的,温州地区的人招不够了,才招温州以外的浙江学生,幸运的是最后我还是被温州师范录取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大学是可以读了,但读书去的路费以及大学里的生活费还是没有着落,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又有贵人出来帮助我了,他是我素不相识的公社里的一个干部,他的名字我现在都记得叫岑志远。当时我去他那里迁户口,他向我借学习资料,后来他到我家取资料时,我妈妈跟他说起我家的经济状况,他了解了情况后当即就拿出一百元钱借给我,他的慷慨相助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我能圆大学梦,是众多贵人帮助的结果,我真的很感激,终身难忘。
我们慈溪读温州师专的还有一个学生,他家跟我们同一个公社的,离我家不远,去大学报到时又是我大哥带了我们俩一起去的。那时慈溪到温州的交通很不方便,记得我们先乘大巴到丽水,在丽水过了一夜,第二天到温州,但在中途还要车渡?,到了温州还要人渡,而且路上很多地方是盘山公路,非常的危险,路上经常看到发生车祸,有的车不小心开(掉?)到悬崖下了。
大学三年应该是轻松自由的三年,也是我最开心潇洒的三年。由于我读的是师范,国家对师范生有经济上的补助,每个月都会有饭菜票发放,那时我们学校的菜很便宜,记得最贵的是肉蒸蛋,一碗是2毛4分,包子是5分一个,所以每个月的饭菜票是用不完的,我就把多余的饭菜票退掉,换成现金,作为我的零用钱,由于我比较节约,用钱安排也比较合理,所以有时我还有钱借给同学,记得我最少的存款也有5元。大学我终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实现了我以前的小目标。三年大学生活印象最深的就是经常和同学一起到处游山玩水,当时的交通工具主要是自行车,我们有时骑很远的路出去旅游,而且有的男同学还驮(载)着女同学,有一次还下着瓢泼大雨,同学们冒雨从温州骑行到了平阳,路途非常的艰辛,每个人都成了落汤鸡,但那时我们年轻气盛,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还有一次去洞头玩时,由于贪玩,把系里借来的相机都弄丢了,三年的大学生活,我几乎玩遍了温州各地的风景。但现在想想也很后悔,感觉我在大学期间浪费太多时光,自己在业余时间里根本没有学其他课外的知识。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了,很快我就要大学毕业了。因为温州师专是专门培养温州地区的老师,所以我们外地学生只能留在温州工作,起码服务五年才可以调离温州。但是那年刚好有一个回慈溪的名额,据说是在宁波工作的温州人想调回温州工作。我很想回慈溪,所以跟学校提出来,想叫学校把回慈溪的名额给我。但是在温州师专读书的慈溪人有两个,我的老乡他也想回慈溪,学校就很为难。当时快毕业时,我跟现在的老公关系比较好,在别人眼里我们是一对情侣,但说实在的,那时我一直没有觉得要跟老公结婚,相伴到老,我只是感觉老公人还可以,我在外地远离家乡,有个人关心我一起聊聊天感觉很好。但当时我们学校的系领导做我的思想工作,要我放弃回慈溪的想法。系领导还批评我太自私,只是为了自己,一点也不为对方想想,其实我真的也很无奈,老公是平阳人,当时我们外地人没有分配到平阳的名额,那我也只能分配到温州的其他地方,两个人也不可能在一起,当时我真的很痛苦,这时老公跟我聊了很多,记得他当时泪流满面,他说为了我的幸福,他决定让我回慈溪,并且写了一份书面说明交给领导,让学校领导把回慈溪的名额分配给我,说实在的,老公当时的举动,不仅感染了系领导,也感动了我,后来系领导想方设法搞到了平阳的名额,把我分配到了平阳工作。
由于老公姐夫的帮助,我被分配到平阳县第一中学,是平阳县最好的学校。(如没有人帮助,我们外地人一般要分到偏远的山区,我的一个校友就是分到离县城较远条件比较差的学校)老公分到他的乡下老家,当时教育局领导就明确告诉我们,最多只能一个人留在城区工作。据后来老公说,当时姐夫想让老公留城区,让我去乡下,他怕我过河拆桥,但立即遭到老公的反对,他说让我来平阳工作已经委屈了我,所以绝对不同意让我去乡下工作。
