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四)错金银云纹青铜犀尊(中国国家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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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犀牛,从陕西走来,抖落身上的尘土,昂首望向前方。它喝醉过,但现在清醒,它叫犀尊,是一只酒壶。 它的臀部隆起,尾巴弯成一个挂钩,倒酒时,扣住挂钩,借助杠杆原理,以蹄子为支点,撬动整体,酒从嘴边的流管倒出。背部的小盖,是容器的入口,有恰似犀牛的背囊。颈部层层褶皱,头上两根犄角,凹陷的眼窝里,黑料镶嵌成小眼珠。骨骼、肌肉,层次分明,焕发生机。四只蹄子落地平稳,每只三根脚趾,可见制作者曾近距离仔细观察过犀牛。

金丝银线,把玉林中的雾气变成凹凸的云纹,包裹着毛发,刻进犀牛表皮,闪耀着大自然中肉眼无法觉察的光彩。错金银工艺在铜器表面錾槽,镶嵌金银,再用厝石打磨,创作出华美而装饰韵味浓郁的图案。弩机上,飞鸟、蛇、鹿,虎、猪,二十多只动物,轮廓细如发丝。朝天鼻,金条纹,长尾巴,凸显出虎的身姿。繁复的工艺,恒久的材料,凝固人与自然的默契,百态丛生的真实动物,聚集一堂,揽括生命美好。

久远的时空里,无数生命来过又离去,而后地球上出现人类,描摹和形塑生命,大约和人类文明同样久远。人们以各种材质模拟大地生灵,愿与动物共享自然。三千多年前,犀牛足迹遍及华夏,可以想象,那时北半球温暖湿润,草木丰美。商王猎获犀牛,契刻在甲骨上,有孕不捕,小兽不捕,按规范捕得猎物,记作“获”。两千多年前,汉代人在外邦朝贡的珍奇中,偶尔能够看到犀牛的真容,它们的原型,今天被称作“苏门答腊犀牛”,它在犀牛家族里体型最小,胆子也小,不爱争地盘。西汉以后,地球转冷,加上人类活动频发,敦厚的苏门犀背叛迁徙,如今仅仅零星生活在热带雨林和沼泽中。

犀尊送走了犀牛,比血管更古老的河流,流淌在比国家更古老的土地,过客来来往往,相视一笑,万物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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