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星期二 | 发热待查

不知不觉，外公已经超过85周岁了。作为上上代人中唯一“在”的一位，这一辈子进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很奇怪，周围的感冒突然多了起来，简直可以说此起彼伏。舅舅家的中招者从表弟到他儿子再到外公等，不禁让我想起去年火遍微信朋友圈的文章《流感下的北京中年》。把感冒了在家不戴好口罩的老弟说了一顿，就差没让他跪榴莲壳“谢罪”了。惯常的一通博弈后，下班后再次回到单位，带反复发烧多日的外公看急诊。

现在的医院对老年人来说普遍不太友好，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此处不展开，谁带老人看过病谁知道。阿姨问我为啥她们说话我不接话，我想说我是在用上了一天班后残存的脑细胞盘算一个85岁的发热待查该查点啥性价比最高，以及怎样的路线能让外公尽量少走几步路。学医以及带家人去自己单位看病大约就是这点好处了。

翻完CT看完化验单，没有我最担心的肺炎和心功能不全，那究竟为啥发烧呢？没有咳嗽、咳痰、腹痛、腹泻、牙齿痛等，CT上没有有意义的发现，但血常规和反复发热告诉我存在严重的感染和炎症反应。隐藏的“炸弹”会在哪里？我不太相信仅仅一个“普通感冒”能够解释这些。但是，向80岁以上的老人问病史难度很大。确实有很多关心他的子女，但是外公是一个人住的，没有人能做到全天候观察他的情况。

子女多有多的好处，也有多的坏处。谁能决定是继续居家口服抗生素治疗，还是住院静脉用药？如果去住院，什么情况下必须去？那是去一级、二级还是三级医院？住院了谁能陪护？当年外婆住院时家里没有小宝宝且舅舅不在上班，现在家里的形势又不一样了。老妈是依旧出不了力的，最终估计又是“牺牲”阿姨吧。即使我只参与很小一部分，也能感受到“照护”对照护者的消耗。燃烧自己保全他人的事情，大约只能做一回。

之前外婆一次次发中风住院时，我大约是下过决心不参与外公的这个阶段的。事到临头，也做不到完全不管，毕竟阿姨会召唤所有人。整体上我们还是比较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但有时候（不能恰当表达的）爱也会伤人。阿姨就是那个最容易极端的人，而我大约是她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