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北极村
真的不想再用天气开场了,感觉有一种老梗用了十年的羞耻感,但是天气真的一夜之间骤转到了冬天,所有人都穿起了羽绒服,打了都市潮男潮女一个措手不及。走出单元门呼吸着冷气的那一刻甚至都能感受到眼球的温热,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为三十岁前最后一个冬季的来临伤感到要落泪。我对冬天一直带着一些恨意,可能是因为季节性抑郁,也可能是因为穿的太厚影响思考,总而言之每次感受到寒冷的那一刻我都心生一丝恐惧,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七个月。如果确信人是忒修斯之船,那么在变化和不变中到底如何把握。我恐惧变化也恐惧静止,每一种都让人没有安全感,恐惧来自未知和外部世界的不兼容,不知道第二天人生又要面对什么震荡。如果完全跟着本能生活结果可能并不尽如人意的原因在于本能会带我进入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之中,最后发现不过是身体一次次的带领人在满足某种内心缺口后又无法收拾残局。所以我终于习得的方法是在行动前先观察,了解所有情绪的成因,再该消化的消化,该自我表达的自我表达,练习独自内化一切的能力,也就不再害怕内心的不稳定。以前沉迷倾诉,总想在什么人身上找到个答案,每当结果不让我满意又会怪对方不理解自己,现在想来伤人伤己,总归不是一个好方法。所以在没办法一年四季都生活在春天之前,务必找到所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童年过度依赖童话的问题在于习惯性把他人代入到一个真善美的位置而忽略了这种终极品质极难得出现在大部分人身上,但仍然在察觉到问题时依然心存一丝幻想。过分美化他人意味着放弃了客观,自然也就难以平衡心态,大概所有悲剧都是由此而来,从奥菲莉亚到马路再到各个电影里的痴情男女。但优秀的品质总是因为稀缺才难得,能相遇的概率又凭什么期待是百分之百呢。
剪视频的时候发现电脑里保存了两首陈升的歌,好久没听他的声音觉得好感动。上大学的时候听了一整个冬天的家在北极村,听到室友每天在宿舍唱“借我一把枪吧或者借我五毛钱”。还想到有一年有幸听了一场小机场的演唱会,直到今天都觉得“how can you fall in love with a guy who doesn't know Gainsbourg”真是一句人生名言。以前只觉得互联网是工具和我的世界没有任何关系,如今这些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的时候才意识到活在这个时代确实没人能独善其身。所以放弃虚拟世界吧,它们全是奄奄一息的泡影,抓住一些看的见的存在,再趁它们变化前使劲的感受。
晚上跑步路过天桥下面的时候会闻到阵阵爆米花的味道,总能让我想到中学时的冬天。每天放学妈妈都会拿着一件大衣在公交站等我,我们不会通话,所以都是母亲估算着时间到车站,我也就无从知道每一次到底让她等了多久。下车以后她都会问我要不要吃爆米花,然后走到大叔的车前拜托他多加黄油和糖。有时候换成卖烤白薯的摆摊,我们就买一个大的一边分着吃一边走回家。所有能唤起幸福记忆的载体都应该被反复咀嚼,所以我在桥下深吸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