第一年在平阳一中我担任的是初中历史教学,课不多,只有八节课,也没有当班主任,所以空余时间很多,除了认真备课,完成教学任务以外,就是盼着老公早点来看我,当时在平阳人生地不熟,当地的语言又一点也听不懂,感觉在听天书,虽然老公的姐姐住平阳县城,但我对他们也不太熟悉,自己一个人也不可能去老公姐姐家玩,所以每到周末,老公就从乡下赶到县城里来看我,这成了雷打不动的惯例。老公到县城后,我们俩一起去老公姐姐家。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到第二年,老公就从乡下调到了县城工作,调动的理由是我们结婚了,两地分居不方便,所以在调动之前,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其实在我领结婚证前,好几个同事给我介绍对象,同事觉得我们俩很不般配,当时老公人很瘦,外貌连一般也称不上,而且家境又很差,他们觉得我嫁给老公太不值得了,但同事的好意我一一拒绝了,我感觉做人要有良心,不能做见利忘义的事,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老公调到县城后,由于自己没有房子,我们就住到学校的寝室,没有举行结婚仪式,当然我也没有机会当新娘(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按照平阳当地的习俗,结婚之前要有订婚仪式,男方给女方发彩礼,并买项链戒指给女方,当时我真的很羡慕别人有项链,我也很渴望自己有一条项链,但老公家里的经济状况可以说是一贫如洗,根本不可能买这样奢侈的东西,记得老公姐姐说戒子(指)可以给我买,但买戒子(指)的钱要我以后自己还,我就放弃了这样的奢望。结婚的床及家具也是借钱买的,一共2000多,我们俩又东拼西凑了2400元,买了一台日本产十六寸三洋牌彩色电视机,其中1500元是婆婆节衣缩食省下来的,500元是我跟同事搞会的钱,还有400元是向邻居江老师借的,为了能买到价格便宜的电视机,我们俩特地去瑞安,花了真正(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挑了一台价格合适的电视机,这是我们家里最豪华的奢侈品了。所以我们在工作的第二年就开始债台高筑了。在平阳一中工作的第二年,由于学校缺乏数学老师,我服从学校的安排,担任了初一的数学教学工作。虽然大学没有学过数学专业,但凭着高中比较扎实的数学基本功(我读文科后,数学慢慢进步了,特别是代数),我游刃有余的(地)完成了初一数学教学的工作,记得我辅导的学生在平阳县的数学竞赛中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还代表平阳县参加了温州的数学竞赛。在平阳一中工作的第二年我怀孕了,我一怀上孩子,妊娠反应特别厉害,经常呕吐,有时甚至连胆汁都吐出来,平时还一直吐口水,晚上睡觉也要吐,东西一点也吃不下,偶尔吃点东西马上就吐,人消瘦得厉害,但那时我也不好意思请假,为了坚持工作,我经常去打葡萄糖针,补充一下体力。本来我可以一直在平阳一中工作,但这一年平阳一中的初中部要撤了,学校领导一定要我转到其他学校,当时我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其他学校一般是不会接受一个马上要休产假的老师,所以我跟领导多次提出让我生了孩子后第二年再转到其他学校,但那时的平阳一中领导就是不同意,非要我马上转,一点人性都没有,我真的非常生气,假如那时我有把枪,我真的会去枪杀这个领导。因为那时比我迟分来的老师没有转出去,还有一个没有大学学历的老师也没有转出去,学校领导就是冲着我来,非要把我撵走。我真的很纳闷,是我能力差工作水平不够吗?但我在平中两年的工作业绩告诉我不是这个原因,因为我在两年的教学中学生参加的竞赛都在平阳县中名列前茅,有的学生还代表平阳县去参加温州的竞赛,那是什么原因呢,我不敬业吗?也不是,我吃住在学校,除了教学我就在备课,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通过其他人了解了为什么学校领导非要我转走的原因,人心叵测,官场腐败肮脏,我成了官员之间争斗的牺牲品,在这里具体的我也不想写出来,觉得负能量的东西写了会影响我的心情。