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译)BBC广播四台2012年4月25日采访岛田庄司问答
译者前言:
1. 原文载于LRI;
2. 所有括号内容均为译者添加;
3. 大概岛田英文不好(?)或者翻译不懂推理(?)或者口头交流不严谨(?),以及译者英文和推理小说了解都不怎么样,还是有些没怎么看明白的内容,可能存在误译。
正文:
Miles Jupp采访岛田庄司的完整问答(2012年4月25日)
你认为什么能解释你的第一部小说《占星术杀人魔法》所产生的巨大影响?
这个问题可能更适合让读者来回答。不过根据我的理解,《占星术杀人魔法》最有价值的一点是这个诡计及其解答的独创性。换言之,这个诡计完全独立于以前的模式,并不是以前的推理故事的衍生或复制品。
诸如“密室”或“消失的列车”不应作为已经结构化的类型存在。如果说《占星术》对我的后继者有任何影响的话,那就是这部作品的独创性引发了一场运动,希望创造一种新的类型。这场运动催生了所谓的纯粹的、逻辑的谜题(的复兴)。
但一种新的类型终究没有创造出来,而这也是《占星术杀人魔法》的独特之处。要创作出类似的作品是不可能的。我的第二部小说《斜屋犯罪》确实创造出了一种新的类型。这部小说里,出现了一座“闹鬼”的宅邸,一场密室犯罪,一名侦探,和一位意想不到的凶手。 “新本格”*这一类型从这里开始。
在(《占星术》)的故事中,一位古怪的画家分享了他临终前的愿望,即切割六个处女的身体部位,以创造一个理想的女人。不久之后,六名女性失踪,他们的遗体被发现埋在日本各地。然而,最终的杰作——理想的女人——却到处都找不到。四十年来,日本一直无法发现由切割这六名女性组成的理想女人的任何部位。
在《占星术》开头出现的密室间并不是作品的卖点。雪地脚印的诡计也不是其中的亮点。无论是被肢解的尸体,还是由六名年轻女性死亡引发的怪异氛围,都不是它的创新之处。
这个谜题实际很简单。画家的幻觉创造了理想的女性身体。这样的画面富有冲击力且具备美感,让人想起了米罗的维纳斯。作为读者,我们被这种超现实的美所吸引,而忽略了对于解决谜题最为关键的那个简单诡计。
这个谜题在小说的结尾处解决了。答案很简单,甚至不需要一点推论就可以解决。解答合乎逻辑且通俗易懂,无法反驳,也没有遗留未解答的问题。
密室推理在日本的传播比较慢,是不是就是因为日本的房间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无法上锁?
我认为这很准确。日本最早的密室小说有江户川乱步的《D坂杀人事件》和横沟正史的《本阵杀人事件》,但这两部小说的故事都发生在传统的日本房子里,有滑动木门和纸窗,并不是我们今天所熟悉的真正的密室推理。在《本阵杀人事件》中,犯罪现场是一座被雪包围的建筑,没有任何脚印。这是横沟正史所设计的密室的版本中出现的要素。当西方风格的房屋和酒店开始在日本各地出现时,真正的密室开始出现在日本文学中。
然而,我们不应轻易忽视早期的日式密室推理《本阵杀人事件》,它是一部杰作,其中的凶手利用巧妙的机械装置来执行犯罪,至今仍深受推理迷的喜爱。因此,我并不认为,在日本出现西式建筑之前,密室不受欢迎。英国和美国的密室推理小说在这个国家有很多读者,而且持续了很多年。
讽刺的是,我想向英国和美国读者推荐的日本推理小说并不是我们今天所熟悉的真实而著名的“上锁的房间”,而是像《本阵杀人事件》这样的作品。故事所描绘的场景包括一间带水车的小木屋,一座被雪包围的日式房屋,里面有榻榻米、推拉门和折叠屏风,院子中间放着一把日本剑。这些描述极具诗意,是日本文学所独有的。
英国和美国读者可能对在现代日本出现的真正的密室作品不太感兴趣。很少有日本作家能超越其英美前辈的才华。对女性的描写、巧妙的机智和娴熟的布局已经由前辈们展现得淋漓尽致。就我个人而言,如今广为接受的“真正的”密室可能不如最初的日本密室那样创新——当时该类型的规则和结构还没有完全确立。在我们今天所知的密室成为常态之前,日本的推理小说有着更大的潜力。
当你刚出道的时候,你是否由于你精妙的逻辑推理而受到批评,因为它们不含有社会因素,而当时日本的推理写作是由社会类主题主导的?
事实上,我受到了剧烈的批评。《占星术杀人魔法》出版于1981年底,当时正处于由松本清张所引领的“社会派”繁荣期。社会派强调现实,并认为那些想折腾锁和螺栓来密封房间的人是不现实的。在美国,雷蒙德·钱德勒的硬汉犯罪小说大受欢迎,而密室小说则被搁置一旁。
此外,日本密室小说作家的技巧也不怎么先进,这使得人们嘲笑这一类型是为儿童故事设计的。松本清张的社会派推理的主题更为成熟,显然是一种适合成年人的类型。随后,在文学界中,有一种强烈的决心,认为推理小说这一类型不应被贴上儿童小说的标签。
我的作品受到了抨击和攻击,因为他们担心我会让推理小说退回到儿童小说类型。然而,人们现在知道这显然不是我的意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