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雾非雾》——作者与读者的“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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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雾非雾》——作者与读者的“角力”

文/顾影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曹雪芹《红楼梦》

当你把真实的事物当作虚幻的事物来看的时候，那么虚幻的事物它甚至比真实的事物显得更加真实。反之也是一样。

这句话用在“叙述性诡计”这一特殊的推理小说类别上再是恰当不过。把某些关键性信息通过语言或文字描述加以“包装”，释放出某种误导性信息（伪真）。那么当读者自己察觉到这些信息时，这种信息会在某个时间段内在读者心中变得相当真实，从而被表象所麻痹，忽略掉其背后真正的信息。那么，作者的意图就达到了。

没错，所谓“叙述性诡计”，就是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角力”。

与“本格推理”小说中的“诡计流”和“逻辑流”不同的是，这两种派别更像是作者对读者的考验，小说本身是一份答卷，就看读者是否能通过作者释放的全部线索在书中的侦探之前找出真相，这其中最为经典的当属各类作品中“向读者挑战”的部分。

而“叙述性诡计”则有所不同，虽然也是在考验读者，但在手段上，使用叙诡的作者则更擅长和读者玩“心理战术”，即在作品一开始就告知读者：“本文中含有叙述性诡计”，让读者进入处处提防、先入为主的状态。如前所述，作者用文字游戏来误导读者，而读者是否能窥破作者的阴谋，则需要有相对深厚的功底和丰富的经验，以及对这种游戏的接受程度。

四条眉毛老师的这本“叙述性诡计”合集《花非花·雾非雾》正是他本人与一众读者的“角力”。在这本合集中，读者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叙诡方式，领略作者深厚且“角度怪异”的语言魔术。

除了曾在《推理世界》杂志发表过的《抢劫》和《戏的圈套》，其余几篇作品均为眉毛老师后来所作。既然是“叙述性诡计”合集，自然所选篇目都跟“叙诡”脱不了干系。在这部合集中，除了普通的“身份叙诡”这种基础操作，最令笔者感到欣喜和震惊的是在故事中猝不及防的彩蛋以及眉毛老师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功底。

在《花非花·雾非雾》中，有这样两篇作品是必须拿出来称赞一番的，一篇是曾刊发与《推理世界》杂志的《戏的圈套》，另一篇则是作者历经多年才完稿的《汉宫春》。倒不是说除此之外的其他作品不好，而是与这两篇相比，其他作品如同夜明珠见到阳光——被夺去了自身的光彩。

《戏的圈套》一作，从你翻到这一张书页的那一刻起，“圈套”已经朝你逼近。故事中的一个动作、一句对话都是引诱你踏入圈套的诱饵，只看你是否能经受住考验，不被假象所迷惑。尤其令人惊喜的是故事的结尾部分，你会发现，或许你所想到的某些东西早已被眉毛老师提前预知了。

而《汉宫春》这篇作品的亮点则更为独特和隐晦，考验的是读者是否有敏锐的洞察力以及丰富的XX知识。如果你是一个武侠迷尤其是金老的粉丝，那么恭喜你，你的阅读体验又会上升一个台阶。而本作叙诡的设计，则更是绵里藏针，或许在阅读的过程中，你能够发现作者故意露出来的些许破绽，但请相信，那仅仅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真相最终的全貌定会让你佩服眉毛老师的厉害之处。

至于其他几篇小说也各有亮点：《秋日·落叶·我的灵魂》这篇是经典的无人生还模式，而且在作者特意进行强调的前提下，真相依旧能够让人眼前一亮。《梦的国度》这篇与前述作品比虽稍显逊色，但其氛围的塑造以及角色的举动和动机，让其可读性相当强，并且也存在与其他作品与众不同的亮点。同样，《抢劫》这篇作品的亮点也在其可读性以及最后的反转。至于《XX》这篇作品，笔者不便在此多做评价，需读者自行体会该作品的“奥妙”。

“叙述性诡计”从出现在推理小说的创作类别中就一直颇具争议，有推理爱好者认为，这是作者的一种“偷懒”或“平庸”之举，因为没有好的诡计，只好退而求其次，行此“欺骗”之举。

其实不然。“叙述性诡计”这种写作套路并不仅仅在推理小说这种类型小说中存在，在其他类型的文学作品以及文艺作品中都有体现。尤其是以“第一人称”视角进行描述的作品都擅长此道。

而在推理小说的创作中，一个好的“叙述性诡计”的创作难度并不亚于一个优秀的诡计手法，因为它本身就是作者使用“特殊手法”创造出来的“诡计”，这对作者在语言文字上的造诣要求格外高。既要在表面上呈现出“真”的状态，又要在“真”背后藏“绝对真”的且令读者信服的真相，变“真”为假。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文字游戏”就能达到的程度，它需要更高超的技巧以及作者对所使用文字的准确性的绝对把控。

显然，眉毛老师做到了这一点。《花非花·雾非雾》就是这样一本能让读者解渴又沉醉的上好佳品。

多说无益。那么，就请大家试试看，自己是否能在这场和眉毛老师的角力中胜出呢？