我想既然学校领导不让我呆,我自己死皮赖脸的一定要呆在那里也没有意思,所以我决定去其他学校报到。当时教育局叫我转到昆阳三中,果然我去报到时,校长就拒绝接收。这时我的心态也调整好了,既然都不要我,我就在家休息,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开除我吧。到90年1月3号,我生了女儿,女儿出生时体重6斤多,小脸长得跟我老公一样一样的,生孩子的过程非常艰难,我的妊娠反应一直到孩子出生,就是躺在产床上我还吐了一次。肚子疼了两天一夜,刚开始阵痛的时间间隔比较长,还可以忍受一下,但后来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实在受不了,疼得泪流满面,可糟糕的是,医生经过检查说还没有到生的时候,这就意味着我还要继续忍受折磨,到真的要生孩子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经过煎熬,最后还算比较顺利的(地)生下女儿,生孩子的经历,让我亲身体验了做母亲的不容易了,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由于老家路途远,再加上我妈妈年龄也大,身体又不好,我月子是有(由)婆婆照顾的。婆婆年龄也很大了,她讲的是闽南话,我根本听不懂,而我也只会讲普通话,婆婆听不懂,所以我们俩根本无法交流。由于生活习惯不一样,婆婆烧的菜我一点也不喜欢吃,当时我们住平阳一中的寝室,厨房与卧室是分开的,不在同一幢房子里,前后有点距离。婆婆一起床就去厨房间忙了,老公要去学校上课,而我常常早餐都没得吃,别人月子里一天吃六餐,我连三餐都保不住,后来我叫老公把电炉放到卧室里,早上自己可以煮点面条吃,这样勉强解决了一日三餐问题。月子里使我心情跌落低谷的事情是:女儿从第七天开始,眉宇之间长了一颗红色的血管痣,好像一颗美人痣,跟《西游记》里的观世音菩萨的差不多。很多来看望我的人说这个红点以后会越来越大,有的人说是我在怀孕时织红色毛衣的缘故,我和老公担心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我不相信织毛衣跟女儿的痣有关,但我还是希望奇迹发生,我把毛衣拆了,把毛线浸在水里,放在床下面,让红色慢慢褪去,毛线的颜色确实褪了,但女儿的痣不但没有消退,反而颜色还越来越深。我的心情跌落到谷底。(女儿的美人痣在她虚岁九岁时基本上都褪了)我在月子的前半个月经常口喝(渴),饭菜吃不下,心情郁闷,一个人常常流泪,可能得了产妇抑郁症。后来快过年的时候我姐姐一家到平阳来照顾我,姐姐的饭菜适合我的口味,有姐姐的陪伴,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人也越来越胖,等过完月子,我胖了很多,以前的衣服根本没法穿,很多人说我像换了一个人,像气球一样圆滚滚的。后来月子过了,姐姐一家回家了,养育女儿的任务就全靠我和老公了,说实在的,当时我们自己确实也是一个小孩,特别是我,什么也不懂,那时又没有网络,一切都靠自己摸索,从头开始,当时的条件又很差,什么设施也没有,记得有一次冬天给女儿洗澡,怕女儿着凉,我们俩手忙脚乱,结果欲速则不达,衣服都给我们穿破了。老公要上班,同时为了补贴家用,他还在私立学校兼课,所以带女儿基本上靠我一个人,学校寝室条件很差,室内没有洗手间,必须去学校公共洗手间,我常常因为女儿没有人看管而无法去洗手间。幸亏我的隔壁邻居江老师是个热心人,他常常帮我看管女儿,使我可以临时腾出手来去干一些其他必须要做的事。虽然经济拮据,生活忙碌,但小日子过得还比较舒心,天有不测风云,在女儿七个月的时候,老公由于长期劳累生病了,我感觉天都要塌了,为了不影响家庭经济,老公没有请假,而且还继续在私立学校兼课。女儿八个月的时候,我自己也到昆阳一中上课了,因为我们自己没有房子,平阳城区有寝室的学校除了平阳一中,只有昆一中有,教育局领导最终把我调到昆一中。但当时昆一中的寝室一间也没有空,那我们只好继续住在平阳一中的寝室。由于我们俩都上班了,女儿就有(由)婆婆带了。
到昆阳一中上班,我好像是犯了错误,被发配去的。校长可能对我有看法,怕我不能胜任教学工作,其他老师背后也有很多对我各种的议论,总之,在很多昆阳一中的领导老师眼里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老师。所以给我排的课也特别多,一周18节,而且把别的老师不会上也不要上的地理课让我上,当时我们组的一个老师一周只有8节课,真的是太不公平了。这届学生的素质很差,上课捣乱,顶撞老师,下课打架甚至拿刀砍人的事都有发生,我当时真的是压力山大,一方面来自家庭的压力,孩子小,老公生病,另一方面来自学校的压力,从来也没有上过地理课,大学也没有学过地理专业,让我感觉特别不舒服的是领导和老师那种异样的眼光。就在这样的逆境下,我顶住了各种压力,认真备课,努力上好每一节课,专业方面不懂的就咨询隔壁的邻居陈老师(他是当时平阳县最有名的地理老师),功夫不负有心人,由于我的努力,我所担任的学科成绩在镇里名列前茅,昆一中的领导在听了我的随堂课后对我的偏见也得到了根本的改变。在我的教学生涯中,我特别要感谢的贵人就是当时平阳县的地理教研员蒋老师,没有他的引导,我不可能评上高级。在他的帮助指点下,我开了一节县地理公开课,听课老师对我这堂课的反响非常好,后来在蒋老师的鼓励下,我的论文经常在县市获奖,其中有两篇论文荣获温州市一等奖,有一次还代表获奖者在大会上发言,同各位地理同仁交流,同时我也获得了平阳县教坛新秀的荣誉称号。1997年老公本科函授毕业,在老公的鼓励下我报了本科自考,(以前没有经济实力,也没有时间)本来我想函授要经过入学考试很麻烦,而这次本科自考没有入学考试,为了贪方便,我就报了名,谁知进去容易出来很难,刚开始报名的学员很多,但后来顺利毕业的少之又少,记得我那时的年龄,可以免学英语,但要比一般的人要多学两门功课,三年自考一共学了13门,说实在的,自考太辛苦了,我当时记忆力也没有以前好了,自学的知识记了忘,忘了又重新记,书差不多被我翻破了,我还把重点抄到笔记本上,这样可以有正(针)对性的学习。三年几乎每个假期都在学习,特别是春节,别人都可以开开心心过年,而我还要苦苦地准备考试,我觉得学习太累了,很想放弃,但也很纠结,我当时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如有一门考不及格,我就放弃,再也不想补考,但奇怪的是,每次考试我都顺利通过,每次到信箱里拿成绩单时,我都胆战心惊,生怕不及格,但最后都有惊无险,所以我也没有放弃自考的理由,最后13门考试全部通过。记得最后一次考试,可能是因为劳累紧张,加上晚上没有睡好,我得了重感冒,考试时发着高烧,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头很痛,人昏昏沉沉,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回到家后,点滴挂了好几天发烧才退下去,所以当拿到自考毕业证书时,我感觉这张看起来轻飘飘的纸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不知道我花了多少的心血在里面。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到2003年我顺利评上了中学高级,在昆阳一中我是第一个评上高级的老师。一路的坎坷终于有了收获。在教学上取得一些成绩的同时,老公的病也得到了康复。刚开始的一年老公都在平阳医院看,但病情经常反复,甚至越来越严重。后来老公实在坚持不下去,就请假住院治疗,那时平阳几乎没有医保,看病都要自己掏钱,但我们家里根本没有钱,老公请假后拿的工资还不到一百元,我的工资当时也不高,所以真的没有钱拿出来给老公看病。记得有一次医院催我们必须要交钱,不然第二天就不让住院了,我真的走投无路,我请求昆一中的总务主任把我的工资提前支付给我,等我发工资的时候再还给学校,但被总务主任拒绝了,理由是按我家当时的状况这钱我是还不出来的。没有办法,我后来又请示了校长(这校长跟我刚进昆一中的不是同一个校长),校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借到了老公住院的钱。那年过年,学校工会因我老公生病经济困难,补贴给我一百元钱。平时为了补贴家用,我们也想方设法去赚钱,记得同事介绍我在业余时间缝领带,缝一条领带可以赚两毛钱,当时我很心动,只要有钱赚,我都想去尝试一下,但由于自己的手太过笨拙,根本没有办法胜任这一工作,只好放弃。后来在另一个同事的介绍下,我们开始印电报纸的工作,报酬是印一百张两毛钱,当时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到,我们都把门关起来偷偷地印。虽然印得腰酸背痛,但收入甚微。那时的我,老公生病,女儿年幼,而在女儿一周岁刚要学会说话走路的时候婆婆为了干农活,也早早回老家了,女儿没有人带,又没有钱请保姆,所以我没有办法,只好让婆婆把女儿带到农村老家,女儿不合适那里的环境,经常生病拉肚子,而且还贫血,每当我回去看女儿时,看到女儿那种无助呆滞的眼神时,我的心真的在流血,后来女儿二周岁还不到时,我就把她接回来,送到附近的幼儿园了。我既上班又自己带孩子,记得一次老公住院时,我要送药给他,我趁放学时送过去,但女儿又没有人接了,没有办法,我叫同事帮忙接女儿。还有一次平阳遭到台风袭击,狂风大雨,我住的寝室到处漏雨,老公住院,我一个人带女儿,真的非常害怕,一晚上没有睡,到早上起来想去厨房烧早饭时,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厨房被水淹了一米多,我抱着女儿发愣的时候,我的同事问我早饭吃了没有,他这一问,我的眼泪像刚开闸的水一泻而下∙∙∙∙∙∙老公在平阳医院看了很长时间,病一直不好,而且越来越严重,经常发低烧,还咳嗽,特别是晚上整夜咳嗽,连我也不能休息了,后来还咳出了血,这时我们决定转到温州看病了。到了温州,得到了大学班主任及同学的帮助,经过一系列的检查,证明平阳的医生误诊了老公的病情,后来经过调养,老公的病也慢慢康复了。在老公生病期间,我的最大愿望就是老公身体健康,说实在的,那时我最羡慕别人的不是有多少财富,而是一家人的身体健康,所以只要有利于老公身体健康的,我什么都会去做,记得当时邻居帮我去搞迷信,巫婆说在庙里搞法事做破佛老公的病就会好,虽然我也不是很信,但我还是自己亲自去庙里拜佛,那时自己很年轻,感觉拜佛的事应该是年龄大的老婆婆做的事,我这样年轻而且还是教师身份的人去拜佛感觉非常难为情,再一个那时拜佛还要穿黑色的衣服,所以我很怕在庙里碰到同事学生,但为了老公身体早日康复,我硬着头皮完成了这一对我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老公在养病过程中身体感觉稍有好转时,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有时到我老家慈溪做点小生意,所以我一个人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平时我还勉强能坚持下去,但在孩子生病时我一个人真的无法支撑下去,记得有一次孩子生病发高烧一直哭闹不停,我也束手无策,眼泪哗啦啦的往下留,母女俩哭成泪人,学校副校长知道这一情况后,特地从家里赶过来,帮我一起到医院给孩子看病,并且还安排好了我和孩子的晚餐,自己很迟才回家,对我们学校领导这种雪中送炭关爱教师的做法我很感激也终身难忘。那时还没有手机,一般的家庭座机也没有,所以要跟我老公联系非常麻烦,如有事联系,我先要打电话到我哥哥的邻居家,然后邻居再叫我老公来接电话。常常老公说好乘车回家的时间,但由于路上出现一些情况而迟到,老公一般是晚上到家的,我就早早等他了,他不回家,我根本不能安心的入睡。有一次本来应该在晚上十点多到,但后来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到,我的心一直揪着,非常煎熬,上课也没有心思,但也没有办法,不知道怎么联系老公,到后来看到老公回家时,我不顾周围有很多人,情不自禁地扑到他怀里痛哭起来。所以后来我也不想让老公再去慈溪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在昆一中工作期间,我买到了人生第一套房子,以前我从没有买房子的想法,其实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买不起房子,因为连日常的生活都很难过下去,就不可能有买房的奢望。大概在91年,平阳县政府有几套平价房子分配给教师,按条件,我可以分到一套,当时我非常纠结,我想如放弃名额很可惜,以后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但如买的话我又没有钱,当时有人估算一套房子要四万多,而我一点存款也没有,我真的很矛盾,在这时我听到了有几个同事在背后议论这件事,她们认为学校不应该把名额分给我,因为分给我的话我根本不可能买得起,等于白白浪费了名额,听到这样的话,反倒激发了我买房的意志,老公姐姐也一再表态会支持我们买房,所以我们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房子买下来,后来我们向亲戚朋友借钱,东拼西凑,最少的二百,最多的是三千,一共花了四万多钱,93年我们终于买了一套100平方左右的房子,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用经常被迫搬家了。这时我们的生活才开始有了点起色。虽然我在平阳非常艰辛,有时还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但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要调回慈溪老家工作,我总认为一家人调慈溪根本不可能,因为家里亲戚都是一般的平民百姓,我自己离开慈溪很长时间,跟以前的同学老师几乎也没有联系,所以我连做梦都没有想调回慈溪的事,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谁知后来我又偶遇贵人了,把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03年我的一个邻居到温州旅游,我很随意的问他能不能调回老家工作,他是个乐于助人的人,我很随意的一句话,他就放在心上了,在邻居的帮助下,2004年我们一家比较顺利地调到了慈溪,女儿也读了慈溪的高中,我被调到长河初中工作,过上了相对安稳殷实的生活。我从84年到温州读大学到04年调回慈溪,真正二十年。现在想想,我应该早几年动脑筋调慈溪,因为母亲03年去世了,她老人家长期体弱多病,我路途遥远基本上都没有照顾她过,等她去世的第二年我才调到慈溪,根本没有对母亲尽孝,这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一家人能调回慈溪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我对自己进什么单位都没有提要求,当时我人还在平阳,调令上写着我被调到慈溪长河初中。说实在,我只知道长河在我家的西边,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后来在小哥的陪同下我到长河初中报了到。刚到慈溪,我们房子还没有,就租在城区,离我学校大概有十公里。以前在平阳工作生活,由于平阳城区的地方比较小,一般走路都可以到城区的每一个地方,如时间紧赶路的话,就可以搭乘三轮车。所以我连自行车都不太会骑。但到了慈溪,离学校远,公共交通又不方便,我首先必须要解决的就是交通问题,赶鸭子上架,我买了一辆电瓶车,学了几天就上路了,路上车多,我的车技又很差,剐蹭、摔倒的事时有发生,有一次路上转弯时不小心摔倒,腿上很多地方磨破出血,平阳同事送我的玉镯也粉身碎骨,碰到下雨天路上更不安全了,到了冬天骑车更艰辛,头盔,保暖服、手套全副武装了我还冻得瑟瑟发抖,一路骑下来,手发僵,不听使唤,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常常寄宿在学校。04年跟我一起进长河初中的老师有十多个,他们绝大多数是刚毕业分配工作的老师,有几个跟我一样也是从外地调过来的。那时我们一星期住校大概有二三天,住校的老师多的时候有七八个,晚上的住校生活除了备课聊天主要是上网,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QQ聊天,看到同事跟朋友聊得不亦乐乎心里也痒痒的,后来我同事帮我申请了QQ号码,还注册了我的QQ网名,到现在我还在用当时的同事给我申请的网名。那时的寝室生活,大家相处融洽,免除了路上往返的艰辛,也免除了早上早起的痛苦,所以我是经常住也是住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后来有的老师结婚了,有的老师买汽车了,住校老师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我也被迫无奈的去学开汽车。本来我想偷懒了,这辈子就不学开车了,因为我的胆子特别小,不要说开车,连乘车我都有点怕,所以我对那时的女司机特别的崇拜佩服,至于自己学开车根本没有想过。但学校离家比较远,乘公交车不方便,骑电瓶车又不安全,当时很多人鼓励我,说我年龄又不是很大,比我年龄大的考出汽车驾驶证的人多的是,再加上我小学同学来约我一起考驾照,就这样我勇敢的(地)报了名。理论考试对我来说还简单,一次性以满分的成绩通过,但后来的考试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奇怪的是平时练习我都还可以,但到考试时心态不好,太紧张,导致好几次考试都以失败而告终,记得有一次路考,我紧张得忘记换挡,考官暗示我再不改就要不及格了,但我不懂考官的意思,还是没有换挡,导致路考没有通过;还有一次路考到最后车都停下来了,当我开车门的时候跟边上的车门轻轻的碰了一下,考试又不及格,所以考驾照对我来说是我自考本科后第二次劫难,说实在的,一次又一次失败,我都失去自信,当时我看到考官就怕,甚至连看到跟考官穿差不多制服的人我都怕。为了能通过考试,老公经常带我去杭州湾新区练习,有时为了练开山路,老公好几次带我去横河练习。每次去考试时,我都要失眠,我的运气也差,第一次考试时,监考官坐我旁边的,但第二次考试时变成了机考,考试的形式有点变动,有的又需要重新学,最后在09年11月份终于拿到了驾驶证。这一刻我的心情很激动复杂,终于成功了,我付出的太多了,这是我生命中又一张含金量很重的证件。驾照考好后,我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最严重的时候,我记得一个星期都没有睡,人很想睡,但在快要睡觉时怕睡不着,头很疼,饭吃不下,人都晕过去两次,实在没有办法工作生活了,经常想一死了之。看过很多医生,后来是慈溪峙山医院的孙医生开的药让我暂时告别了失眠的痛苦。在别人眼里睡觉是个最平常简单的事,但对我来说这是非常艰难的事。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虽然失眠得到有效的缓解,但经常要复发。我非常感谢两位同事,他们从我的安全考虑,让我不要开车,一位负责早上接我,另一位负责放学时送我,经常有人给我开玩笑,说我的地位比一般的领导要高得多,有专职司机,领导一般只有一位,而我有两位。确实的,这样的同事真的打着灯笼也难找,而且他们这样持续的时间大约有两年,后来我的失眠慢慢有了进一步的改善,我总觉得同事每天接送我太麻烦了,后来我把旧的汽车卖了,换了一辆新的polo汽车,一直用到现在。
在回慈溪之前我已评上高级教师了,我自己认为人生中的最终目标已经实现了,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也就放松了很多,再加上本身的水平限制,所以我只是在平时做好日常的教学工作,至于教科研的那些事基本放弃了,到慈溪工作了10多年,也就平平淡淡的混日子,本来想55周岁就退休了,但想到退休后一个人实在没事可做,就继续工作,虽然在近几年的工作中很辛苦,有时也很郁闷无奈,但总的我感觉还可以,时间也过得很快,还有两年就可以真正退休了,希望两年以后的我身体棒棒的,尽情享受退休后的生活,走进大自然,拥抱大自然,由于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过国,所以也希望自己能够走出国门,去欣赏异国风情,总之希望自己能够过好晚年生活,使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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瑭·童 赞了这篇日记 2022-11-06 13:4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